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陌眸底寒光一凜:
“父侯回京前,一直由段先生jing心照料,我相信段先生的醫術,父侯之死必是另有隱情,等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人。”
沈芙蓉聽后,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
“既然發生過就一定能留下痕跡,希望我們能盡快找到幕后的黑手,讓伯父的在天之靈能夠得到安息。”
蕭天陌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沉浮,看不到的硝煙在他的眸中無聲的展開:
“我定會把背后之人揪出來,為父侯報仇!”
可恨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連真正的對手是誰都沒有看到,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個人就潛伏在暗處,伺機而動。
這一次,他勢必要揪出這個在幕后操控的人。
他在宮中未回,父侯卻突然暴斃,與張氏和蕭君彥脫不開關系,只是不知道,他們在這件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如若讓他查到他們和父侯的死有關,他定要把他們碎尸萬段。
蕭天陌眼中一閃而過嗜血的陰冷恨意,神情中滿是命運亂人的無奈和蒼涼。
看他蹙著眉,似是備受困擾,沈芙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熨開他緊蹙的眉頭。
誰知手指剛觸上他的眉心,他卻驟然驚醒般,緊緊攥住了她的手腕。
此刻,陌上公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眼瞳里清晰地倒映著一個小小的她,沈芙蓉看得入了迷,口中喃喃道:
“別難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微微歪著頭,梳在頭頂的高高馬尾辮垂下來,搭在她的肩膀上,襯得臉小了一圈,干練又好看。
蕭天陌的臉色柔和下來,輕輕松開了她的手,眸底濃雋也化開,如晴光映雪,清透閃亮:“謝謝你愿意跟我說這些。”
“不客氣,這是朋友應該做的。”
提到“朋友”兩字,沈芙蓉不知為何,無端的想起了余重樓。
她將懷中酒重新捧到手中,隨后湊到嘴邊,揚起脖子,將酒液緩緩倒入嘴中,一邊抹嘴一邊道:
“好酒,痛快!酒,可真是個好東西!”
蕭天陌聽她那略帶有幾分微熏的語氣,就知她是醉意上了頭。
他嘆了口氣,動作輕柔的從她手中把酒壺奪過來,阻止她再繼續灌酒:
“切勿再多飲了,明日要頭疼的。”
沈芙蓉抬眼看他,那美眸中仿佛揉碎了所有月光,有璀璨光澤浮動:“可是壺里還有,不能浪費……”
蕭天陌抬手,將酒壺里的酒盡數倒入自己喉中,又將空了的酒壺倒扣過來給沈芙蓉看:“沒了。”
沈芙蓉已經微熏,瞇著眼紅著臉笑,“人家不就是喝你幾口酒嘛!你可真小氣!”
蕭天陌將酒壺投擲到一邊,靠著墻躺下,雙手墊在腦后說道:
“窖里還有更好的,你隨時可以過來飲。”
沈芙蓉也靠在墻上,哀哀嘆道:“我家老太太現在管得嚴,我如今出門可不容易,今晚還是使了一招金蟬脫殼,這才偷跑出來的。”
“偷跑?”
蕭天陌眉頭微皺,“聽聞周老夫人家教甚嚴,如今看來所傳非虛,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不然被發現了可如何是好……”
蕭天陌說著,轉頭看向沈芙蓉,卻見她醉醺醺的,臉頰潮紅,小嘴微張,已是呼呼睡了。
他搖搖頭,不由得失笑。
沈芙蓉睡著的樣子很安靜,她微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半弧形的剪影,微粉的小嘴微微嘟著,十分惹人憐愛。
蕭天陌的內心深處如清風拂過的湖面,激起圈圈漣漪,他低眸望著她柔和豐潤的紅唇,突然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他慢慢俯身靠近她,一顆心砰砰直跳,帶動著胸部也是劇烈的起伏。
就在他的唇眼看就要碰到她的唇上的時候,沈芙蓉忽的在睡夢中嚶嚀了聲,隨后面露不耐地一揮手,迎頭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蕭天陌的臉上。
她的力氣不大,但那巴掌聲卻非常清脆響亮。
蕭天陌猛然抬起頭盯視著她,黑眸沉沉的,積攢著不知名的情緒。
盯視了將近五秒,他發現她根本就沒有醒過來的征兆,嘴角還流出了可疑的水漬。
蕭天陌嘴角抽搐了下。
這個女人竟然睡著了流口水?
他一定是瘋了,才想要吻她。
他伸手摸了摸被她扇的那半邊臉,突然勾了勾唇,彎身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門口走去。
門外,黎夜玉正和黎夜瀾焦急的等在臺階下,看到蕭天陌將沈芙蓉抱出來頓時一驚:“周姑娘她怎么了?”
蕭天陌淡淡回道:“飲多了酒,睡著了。”
黎夜玉聽了立刻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向蕭天陌懷中的沈芙蓉。
姑娘不是來勸大公子的么,怎么自己反倒喝得爛醉如泥?
十月裝成沈芙蓉的樣子,躺在床上用錦被蓋著頭,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有人跑來揭穿她。
可俗話說,怕什么來什么。
她剛想揭下錦被透透氣,卻聽見砰砰砰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有人在門外敲門。
十月所有的動作僵在那里。
竟然真的有人來了?那她該怎么辦?
對了,姑娘叮囑過,有人叫門的話,千萬不要將門打開。
十月定了定神兒,抬手解下床前的帷幔放下來,然后拉起被子,佯裝鎮定問道:
“誰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
門外的人聽出了十月的聲音,立刻回道:
“是我——周月,我來尋姐姐說說話,今天是你在為姐姐守夜嗎?”
聽說是一直和自家姑娘不對付的大小姐周月,十月更加膽戰心驚起來:
“我家姑娘已然睡了,二小姐還是明日再來吧!”
十月說什么也不打算去開門,萬一被周月發現了她家姑娘不在屋中,還不得立即告到老夫人的面前,好治她家姑娘的罪。
不想周月卻不是那么好打發的,她不僅沒有走,還揚聲斥道:
“放肆!姐姐見不見我,豈是由你一個丫鬟說了算的?你還不速速轉告姐姐,就說我真的有事情找她。”
十月不知該怎么辦了,她生怕情急之下露出破綻,咬住嘴唇不敢再出聲了。
門外的周月卻已等得不耐煩:
“怎么這么久還不過來開門?今晚我是無論如何都要見到姐姐的,你如若再不開門,就休怪我無禮,讓人砸門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