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人已經來到了東街之上。
雖然太子的護衛很快就近買來了新的馬匹,隊伍已經重整旗鼓,但是經歷了剛剛的事,太子不想重蹈覆轍便下令放慢了行進的速度。
來看熱鬧的百姓們都特別有覺悟,生怕再驚了那些金貴的馬匹,把夾道歡呼變成了默默的注目相迎。
慕顯則是繼續掃大街,掃著掃著,便跟著隊伍來到了如意樓門前。
只見,墨白一身青色長衫,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攔住了太子的去路。
“見過太子殿下。聽說離輝將軍得勝還朝,今日除夕,雙喜臨門,草民準備了一些早飯,斗膽請殿下和諸位將士賞臉到如意樓歇歇腳,讓如意樓也沾沾喜氣。”
這時候,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對,一定要吃飽了再上路,不能像秦”
還不等他說完,旁邊的人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捂住他的嘴,拖著他消失在了人群中。
慕顯滿意的點點頭。太子和離輝在外面聽到多少他不管,但是在他的能力范圍內,就不能讓他們再聽見有關秦家軍的半個字。
太子自然沒有注意到人群里的小插曲。
盛情難卻是其一,主要是要顧忌墨然的面子,太子不好推辭,但也不能真的就進如意樓,于是只能命人去拿了些包子過來,讓離輝的兵邊吃邊走。
出身商賈,應酬上的事對于墨白來講自然手到擒來,但離輝到底是功臣還是罪臣,他自然清楚,所以請這些人進如意樓當然不是為了沾光的。先提出難度比較高的要求,對方不答應自然會主動退而求其次。他想要的,就是這個吃包子的其次。
不,確切的說,這是司危想要的。
回到如意樓,推開一個雅間的門,看見桌上的半杯茶靜靜的蒸騰著熱氣,已經不見了人影,墨白輕輕的哼了一聲,什么都沒說就又回了樓上。
上了三竿的日頭,照得太和殿上面的琉璃瓦片閃閃發光,但卻無法穿過門口戰戰兢兢的人群照進那扇敞開的大門。
殿內,太后說到最后,淚水溢滿了眼眶,如釋重負般從袖袋里掏出一把鑰匙遞給上官尋,“……先皇讓我們秘密制造和販賣兵器,都是為了充盈皇家的內庫,內庫的入口就在坤寧宮的偏殿,這是內庫的鑰匙,今日哀家便交給陛下了,這么多年皇家的這個重擔壓得哀家一直喘不過氣,如今交出去,哀家終于輕松了。”
上官尋腦子里有點亂,但為了他的陛下他還是強裝鎮定,接過鑰匙,交到了靖康帝的手上。
從天而降一個內庫,劈頭蓋臉的就砸了下來,摳門的靖康帝有瞬間的錯亂。
上官尋已經將先皇的遺詔呈給了他,他盯著上面的內容看了三遍。
遺詔是真的。
先皇病入膏肓的時候他一直侍疾在側,所以排除了太后趁人之危趁虛而入的可能,也就是說,這份遺詔是早就寫好的。
先皇原本就是個狗爹,在沒立離夢為后的時候就已經專門坑兒子了,靖康帝再清楚不過,可是他死都想不到,那個狗爹竟然賣國,而且人都躺在皇陵里了竟然還留下遺詔繼續賣。
震驚嗎?
震驚!
憤怒嗎?
怒火滔天!
在場的所有人都麻了,都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出聲。
這可是皇家秘辛,他們知道了,可能活不到明年了。
太后一黨也懵了,他們也是才知道,太后的底氣原來在這里。
太后轉向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宗親們,哽咽著道:“你們不要錯怪先皇,先皇這么做,不是賣國,先皇是有周全計劃過的,之所以先賣給韃靼,是因為北境有秦家軍守著,秦家軍有多么能征善戰大家清楚,所以韃靼就算買了厲害的兵器也打不過來的……”
她說給宗親聽,同時也是說給文武百官和所有在場的人聽。
動搖軍心,她亦會,何況她說的還是事實,皇上不讓她好過,那大家都別好過。
靖康帝抿著唇,一把將手中的遺詔扔進了火盆。
與此同時,一道門之后,秦眀淵捏碎了手里的茶杯。
此時,君臣二人腦海里回蕩著同樣的聲音:
計劃周全?
周全到用秦家軍和北境百姓的命去換內庫的充盈?!
周全到讓一個老將軍忍著蠱毒發作一人一槍堵住了敵人即將攻陷的城門,拖到妻兒的援軍去救那一城的百姓,最后堂堂鎮國將軍被人扒皮拆骨連一具全尸都找不到……
靖康帝紅著眼眶,都被氣笑了,“朕該有多失望,聽到這樣的真相,竟然都麻木了。”
他可以叫人中途堵住太后的嘴,但是不叫太后說完,一知半解的更容易叫人多想,僅剩的那一點忠臣怕是也要誤會他跟他離了心。
太后就好像沒聽見靖康帝的聲音一樣,繼續道:“大靖能夠在諸國之中爭得一份立足之地本就不易,若是不積攢雄厚的財力去養兵,李家的天下撐不了多久的……”
靖康帝忍著滿心的悲涼與憤怒,走到太后面前,突然厲聲道:“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從來不是李氏一家的天下。沒有百姓,哪里來的天子?人生無常,朝局起伏,世事難料,誰告訴你光靠一個財力雄厚就能撐起大靖的江山了?截止今日,北境死了多少人?你清楚嗎?整整五萬三千九百九十四人!踐踏著這些人的命,你竟然還敢大言不慚?人命關天,你踩了朕最后的底線,還敢偽造先皇遺詔?罪加一等!”
只罪加一等?
怎么夠?
這時候,一個小太監跟著一個禁軍輕手輕腳的繞開眾人,去幫靖康帝加炭火。小太監不動聲色的看向眼神肅殺的禁軍,驀地食指微動,炭盆內火光一閃。
“啊!”太后驟然尖叫出聲。
眾人以為她是被陛下給嚇到了,可是循聲望去,卻見是太后的袖子被什么東西給燒穿了,一個瓷瓶滾出袖袋,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知道瓶子里裝的是什么寶貝,太后竟不顧及往日端莊的儀態,慌亂著抬起袖子就要撲上去。
就在太后手足無措的時候,又是一個紅紅的火炭飛了過來,燒穿了她的另一只衣袖,這次掉出來的是兩個一模一樣的瓷瓶。
瓷瓶里的藥粉撒在地上,頃刻間,一股狐臭味彌漫在整個大殿上空,無孔不入的鉆進每個人的鼻孔,甚至滲透經脈。
太后的臉瞬間褪去了血色,身子猛地晃了一下,眼里滿是驚恐,也不管瓶子了,見了鬼一樣連連后退。
敏銳的察覺到了危險,靖康帝和皇后二人隔空對視了一眼,閃身嗖嗖兩下就回到了龍椅旁。
李公公也不藏了,爬出來,站在皇后和靖康帝身后,扯開嗓子就喊:“武衡,護駕!”
靖康帝百忙之中唰的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公公脖子一縮,立即訕訕的跑到靖康帝的身前,張開雙臂擋住身后的大駕,又補了一嗓子,“武衡,護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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