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言罷,也想如他父親那般揮掌自盡,蒙老見狀有心要攔,但畢竟離得較遠,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圭自戕謝罪,頓時老淚縱橫。
這個徒弟雖然為人奸猾了些,但本性不壞,尊師重道而且勤奮好學,雖然剛開始他表現的與之前測試時候下面呈上來的結果有些不符,卻是勤能補拙,很快醫術就突飛猛進,很得他的青眼。
如今這最是有望繼承他衣缽徒兒死于眼前,蒙老頓時有些支撐不住,悲呼一聲,險險暈了過去。
而離白圭不遠的白憐兒本是有機會攔住白圭的,可是雙手往前伸了伸,想起眼前的處境和白圭赴死能給自己換來的好處,最終沒有上前,而是待白圭的手拍到頭上之后才假裝堪堪趕到,撲到白圭身上埋頭痛哭。
墨青禾看著撲在白圭尸體上惺惺作態的白憐兒,心中惻然,她很清楚白圭這樣做完全是為了給白憐兒留條后路,可憐他為了白憐兒而死,白憐兒卻不一定知道感激,再想到之前白憐兒拋下尸骨未寒的白煜乾只為攀上云翼,對白憐兒越發不屑起來。
人已逝去,然親屬猶在,蒙老強壓住心中的悲痛,想替徒兒完成臨死前的心愿,拄著拐杖步履瞞珊的走到云北離跟前,納頭便拜。
云北離大驚失色,忙起身將蒙老扶住,詫異問道:“蒙老此乃何意?”
蒙老顫抖著手攀著云北離的胳膊凄聲道:“圭兒他已經自盡,老頭子我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娘娘能夠應允。”
云北離示意侍從將蒙老扶回去坐好,這才回道:“蒙老請說。”
“無論圭兒犯了多大的錯,如今已經死了,那便消了這滿身的罪孽,還請陛下娘娘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就遂了圭兒的遺愿吧”
蒙老在妖族地位崇高,且其祖上世代為妖族出了不少力,今日他親自開口,云北離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點點頭道:“蒙老親自開口,北離怎敢不從,這白憐兒就暫時先呆在玄凌宮吧,只是為了避免事端,需將她安排在綠蕭殿,讓人嚴加看管。”
綠蕭綠蕭,生機蕭索之意,這綠蕭殿在玄凌宮最北邊的角落中,靠近侍從宮女們居住的地方,云北離這樣做實際上是將白憐兒變相的囚禁了起來,錦衣玉食照常供應,只是再也踏不出那一畝三分地。
蒙老嘆了口氣,起身道了聲謝,蹣跚著離去了,他明白此乃云北離最大的讓步,但好歹也算是實現了白圭的遺愿,白憐兒仍然得以留在玄凌宮內,至于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白憐兒不知綠蕭殿在什么地方,滿心歡喜的以為自己終于可以留在玄凌宮了,心中不斷盤算著今后該用何種方法再重新回到云翼的身邊,甚至都忘了此時她還趴在白圭身上應當悲痛欲絕的。
好在在座眾人根本不屑于理會白憐兒此時的情緒,云北離再次招來侍從,拉開白憐兒將白圭的尸首帶了下去好好安葬,又將那名與白憐兒有染的小妖帶了出去,只留白憐兒獨自呆愣愣的跪坐在殿中。
妖后喚過伺候在旁的女官,吩咐她將白憐兒帶到綠蕭殿去,女官得令,上前用勁拽起白憐兒道:“別愣著了,跟我走吧,今后在綠蕭殿好好呆著,還能保你這一世安穩。”
白憐兒知道自己這是被看管了起來,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只要還在玄凌宮內,區區一個綠蕭殿怎能困住她,待云翼回來,她遲早會再回到云翼身邊,得到屬于自己該得的東西。
白憐兒之所以沒有一點被囚禁且這樣自信,乃是因為月清的緣故,月清鞏固地位還需要她從旁協助,她就不信月清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困,而且若月清真的不出手相助,她也不介意破罐子破摔的將月清那些事情抖摟出來。
白憐兒打算的挺好,卻不知月清身份已被識破,即便未被識破,以月清陰狠毒辣的性子怎會輕易放過白憐兒,畢竟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一邊跟著女官往外走,白憐兒一邊在心中快速盤算今后的路該怎么走,只是還沒走到門外,就聽到已先她一步走出去的女官驚呼一聲,再次急匆匆的跑了回來,越過她跑到了妖后跟前:“不好了,娘娘,陛下”
“怎么回事?”白憐兒有些疑惑,這女官就跟見了鬼似的,慌慌張張的險些撞到她,還沒等她發牢騷,就有一個人影出現在面前,白憐兒下意識的抬頭看去,頓時也被驚的呆在原地。
“怎的這樣看著我?”來人摸了摸自己的臉,確認沒有什么異樣,抬步向殿內走去,一邊走一邊柔聲笑道:“父親、母親,真是對不住了,青禾今日起遲了,聽到下人們說阿縉和您兩位到這來了,這才……”
待看到屋內眾人后,來人剩下的話便咽到嗓子里,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此時殿內的人沒等那女官說完,已經看到了來人的面容,除了云縉和墨青禾,全部愣在當場:“什么情況,為什么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墨青禾?”
墨青禾眉頭一皺,暗道不好,今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讓她根本沒有時間回去換回身份,而被云縉用了手段弄走的月清,卻提早清醒了過來,并根據宮人們提供的信息找了過來,這才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誠如墨青禾所想,云縉與蝕蛸早就計劃化好,今日天亮便將月清不知不覺的弄回騰麟殿去,而蝕蛸計算著藥量,將月清弄回去以后便離開了,誰曾想月清已是魔道之體,且中了那么多次招,已經產生了一點抗藥性,因此比預計的時間醒的要早了一個時辰,而就是這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足夠她清醒并尋到棲鳳殿來了。
“你是誰?為何假冒我?!”月清看到與云縉坐在一起的墨青禾雙眼一瞪,尖聲質問,她不清楚明明昨夜里與云縉良宵一度,為何今日云縉早起沒等自己,身邊還有了一個與墨青禾一模一樣的人,難道是又有人也與她一樣假扮了墨青禾嗎?還是云縉早就識破了她的身份,將真的墨青禾換回來了?如果真的事這樣,那昨日的風光婚禮,昨夜的繾綣柔情,難道都是自己產生的幻覺嗎?
可她思前想后,覺得自己并沒有露出什么破綻,那就是說這個墨青禾也是別人假扮的了?思及此,月清胸中又有了底氣,逼上前去指著墨青禾斥道:“你到底是誰?快從實招來!”
請記住本書域名:。小說中文網手機版閱讀網址:.xsz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