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的交通不夠便利，水路和旱路轉換也十分折騰。高校長就給錢主任商量，讓他親自把鱘鰉魚加上這陣子收集的奇特物品押送回上海。

錢主任十分不屑的搖頭：

“大小姐不吃肉，要喝血。”

這話說的，好像他家大小姐是個茹毛飲血的怪物一樣。但是其實是他們之間的暗語。如果說工業是一只吞天的巨獸，那么石油就是這只巨獸的血液！

高校長看見指使不動錢主任，依舊磨磨蹭蹭，把他最嫡系得力的一個學生吳九山叫過來，讓他將這陣子收集到的皮貨物產收送回上海。

吳九山領了差事，查點一番，正要出發。東北王的大公子又來電報說：

“聽說高校長喜歡吃鱘鰉魚，這幾天會再送來一條。”

，向他們咨詢這“嘎噠”還有什么好物件。

錢主任一面喝鹿血，一面十分不屑的說：

“總是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上浪費人手。”

他雖然這樣說著高校長，但是他自己依舊在吳九山的送貨單上添加了十幾樣兒。

這天，高校長騎著一匹馬，帶著技術員和保安隊出去很遠的野外測量，走進去一片巨大樹林，樹木都是一人合抱的粗，樹干也極高，仰頭望去，簡直像直直的插入云彩里一樣。

這邊的工作其實都是技術員工程師來分配，高校長是一個無用的人。他聽了技術員的安排，很有自知之明的在臨時搭建的工棚里休息。

有幾個白俄的保安陪著他，高校長計劃幫著技術員們燒一些熱茶喝，就帶著保安出去撿拾干柴。反正這里雖然林密茂盛，但是背著大槍，挎著燃燒彈的白俄保安要兇狠過虎狼，也沒有什么可怕的。

因為剛下過雨，附近的柴都不算干，高校長走遠了一些，發現了一叢牛肝菌的。新鮮滋潤。高校長到大慶之后。最愛吃的就是這個。立刻采摘了一大捧。

拿回了工棚，因為餐飲工具都是現成的，所以是又炒又燉，鮮香滋味。無法言說。美美的吃了個肚子飽。一個人躺在工棚里。吹著涼風，快活如神仙般。

神仙總不是孤單的，很快就不知道從哪里跑過來一堆一尺高的小人兒。圍著他又唱又跳。小人兒們面貌各不相同，穿著紅的綠的衣裳，性格十分活波。有的伸手去拉高先生的袖子，有的甚至跳上了高先生的肚皮。

高先生吃了一驚，站起來驅趕小人兒：

“你等何方妖孽？速速離開，不然我可是開槍了。”

小人兒們雖然可以發出聲音，奈何用的語言確實以前沒有聽說過的，不是英語、法語也不是俄語。高先生驅趕了一陣子，失去了耐心。回身翻出一只大肚子匣槍來，沖著小人兒開槍。

白俄保安們看見高先生如狂魔亂舞一般，又胡亂開槍，都是十分害怕。吹響了報警的長哨子，他們一整隊的人馬很快趕了回來。

有個技術員跟高校長對話，發現他只是不停的說：

“小人，怪物，快走，打死你們。”

技術員沒有辦法，只好臨時結束任務，把高校長捆了帶回去。幸好這個時候高校長居然還認得他們，并沒有做攻擊。

帶回去大慶新村，隨行的醫生給高校長打了一針鎮靜劑叫他安靜下來。

“這可能是蘑菇中毒了。”

叫來白俄保安一問，果然高校長私自采摘蘑菇吃了一頓。錢主任苦笑不得，只好請醫生做了一些催吐和排毒的準備。

高校長折騰了大半天，也很勞累，被打幾針之后很快就睡去了，第二天醒來。眼前的小人兒們消失了，但是還有一些五顏六色的棍子漂浮在空中，他說：

“這就是小人兒的武器吧？”

伸手去摸，總也摸不到。

又過一天，才徹底清醒起來，聽錢主任做了介紹才知道是蘑菇毒，十分慚愧，紅著臉說：

“以后再也不吃了。”

他這樣說完，第二天又騎著馬帶人出去。

“這樣有趣的蘑菇，要摘一些給美溪同學送回去！”

張家的老太爺出去打獵一趟，收獲豐厚，把自己養老院的地下室專門開辟出來。作為藏酒室。用大玻璃壇子裝著虎骨，白酒泡著。

本來賣虎骨給他的老夫子推薦了可靠的硝制藝人，給他硝制虎皮。原來直接剝下來曬干的虎皮是僵硬死板的，經過硝制才能變得柔滑，毛發鮮亮。

周三少爺在一邊建議說：

“這個實在是不用著別人，真是沒有誰比大姐姐更懂得硝制了。”

作為一個制藥工程師，張美溪也的確是這個時代最懂得硝酸的人。她接了張老太爺的任務，還是稍微有些忐忑：

“道理我是懂得，不過也沒有做過，會有失敗的可能。”

科學家們就是這樣，并不把話說的更滿。

周三少爺安慰她：

“不用怕，只管硝，其實這些南方的虎皮太一般，真正的好虎皮在北方啊。真要硝壞了，咱們在東北那么多人，再叫他們送來就是了。”

天氣的原因，動物的皮毛當然是北方的好。

張美溪笑：

“他們正事也多那，不要總拿小事情打擾。”

張美溪化學方面的技術是嫻熟的，過了四五天，就把虎皮和其它的動物皮毛都硝制好了，皮毛光鮮的效果連她自己都特別滿意。

杏子走進來說：

“東北高校長，送了虎皮來。”

張美溪問：

“不是說了，不要總拿小事麻煩他們嗎？”。

以前連字畫送禮的事情，都要來回和高校長電報溝通。后來張美溪覺得不好，都減免了。

杏子笑：

“并不是我們要的，他們早就出發了，是學生吳九山押送著回來的。”

張美溪點頭：

“那好吧，就直接讓他送回公館那里吧，給老太爺看看。”

杏子有些遲疑：

“都送公館？”

張美溪點頭：

“都送回公館吧。”

等到晚上回去了公館，張美溪終于明白杏子說話的時候為什么是那種遲疑的表情了。原來吳九山押回來的，是五輛巨型卡車。

指揮保安們卸載到張公館院子里，又回頭去碼頭上裝。來回三次。全部堆積在院落里，讓挺大一個張公館，瞬間有了放滿的感覺。

這個高校長，把整個東北搬回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