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寡婦丫鬟

第五五五章 好自為之

藍怡驚訝地起身,頭頂碰在周衛極下巴上,碰到生疼,一時反應不過來。

周衛極給她揉揉頭,“別瞎想,跟你沒有關系。”

“柳氏是真的與周興家私通,還是被冤枉的”這才是她在意的事情。

“應是真的。”柳姨娘撞柱之前的決絕羞愧以及周興家和春紅的反應,這些做不得假。

薛氏早就知道柳姨娘與周興家有染卻隱而不發,她讓藍怡幫她除去周興家安插在老宅的耳目朱信好方便自己行動,讓周衛極在周老爺子和里正面前多次提及年底嚴正家規,并在村里四處游走聯絡,挑選可用之人,待時機成熟,將此事解開,血淋淋地擺在周財主面前,讓他族人面前丟盡臉面,讓周興家無所遁形。

薛氏,把所有人都算計在內,連同自己,周衛極心里不爽,“以后離薛氏遠一些,恩?”

“恩,此番之后,想必她再也沒什么事情需要咱們幫忙了。”藍怡靠在周衛極懷里,擺弄他的手指頭,兩人默契地不再提及薛氏破壞氣氛,今天是大大,是他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窗外鞭炮齊鳴,子時到了。宇兒被吵醒,揉揉眼睛馬上坐起來,“爹,娘,我去點爆竹。”

院內的梧桐樹上,掛著一串火紅的爆竹,宇兒手舉一根點燃的香,點著爆竹竄到藍怡身邊。爆竹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藍怡替宇兒捂住耳朵,周衛極站在藍怡身后,伸手替她捂住耳朵。

藍怡抬頭笑了,眼底綻放出一簇簇的火花,點腳在他耳邊大聲喊道,“周衛極,新年快樂。”

今年嫁了周衛極,藍怡的身份由新寡變作新婦,是需要早起拜年的。一家四口睡下沒兩個時辰便再爬起來。周衛極和藍怡在堂屋落座,宇兒和文軒規規矩矩地給父母磕頭拜年,領了壓歲錢,隨后又給賈氏和蘇永珅拜年,再領兩份壓歲錢。兩個小家伙拿著紅包,美滋滋地放進挎包里,過年永遠是孩子們最快樂的時候。

作為新婚夫婦,周衛極帶著藍怡給周老爺子,叔伯以及族內長輩拜年,最后來到周五德家。在布置一新吉祥喜慶的大堂中,見了連笑模樣都擺不出來的周五德和眼睛浮腫的薛氏,并未見到周興家夫妻,旁邊伺候的仆從俱是小心翼翼的,氣氛十分壓抑。周衛極和藍怡依理說了幾句吉祥話,便出了院子,這個年,他們家過得最糟心。

藍怡回到家,年氏正坐在堂屋與賈氏聊天,說著登州城里過節時的熱鬧,“不像咱們這里初一到人日除了走親戚不出門,在州城里可不將就這個,初一歲首天亮開始,大伙穿著新衣裳出門道賀,州府放關撲三天,運氣好的,花幾文錢也能得著好東西,去年就有人在彩棚里花三文錢投中一輛馬車呢。”

關撲,就是以商品為誘餌賭擲財物的博戲,大周禁賭,但是對關撲卻網開一面,每年大年初一到初三三天、寒食三天以及冬至三天,各州縣城中心地帶彩綢搭彩棚,棚里設各類貨物的關撲攤鋪,供人游玩投擲。黃縣城內也有,冬至節時藍怡和劉氏、賈氏去看過,并沒覺得有什么好玩的,不過是熱鬧些罷了。

年氏感慨玩,又拉著藍怡問,“你五德叔那里,去了沒有?”

藍怡點頭。

年氏兩眼放光問道,“柳姨娘撞死了,也不知道尸身還停沒停在家里,真是晦氣啊!”她與周五德同輩,不用登門去拜年,段氏回來也不肯多說一句話,年氏心里憋得難受。

藍怡皺眉,“大伯母,慎言。”

新年最忌諱各種不吉利的字眼,年氏被藍怡這個晚輩說的訕訕的,心中很不痛快卻不能發作,甩手回了西院。賈氏拉著藍怡坐下,勸說她莫與年氏一般見識。

藍怡眨眨眼,狡黠道,“瑤姨,我是覺得她太聒噪,擾得耳朵不得安寧罷了。這樣不是清凈很多?”

賈氏一點她的額頭,“就你鬼點子多。該去的地方都去過了?”

“恩,周家的各位長輩家里,王二叔二嬸那里,連里正叔那里都去過了,現在就等著各家的孩子們過來拜年了。”藍怡揉揉腿,已有些困倦。

“牛家的孩子們、大福還有飛雨他們都來過了,再來也沒有幾個,你進屋去歇會兒。”賈氏叮囑道,“孩子們身邊有于燕跟著,你就放心吧。”

賈氏自親眼見證了于燕單手舉起銅盆大的石碾子,雙腳一縱跳上墻頭后,對她一改憐憫為器重,再加上于燕年紀雖小性子卻十分沉穩,有她跟在兩個還身邊,她是放一百個心的。

藍怡搖頭,“天全亮了咱們再歇,我剛才去二全嫂家拜年,她的肚子看著挺嚇人的,三弟妹生之前也沒這么大肚子。”

八婆二嫂的肚子越來越大,冬天衣服穿得厚,藍怡看著她走路都覺得膽戰心驚的,想著八婆二嫂送自己出門時,背著婆婆和周衛極還忍不住和自己八卦了幾句周財主家的事兒,藍怡不得不佩服她的好心態。

雖然才過去一個晚上,經由周滿囤的大嘴巴,大年初一一早,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周財主家的事兒,藍怡也從劉氏嘴里得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賈氏聽完后,得出了和周衛極一樣的結論,讓藍怡離薛氏遠一些。

初一之后的這幾天是一年中最清閑的時候,男人們不用出去做工,女人們不能動針線,周財主家的這點事兒就成了大家的關注熱點,周老爺子更是召集族老開了好幾次碰頭會,商量該如何處置此事。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等到周四,周月娥帶著丈夫兒女回娘家拜年時,也問起了周財主家的糟心事兒,“我聽說周財主的小妾跟周興家鬼混還有了孩子,這事兒被周興家的媳婦兒發現后把那孩子整掉了,事情敗露后那小妾碰死了,那周興家現在咋著呢?”

藍怡扶額,前天傳出張婆子是周興家派人推下井的,昨天傳出柳姨娘摔倒被撞都是周興家的妻子徐氏下的手,周財主家大門緊閉,但消息還是一個個的傳出來,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她真的不得而知,“他家大門關得嚴實,今天倒沒有什么消息傳出來。”

待到正月初八,周長發一家帶著趕考的周衛海返程回登州時,周財主家的大門還是閉著,仍沒有傳出最后怎么處置周興家,周老爺子去了幾次周財主家,出來時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正月初九,周財主帶著仆從灰溜溜地回了州城,臨走時給周老爺子放下一百兩銀子,捐修周家祠堂。

“柳氏和張婆子都是簽了死契的下人,國法之下不過是罰銀示警,周五德在氣頭上打罵兒子是一回事,還不至于逐出族譜。”周衛極看得明白,“不過,經過這件事,周興家在周家人面前再難抬起頭來。”

藍怡在準備去梅縣的行李時,薛氏登門拜訪。雖說周衛極和賈氏都不喜歡自己和薛氏往來,但是也沒有將來客拒之門外的道理。藍怡迎了她進門,薛氏讓周興祖去尋宇兒玩,獨自和藍怡在堂屋閑話,“這次的事情,多謝你和衛極幫忙。”

藍怡實話實說道,“我們沒做什么,五嬸客氣了。”

打了勝仗的薛氏臉色也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焦躁,“我知道你們瞧不上我做的這些事兒,可我不過是搭了戲臺扇了幾把火,讓他們現行出來罷了。周興家和柳氏本來就不是好東西,他們都該死!”

前世,自己和柳姨娘斗得厲害,自認為處處壓她一頭最后卻被她和周興家算計了,死了兒子,自己也身敗名裂跳崖。重生后,她沒想過去報仇,只想避開他們帶著兒子在老家安穩度日,是他們揪住自己和興祖不放的。

藍怡不想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去評價薛氏的做法,“五嬸,我們沒說什么,是你想多了。”

薛氏急欲找人傾吐內心的不安,而藍怡是唯一的一個知道她活了兩輩子的人,她覺得藍怡該理解她為什么這么做,“上輩子就是周興家和小賤人柳氏狼狽為奸,害死我的兒子,把我弄暈放在小廝的床上,讓老爺誤會我,逼得我跳崖求死。這輩子我躲著他們,不跟他們爭,他們還是不放過我,我這么做有什么錯?!他們害了興祖,我就讓柳氏懷上孩子,再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打掉,他們讓我背負不節的名聲,我也要讓他們遍嘗個中滋味兒!”

見薛氏臉上猙獰的恨意,藍怡道,“你跟我說這些,是想讓我說你做的對,他們都是罪有應得么?”

“難道你覺得他們不該死么?”薛氏反問道。

藍怡有些不解,“你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他人認同與否又有什么關系?還是你覺得自己做了不該做的?”

薛氏露出幾分彷徨不安,她是重生過來的,對因果報應更加在意,“我沒做什么不該做的,柳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被周興家的媳婦弄掉的,張婆子也不是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他們要報仇也找不到我的頭上來。”

見死不救不至于讓她如此不安,藍怡推測道,“柳氏會懷上身孕,張婆子會撞見柳氏和周興家私會,都是你安排的吧?”

薛氏點點頭,強自爭辯道,“若不是讓柳氏懷上孩子,僅是被老爺撞見她和周興家私通,不足以讓老爺對他徹底失望;張婆子她平日里仗著自己是周家的老人,對我多有不敬,她不過是周家的奴才罷了……”

薛氏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周衛極正是看清了這一點才不愿讓自己多與她接觸,“五嬸,若你真的這么認為,就不需要這么慌張了。”

“我都是為了興祖,若不是為了他,我就不必活著受這些罪……”薛氏喃喃道。

藍怡皺眉,“你是說,要讓你做的錯事都報應在周興祖身上?”

薛氏瞪大眼睛,急急反駁道,“你不要胡說,從沒這么想過。”

“五嬸,你是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藍怡道,“你要帶著興祖回登州了么?”

薛氏點頭,“老爺想把興祖接到身邊親自教養。周興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我要回去,就算不能要了他的命,也要讓老爺把他逐出家門,永不得翻身。”

這條路,必定是不平坦的。想到要回到那座壓抑的牢籠中,與周財主的幾個小妾以及周興家夫妻勾心斗角,薛氏心中有激動,又有不安。

“你既然回去必定是有了全盤打算了,”聽著院中周興祖、宇兒和文軒歡快的笑聲,藍怡勸道,“只是,五嬸好自為之,莫失了初心。”

薛氏站起身,望著窗戶上透進來的一束束陽光,“若你是我,會怎么做?”

“我不是你。”藍怡答道,我不會為了榮華富貴,做個爬床的丫鬟。

薛氏看著貼在墻上的消寒圖,看著掛在墻上周衛極給孩子們做得彈弓和其他小玩意,她心里是羨慕藍怡的,羨慕她有全身全意疼愛她護著她的丈夫,“衛極去找過我,問我那天跟你說了什么。你沒把今年要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你跟他說了?”藍怡焦急問道。

薛氏搖頭,“沒有,你既然沒有說,便有不說的道理,只是我很好奇你為什么瞞著他,告訴他讓他有所準備,不去邊關打仗不就好了么?”

藍怡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詳細解釋給她聽,“還不一定要發生的事,沒必要惹他心煩。”

“不一定要發生的事兒?也對,上輩子他身邊沒有你這個媳婦兒,這輩子不一樣了。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薛氏轉身,面對藍怡,“安排好宅里的事兒,我就要帶著興祖上路了,就是這兩天的事兒,再見怕就是今年年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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