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過,我不禁縮了縮脖子。陳馳譽看到我的動作,難得的很有紳士風度的說:“夜深天寒,我送你回去吧!等我能進…我有空閑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你討論樂曲的。”
“小陳,謝謝你。”我也難得的很有禮貌的道,因為我接下來要講正事的,鼓足了勇氣,我對上他的眼神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天你答應我替我做一件事情的承諾?”
陳馳譽爽朗一笑:“記得。你有什么心愿我就幫你了了吧!”
說得跟我要死了,他幫我完成遺愿一樣,我白他一眼,又想起自己現在是在要別人幫忙,于是換了一種很單純很期待的眼神,還眨巴眨巴的帶著電力:“我想要一把古箏,你能不能……”看著他有些躲避我的眼神的眼睛,我趕緊補充:“只是借些時日,我知道你是宮廷樂師,一定是有辦法的!”
“你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像眼角在抽筋,我受不了。”陳馳譽做出一副不能承受的表情道,接著又正色:“我幫你帶一把古箏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你想好藏在哪兒沒?宮女應該是不能有這些東西的。”
藏哪兒?這個問題還沒想過,不過當務之急是弄到古箏才有了起碼的條件,才有一線生機,不然遲早會被柳艷綺折磨致死的,念及此,我急道:“這個問題我還沒想好,總之你幫我弄一把,不然就死定了。”
陳馳譽聞言,神色一凜:“小夏,你有什么麻煩就跟我說,我會幫你的。你要古箏究竟是做什么?這個‘死定了’又是怎么來的?”
我懶得多說,而且有些問題是不能說的,說了他一個宮廷樂師也幫不上什么,能幫我拿到古箏我就很感謝他了,只是古箏放哪兒才好呢?腦中轉動著古箏的安置問題,只有些煩躁的心不在焉的敷衍他:“這是我個人的問題,你我只萍水相逢,關你什么事?”
他哂笑一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是我多事了,我幫你找到古箏便是。”
我看著他的神色,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得太過分了,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好歹他是在幫我的,問這些也是出于關心,于是歉疚的道:“對不起,剛剛我……”
“無事。”他恢復了常態,淡淡笑著說:“姑娘剛剛說得極是,在下只需要完成自己的承諾便可。”
聽他姑娘在下的,我也郁悶了,可是錯在自己,其實在心底已經把他歸為朋友一類了,不想錯失,心里有些急:“剛剛我心情不太好,你想想啊,性命攸關,所以才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你問題,你別生氣了好嗎?”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了。”
“你還大人?你是大人根本就不會生氣,哼,小人!”看他講話隨意了一些,我也跟著隨意起來,“而且這事還涉及到別人,是真的不能說。”
“是嗎?還涉及別人?那我更有興趣了!”遇到了無賴。
我也得無賴:“那我告訴你,你能保密嗎?”
“能!”相當堅定的回答。
我輕松一笑:“你能保密我也能!”
終于被我整了一回,我開心極了,看著眼前的黑臉包公,我得意的挑眉擠眼。
“好了,本來長得都不好看,別折騰你的臉了。”陳馳譽無時無刻的都在損我,“明天晚上還是三更,在你屋子門前等我。沒有其他事了吧?”
還真是夜行動物,不過我忍了這句話,因為還真有其他問題要問他,這個問題很關鍵,是我剛剛才想起的——就算找到了古箏準備好了,也得知道皇上在哪兒才行。所以我問了:“小陳,你和皇上熟不熟?”問完我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不禁用了“熟不熟”這樣現代通俗的用語,而且誰敢和皇上說“熟”?
“熟!”還真有人敢?只見陳馳譽忍俊不禁,“我和皇上熟得很,你問吧!”
忽略掉他的嘲笑之意,我小心翼翼的問了第二個問題:“你知道皇上經常去哪兒嗎?或者最近會去哪兒?”
話剛落音,卻見陳馳譽神情猛然一變,用寒冷刺骨的眼神看著我:“古箏?皇上?用古箏勾引皇上?”我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冷酷的表情,只見他現在連看都不看我了,臉色鐵青,聲音生硬的道:“原來如此,看來我還是看錯人了。果然這后宮的女人都一樣,為著地位權利,榮華富貴真是煞費苦心,無趣又讓人失望,就算是披著一副單純天真毫無心機的面孔,骨子里所向往的還都是一個模樣。”
我承認,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時候是充滿了驚艷,但之后我壓根兒對他就沒有感覺,現在卻被陳馳譽說得如此不堪,到最后一句話終于讓我忍無可忍的吼出來:“你腦子進過水還是被門夾過?搞錯沒有?我幾時說了我要去勾引皇上?我對那個妻妾成群的男人才沒有興趣呢!那種朝三暮四的家伙,我才不稀罕!”
他猛的回過頭來看著我,像要把我看穿似的,我挑眉瞪眼回望著他,大聲說出我的愛情宣言:“要做我夏月之的男人,第一個條件便是只能有我一個老婆,要寵著我,順著我,眼里只能看著我,心里只能裝著我,永遠覺得我是世界上獨一無二不可取代的。我開心的時候要陪我一起開心,我不開心的時候要哄我開心。我被人欺負了他要第一個出來幫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只能有我一個,永遠不能背叛我,要一直愛我直到我不愛他的那一天!”我不帶停頓的講完這一大堆話,覺得意猶未盡,再加上一句:“所以呢,皇上那個花心大蘿卜,我可不敢恭維。”
陳馳譽的表情非常好看,非常精彩,瞬息萬變。嘴唇張張合合,貌似有很多話要說,最后,終于憋出來一句讓我噴血的話:“何謂花心大蘿卜?”
我瞪了他很久,才用對三歲小孩講一加一等于幾的口氣說:“就是朝三暮四,吃著鍋里看著碗里,對女人不專一不負責。”說完,又覺得不夠形象,于是打比方道:“就像當今皇上,仿佛視女人為馬匹,騎完了,自己爽快了,拍拍就走人。什么雨露均沾,簡直就是狗屁。”
說到最后,我有些憤然了,古代的皇帝真是太薄情太可惡了。抬眼卻見陳馳譽俊臉微紅,愣一下,恍然大悟,我那個比方太直接了,想想自己也覺臉紅了起來。我倆就這樣尷尬的站在原地,好一會,陳馳譽才輕聲道:“我先送你回去吧。你早點休息,不是說有性命之憂嗎?養足精神才有力氣對付敵人。”
我輕輕點頭。他攬住我的腰,又說了句:“如果自己應付不了不要強撐,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開心一笑,把輕輕點頭換成了雞啄米似的點頭。有這樣的朋友真好,只是,我有些扼腕,為什么他要身為太監,要是不是,說不定我和他有很不錯的前景。停止思緒,任他帶我飛回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