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男主個個想殺我

第176章 她是我的命定之人

待調整好氣息,并將墨綠的發色隱去后,賀察才冷漠的吩咐道:

“進來吧。”

蘭心躊躇的走了進去,垂著頭,小心翼翼的喚著:“殿下……”

“何事?”

賀察一絲目光都沒舍得分給她,轉頭望著窗外在飄雪下靜靜流淌的蒼溪。

他身上有著無情無欲的冷,明明近在眼前,卻讓人感覺遙不可及。

蘭心猶豫的移著蓮步往里走去,腰間的宮絳都察覺了她的小心,尾部的銀質小鈴抑制了自己猶如呼吸的清越聲響,陪著她靠近那仿佛世俗之外斷情絕欲的無情人。

“殿……大人,蘭心是收到消息,說你到了云都,想著出行之前長老的吩咐,我便想著來看看您。”

臨溪的窗戶大開著,寒風卷著碎雪隨性的闖入閣樓里,沾在了賀察濃墨般的長發上。

從某些角度,還是能隱約覺察到發絲上墨綠的色澤。

他的眉頭不帶任何感情的蹙了蹙,用無情到冷冽的嗓音說道:

“看也看了,這就離開吧。我的身邊,不應當有任何人。”

蘭心攥著裙擺,咬唇喚了一聲:“太子殿下……”

見賀察仍舊無情的看著窗外,對她流露的關切沒有半分動容,杏眸里閃爍起晶瑩。

“祭司大人!”

她死死的咬了下唇,瞪著眼睛,極度憤怒極度悲哀的喊道:

“你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我默默的愛你那么久,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拼了命的去完成,你的一舉一動都烙在我的心上,你就算皺一下眉頭,我都會覺得心痛。

“難道我對你的愛,你看不到嗎?”

賀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不是因蘭心的深情而觸動,只是因為她的聲嘶力竭太吵鬧了。

她從未向她下達過任何命令,她所謂需要拼命去要求,不過是她從別人手里奪來的。

賀察不想說什么,也不愿同她說什么,身體里從鳳瑾身上移來的黑氣,無時無刻不在沖擊他的肺腑。

搭在盤起的膝蓋上雙手,因為他的隱忍而不由自主的攥了起來。

見他無視自己,蘭心心中的凄涼與譏諷無限的放大,她忘卻了在賀察面前一直維持的端莊,仰天大笑的嘲諷了起來。

“祭司大人,你與她只有幾面之緣,她乃大禹的女帝,身邊男人無數,怎么可能記得你?

“你呢,眼中從未有過情愛,一直沉心于祭司責任,你也根本不愛她,可你竟然可以為了她連命都不要,僅僅是因為她是你的命定之人?”

調息了片刻,氣息稍稍平穩,賀察緩緩睜開了雙眼,平靜無波的看著她。

“她是我族圣物卜出來的,我的命定之人。我信命,我族中人都信命。”

這如此簡單的幾句話,卻粉碎了蘭心所有的念想。

是,他是不愛,可那又如何?

他信命,便可一直為了鳳瑾舍生忘死。

巫族人號稱能推演天命,真是譏諷,能推演天命的人,卻逃不脫命運的束縛。

是命運,讓他們未卜先知的能力變得極為可笑。

巫族中人都信命,天命,于巫族人而言,便如同大禹圣旨,神圣不可違拗。

……她怎么爭得過天命呢?

蘭心時哭時笑,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衣衫凌亂,發髻不整,宛若瘋癲了一般。

腰間的銀鈴斷斷續續的發出尖銳的聲音,應和著她的哭聲與笑聲。

小亦一直守在樓梯口,沒有得到命令,她不敢隨意探聽樓上的動靜。

眼前一道粉紫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她柳眉一擰,瞬間瞪大眼睛著急忙慌的追了上去。

“公主,公主,你等等我——”

待喧囂聲遠去,賀察再次睜開了雙眼。

“奪舍之人蓄謀已久,她的靈魂遲早會被吞噬殆盡,留下一具空空的軀殼……想救她,只有一個辦法……你會像失去了心一樣,失去愛的能力,徹底淪為沒有感情的生物。”

耳邊忽然響起族中老祖的話,賀察疑惑的皺了皺眉,緩緩撫上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在微微的跳動,就如同普通人一樣,可他就是感覺不到心臟的溫度,感覺不到外邊凜冽的寒風。

他的血是涼的,身體是涼的,只有與黑霧抗爭的疼痛,讓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沒有心……沒有感情……

有感情會是什么樣的?

他有過……愛么?

愛該是什么樣的?

眼前有鳳瑾的面龐一閃而逝,他訝異的蹙起眉頭,弄不清為什么會出現她的模樣。

天漸晚。

夜色從蒼溪上游的山林湖泊里鋪開,逐漸暈染了繁華的街巷,將白日里的喧鬧都逼退,人來人往的云都,成了萬家燈火點綴的靜謐畫卷。

在輝煌燈火的盡頭,落滿樓閣亭臺的撫順街,臨近皇宮西的地方,依傍暮遲山而建的廣闊府邸中,陰影將整座府邸遮蓋,亮白的雪景都因上方翻涌的黑云變得慘白可怖。

這里,沒有任何光亮。

如果說長極宮是大禹之人最畏懼的地方,那么此處,便是他們最忌諱的地方。

這里,是能夠只手遮天的攝政王鳳歸麟的府邸。

自攝政王府建成,撫順街尾的四位重臣都搬了宅子,過后便一直不敢有人居住,就怕沾上晦氣與……某些不干凈的東西。

周圍一片死寂,空置的府邸偏門屋檐下,多年前燈花典所掛的紅色花燈已經完全褪色,面上糊的宣紙脫落成一片一片的,在凄厲風聲的撕扯下,驚恐的拍打著燈籠骨架。

凝神聽去,這些聲響里隱約還有一種更凄厲、更癲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詭異得枯樹上的烏鴉都噤了聲。

攝政王乃是權勢滔天的人,怎么會點不起一盞燈?

這是所有知曉此處詭異的官員、百姓,尤其是盡職盡責的打更人膽寒般的疑惑。

這里,已經是第三晚不曾有一粒燈火了,若是往常,還會有稀疏的幾盞燈,這幾日真是……

打更的人敲了下梆子,急急忙忙的遠離了王府。

黑暗將王府遮掩,更是將湖底的暗牢完全吞噬,在那濕潤、腐臭、壓抑、血腥的天然洞窟最深處,還有另一間更加封閉、森嚴、由半丈厚的大理石砌成了牢房。

癲狂到令人心驚膽戰的嘶吼就是從里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