藍怡拉著周衛極快步走到一塊黑禿禿的石頭,十分激動。
周衛極觀看一番,這塊石頭的形狀在他眼里很是平常,不過看藍怡激動的樣子,他還是認真猜測道,“媳婦兒,這塊石頭的形狀像銀錠子?”
能讓媳婦兒高興的,除了他和孩子、書籍,也只有錢了。
藍怡頓時被噎住,順著周衛極的角度看了看,勉強看出那么一點銀錠子的模樣,搖頭說道:“這塊石頭的形狀很像一千多年后的中國的版圖,也就是地圖形狀,也就是我原本所在的那個時空的祖國的地圖,這是我的祖國啊。”
藍怡激動地彎腰撫摸這塊一米見方的黑石,這是她的祖國的地圖啊,神奇之處在于,這塊石頭不止有大陸版圖,海南、臺灣、香港等地也清晰可辨,這真是太難得了,大自然果真鬼斧神工。
千年后,這里必定會被發現,這塊石頭必定會被作為奇跡大肆報道的,它肯定會被博物館或收藏家收藏的。
這塊石頭真幸福,它可以靜靜地呆在這里,度過千百年,等待被人發現。
人卻只有不足百年的歲月,百年之后只能是一抹微塵!
藍怡的眼睛濕潤了,她把手貼在自己的家鄉上,冰冷的觸覺和火熱的心刺激著她的神經,淚珠子一顆顆滑落。
她的手忍不住用力。她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這里,跟著它一起回去,讓家人知道她在這里安好。
刀,她需要刀!藍怡抬右手探向腰間,抽出周衛極送她的棕色鑲寶石的短刀。這把刀小巧鋒利,她極其喜歡,出門時一直隨身攜帶著。這個時空并沒有想象的安全,而且她的身邊也有隱藏的危險存在,她不能總指望著運氣或別人來救自己,自保才是根本。
刀還未出鞘,便被周衛極一把奪了過去。
周衛極緊緊握住她的手臂。語氣中滿是緊張和慎重。“藍怡,你要做什么”
藍怡抬頭,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我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石頭上,或許千百年后我的家人能看到呢,知道我在這里安好……”
周衛極抿緊雙唇,深深地看著面前激動的妻子。“你不是說你和王春桃乃是移魂換體么?若是你刻字在此,被他們看到。該如何是好?”
藍怡一愣,眼淚流的更加厲害,“可是,可是……我。我該怎么辦才好,我還嫉妒她怎么辦,我想家了。好想。”
埋藏了三年的思鄉情緒被黑石引爆,藍怡無法控制自己。嗚嗚哭了起來。
周衛極心如刀絞,他摟住藍怡顫抖的雙肩,“好,都依你,咱們把名字刻上去,告訴岳父岳母咱們成親了,你在這里很好,莫哭了,莫哭了……”
“可是,萬一春桃她在那邊?”藍怡此刻的心情,語言難描。
恍惚間,她似看到自己在另外一個時空,自己陪著父母在田間除草,熟悉又陌生的一幕。那是自己還是春桃?為什么會這樣子?
心神恍惚間,她感到眩暈,呼吸變得苦難起來。
周衛極見她不對,趕緊按她的人中,幫她理順氣息,“藍怡,吸氣!用力吸氣!快!”
藍怡聽得到周衛極的呼喊聲,但卻覺得十分遙遠。她用力睜大雙目看著焦急的周衛極,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終于感覺到了疼痛,心神才漸漸安穩下來,開始用力呼吸。
周衛極見此,將她打橫抱起來,坐到旁邊的石頭上,取下水囊讓她喝了幾口水。
藍怡靠在周衛極懷里,聽著他猛烈地心跳聲,感受到自己的心臟也同樣在劇烈的跳動,真實地跳動。
她伸手環在周衛極腰間,感受著彼此的存在。
滴答,滴答,滴水的聲音漸漸清晰可聞,伴著暗河內悠悠的燈光,安靜而神秘。
“我沒事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藍怡安慰周衛極,他一定被自己嚇壞了,所以心才跳的這樣厲害。
周衛極抿緊雙唇,抬起她的下巴,凝視她清澈見底的雙眸,“真沒事了?”
“嗯。”他幽深的眼眸里滿是擔憂,想問又不知如何問起,似乎又怕問起她,這樣的眼眸讓藍怡心疼,她認真看著他,努力微笑。
周衛極注視她良久,目光轉向她咬破的下唇上,緩緩低頭含住。
輕柔的吻,吻去她唇上的血跡,然后輕輕舔舐,用動作訴說著他此刻的心情。藍怡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微啟雙唇回應他,唇舌相觸,用最親密的方式回應著他。
許久之后,周衛極才感到心緒平靜下來,他用一種特有的親密方式舔舔藍怡的雙唇,把她又摟進懷里。
他的心跳,平穩了很多。
感受著他的情緒,感受著自己的安穩下來的心神,藍怡垂眸暗思。方才的感受讓她有些熟悉,上一次這樣的感受是在父親王承德面前,他提起給自己起閨字為“藍怡”的時候。那次,愛女甚深的王承德說出“養怡之福,可得永年”這句典故,與藍怡的親生父親說了同樣的話,讓藍怡心緒激動震蕩,恍惚之間看到了那個時空的自己,當時便是這樣的感受。
也許,當某些穿越之前的熟悉的情境出現,她一旦情緒激動,會引發心神震蕩而魂魄不安,“看”到另一個時空的自己?
藍怡深吸一口氣,時間和空間的秘密,難以猜測,難以捉摸。
“咱們出去吧?”周衛極后悔帶她來這里,現在只想著快些帶她出去,方才藍怡的變化讓他十分不安。
“嗯。”藍怡應聲,從周衛極的腿上站起來,彎腰撿起自己的短刀,轉頭看看那塊地圖。
這塊石頭怎么辦,千百年間變化難料,它會不會被河水沖走或者被水滴石穿?
“衛極,這塊石頭能長成這樣子極其難得,咱們……”
“不成!不能帶回去!”周衛極馬上打斷她,這塊石頭會讓她不安,周衛極才不要帶回去讓她天天看著!
藍怡眨眨眼,看著他認真倔強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傻瓜!哪個說要帶回去了?我只是說咱們把它放在更穩妥的地方,省得被水沖走或者被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