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男主個個想殺我

第128章 他的余生都變得悲哀

在離此地四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環形山谷。

山谷以外白雪茫茫、風聲怒號,山谷之中溫暖如春、鳥語花香。

谷中每一個地方,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就算是懸崖邊兒上,都顯得整潔又野趣。

崖中縫隙里,兩排高低錯落的崖蘭寂寂的立著,低調的孕育著果實。

旁邊有兩個身穿云綠色衣衫,腰挎小竹簍的少年,正抓著從崖頂垂下來的藤條,分別采摘著青綠與褐色的果實。

這樣的情況普遍出現于山谷之中,身穿同色衣衫的少年少女,或挎著小竹簍,或背著小背簍,細心打理著各自負責的藥圃。

在所有途經苗圃的小徑向中間匯攏的地方,是木板搭建的廊橋與涼亭,縱觀所有廊橋,它們都隱隱指著一個方向。

谷內的正東處,是依山而建的樓閣,樓閣被掩映在花木之后,遠遠看去,既靜謐又雅致。

那就是藥王谷的核心,藥王谷谷主、長老居住,藥材焙制,成藥配制的場所。

在那連綿的建筑群的最中心處,是一座被花木合圍的寂靜小院。

院子里擺了好幾十個架子,每一個架子只有三層,每一層的直徑不超過三尺,晾曬著頗為珍稀的藥材,

有一道頭戴木簪。青絲長披的頎長的身影,正專注的進行挑揀。

那人里邊穿著素凈白衣,外邊套著深淺相接的竹青色云紗外衣,在雪白里衣的映襯下,就像是初夏時影影綽綽的竹林。

淡雅高潔,質樸文靜。

他腰間墜著一只繡著竹枝的藥囊,下端垂著一只銀色的小鈴,衣擺微動,小鈴就會發出細微卻清越綿長的聲響。

他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好,才挑了不到三個架子,就已經掩唇咳嗽了好幾次。

在挑完第四個的時候,他撐住了晾藥架子,蹙著憂郁的眉宇,緩著身體的不適。

去山谷入口查探情況的白術回來,見他竟在院中忙碌,瞪著眼睛著急忙慌的走了過去,伸手就想攙著他到屋里去。

“谷主,你這是在做什么,你快去歇著!

“咱谷內雖算是溫暖如春,可如今畢竟是寒冬,谷外風雪呼嘯,谷內要暖也暖和不到哪兒去。

“長老們都說了,你如今受不得風,也勞累不得,你怎么還……”

白術重重的吐了口氣,似乎有些氣惱。

沈毅順從極了,任由白術攙著他往里走,順從得就像只有一具軀殼。

聽聞此話,他無力的垂下眼瞼,眼睛里不再有任何的與“生”有關的神采,萬念俱灰的嘲道:

“受不得風?勞累不得?如我這般茍延殘喘,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他在嘲諷自己,嘲諷這半死不活的模樣。

白術連忙呸了一下,急急的阻止著沈毅的話。

“谷主不可亂說,長老他們會有辦法的。您現在就只需要按照秦鶴長老的叮囑,好好修養便可,其他的都不用理會。”

沈毅沉重的抬腳,邁過門檻,腰間的藥用香囊輕輕擺動,底部的銀鈴輕搖,發出輕靈清越的聲響。

與清越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他縹緲至極的冷清嗓音:

“長老們會有辦法?

“呵,如今谷中醫術最高的人是我,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連我都沒有辦法……”

白術扶著他在椅子緩緩上躺下,將薄毯搭好后,繼續安撫道:

“醫者不自醫,這是自古以來就存在的道理,對于谷主的情況也一樣適用。所以谷主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修養便是。”

東側的窗戶微微開著,擋風的淺青色紗幔如碧波浮動,窗前立桌上擺著一直瑞獸香爐,輕薄的煙氣兒裊裊的升起,讓整座屋子都彌漫著安神的藥香。

沈毅闔上了雙眸,呼吸清淺,就像陷入沉眠。

白術猶豫的站于他身側,既不肯退下,又不敢開口。

沈毅醫絕天下,自然能通過人體一些細微變化,來分辨那個人的情況。此時白術的心跳略顯慌張,既然無病,便是有話想說。

“有什么話直說。”

他仍保持著沉眠的模樣,微微啟唇,如夢囈般說出了這幾個字。

白術猶豫著不敢開口,可在那無聲的逼迫下,他終是將在入口處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谷主,有人說想與你合作。”

沈毅沒有反應,似乎是睡著了,跟在他身邊多年的白術卻是知道,他這是毫無興趣。

眼前的這個人,醫絕天下,妙手仁心,曾無數次的將瀕死的人救回來,阻止了無數個家庭破碎的摻懼。

他也曾英姿勃發,談笑風生,志存高遠,心懷天下,可如今卻淪落至此,再走不出屋子,走不出藥王谷,走不到他向往的天下。

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造成的!

白術情緒激動,掩藏心底的憤恨顯露了蹤影。

“谷主,那人說他可以幫你報仇,讓那女人眾叛親離,凄然慘死!最好的復仇就是奪走屬于她的一切,讓她生不如死!”

沈毅仍舊沒有反應。

空氣安靜得很,能聽到極遠處山谷外呼嘯的風雪,能聽到山谷里水車的轉動,能聽到后院葉上露珠的掉落……

“谷主,那人說那個女人很快就會到藥王谷了!”

沈毅終于有了反應,長睫顫了纏,交疊于胸口的手握在了一起,胸口的地方很悶很痛,讓他臉上的血色都變得淡薄。

喉中腥甜上涌,將躺椅下方柔軟的地毯染出一灘綺麗的殷紅。

他重重的倒回椅子上,凄涼的大笑著。

“她來做什么,難道是嫌我的血沒取夠,今又打算來取我的血去救她某個男人?”

他蒼白的雙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皮膚下紫色的血管猙獰的鼓起。

倒下的時候左手的衣袖后退了半寸,若是仔細打量就可發現,露出了手腕的地方,有著一道又一道凸起的淺色疤痕。

每到黑夜,他似乎都能聽到自己手腕處不停的流出的,聚集于碗里的,滴答滴答的血聲。

他已經不愿再回憶那段黑暗、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這二十多年來,那是他唯一錯信的人,可就是那個人,讓他的余生都變得悲哀。

“谷主,讓我們為你報仇好嗎?我們藥王谷從來不懼怕什么,我們一定會讓那女人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