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
堤壩前,秦明奇小小的身子站在那里,已經兢兢業業工作了兩個月。
好不容易雨過天晴,夕陽下,他滿臉的憔悴,身上都已經餿了,像是一條在孤島上擱淺了半年的臭魚,此時終于看見了重回水里的希望,眼中閃著灼灼的光。
眼看著可以抵御百年洪澇的新型堤壩即將建成,他不由說出了心聲,“要是大嫂在就好了,讓她親眼看看我這個徒弟有多厲害。”
他身后的慕顯卻突然重重一嘆,“四公子,剛剛收到玉夫人的信,東部大捷,薛棠成了圣女,但卻跟王爺和離了,她已經不是你大嫂了,玉夫人說,如今王爺離家出走不知去向,二公子正在來南疆賑災的路上,三公子駐守東夷鞭長莫及,大小姐努力了半個月都沒能跟薛棠說上幾句,更別說其他人,他們根本沒機會去勸薛棠回心轉意,玉夫人讓你快點回家,只有你回去試一試,或許你大哥大嫂的婚姻還有一線轉圜的生機。”
“你說什么?”秦明奇猛然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慕顯,“你再說一遍。”
慕顯一言難盡的把手里的密信遞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秦明奇心口驟然一緊,拿過信,一目十行的看完,眉頭越皺越緊。
為什么?
之前大哥失蹤、他們那么混蛋,日子那么雞飛狗跳,大嫂都沒有離開,如今他們好不容易都有了出息,是他們逐漸回報大嫂的時候了,大嫂怎么就走了?他們的家怎么突然就散了?
就在這時,段景辰從秦明奇面前路過。
段景辰手里攥著信,整張臉上都寫著“大喜”二字,腳步輕快,嘴上還喃喃著:“機會終于來了!”
倏然間,秦明奇目露兇光,緊緊盯著段景辰,那樣子活像是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腳步微頓的段景辰:“???”
什么情況?
不記得自己惹了這小子啊!
還要趕緊回去給老二回信呢,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段景辰下意識的避開秦明奇就要繞路與他擦肩而過。
但是秦明奇已經一躍而起,一拳頭狠狠招呼在段景辰的臉上。
“哎呀,四公子,你這是做什么?生氣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發火啊!”慕顯眉心一跳,嘴上雖然這么說,人卻依然站在原地,一點勸架的意思都沒有。
段景辰要對薛棠下手。秦明奇看出來了,慕顯比秦明奇更早就看出來了。
所以,段景辰活該!
秦明奇冷冷的道:“段家主,你最好別打我大嫂的主意,否則以后就不只是一拳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還用上了輕功。
這邊至少還要一個月才能完工,而且要等二哥他們來接班他才好回京,他要趕緊回信給老娘,讓老娘從小白那里突破,先穩住大嫂,不要讓不三不四的狗男人接近大嫂。
慕顯二話不說,閃身跟上。四公子回去給玉姨娘支招兒,怎么能少了他做參謀?
段景辰抬手,用指腹拭去嘴角的血跡,爆了一句,“艸!”
秦明奇難不成也會算卦了?
他怎么知道我要勾搭薛棠?
而且,二話不說就動手,打完了還不給個交代……
與薛棠初次見面的時候,薛棠都沒這般囂張,薛棠打了一巴掌至少還會給點豬下水呢!
“哎,挨打了吧?叫你不要有非分之想,收收心,好好對本姑奶奶負責,你偏不,怎么樣?得到報應了吧?”武安雙臂抱懷,一臉幸災樂禍的走過來,句句話都直戳段景辰肺管子。
段景辰憤怒的攥了攥拳,瞄了一眼周圍還在施工的工人和禁軍,壓了壓聲音,沉聲道:“那日救了你之后,晚上我是無意間從你窗戶外面路過,誰知道你衣衫不整還不把窗戶關嚴,被人看了,能怪我嗎?你也最好不要繼續糾纏我對我有非分之想,否則就算你身后是武家和皇后,我也要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們倆的事,根本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所以,武安也壓了壓聲音,鄭重警告道:“渣男,別找借口。那晚,別人路過都目不斜視,只有你非要趴到我的窗戶下,本姑奶奶可不是白看的,更何況,來之前我已經通知父親去跟陛下請旨了,我就說,我勉為其難要收了你,回收了你這個人渣,大靖就少了一塊垃圾,等同于為民除害,想必陛下不會拒絕。”
“你,簡直不可理喻!”段景辰氣得暴走。
那天他就是想偷看一下武安會不會露出什么馬腳,怎料就這么被人碰瓷了。
那晚武安不是沒穿衣服,就是穿的少了點,相當于星際時代滿大街隨處可見的吊帶背心和超短褲外面罩了一件透視的外套,他最多隱隱約約看見瘦的跟小雞子一樣的細胳膊細腿而已,而且他是真的很嫌棄,要不是猝不及防的撞上,就是白白給他看,他都懶得看,星際時代的大街上隨便拎出來一個女的都比武安漂亮多了。
“請問,慕顯和秦明奇秦大人在哪里?”
不遠處,司芳云下了馬車,親自上前跟一個禁軍問路,臉上難掩卷色,態度特別平易近人。
段景辰沒忍住又罵了一句:“艸!”
這個女人還沒走,又來了一個,是不是這塊地陰氣太重,專門招女人?!
他沒有理會司芳云,瞪了一眼武安,就冷著臉回去自己的帳篷了。
卻不料,在門口又碰見了秦明奇。
這次,他有了思想準備,提前做好防御,憋著滿肚子的怒火,隔著三丈遠就挑釁的嚷嚷道:“一品的王爺與分頭無兩的圣女和離,這不是小事,陛下都金口玉言準了,就是板上釘釘,不可挽回了。你在這惱火也沒有用,不如想想怎么找罪魁禍首秦眀淵算賬。”
“你!”
秦明奇又不是薛棠,跟他斗還是太嫩了!段景辰強勢的打斷秦明奇,“你什么你?你大哥就是禍端,你大嫂為什么會和離?還不是因為你大哥殺孽太重不講人情兇神惡煞,他根本不懂怎么對女人溫柔以待,還一點都不顧家,完全把嫡妻當成了看家護院的老媽子,所以,一切都是秦眀淵咎由自取。如今薛棠是自由身,嫁娶自由,你根本沒資格阻撓人家,更沒資格對我頤指氣使。”
秦明奇攥了攥手里的紫竹笛,壓下一腔怒火,對著段景辰微微一笑,“段家主不愧是家主,分析的有道理,我受益匪淺,不如我請你喝茶,你再仔細跟我分析分析?”
段景辰整張面皮都抽了抽。
薛棠一笑是生死難料。你小子一笑,毫無意義!
想學薛棠,還是太嫩!
想趁機在茶里下毒,他根本不可能上當。
“我很忙,秦大人的邀請,改日再赴約。”段景辰道。
秦明奇笑了笑,抱拳道:“好,下次喝茶!”
他抱拳的時候紫竹笛跟著一晃……
秦明奇還沒抬起頭,段景辰就已經倒地不起,渾身抽搐,鼻歪嘴斜,口吐白沫……
秦明奇淡淡上前,緩緩蹲下身,用手里的紫竹笛敲了敲段景辰的腦袋,慢慢的拔出了扎在段景臣人中上的銀針。
“段家主,記住了,我不只會賑災會修橋鋪路,我還是一個大夫,以后就是惹閻王都別惹大夫,因為大夫可以救人也可以下毒于無形,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生不如死。”
目光迷離的端景辰:“……”
翻上頁
呼出功能
翻下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