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紈绔少爺

第三百零一章 初臨姑蘇

非府鄰城南滄浪亭,占地頗廣,層疊曲折的園林布置,使得韓府就像生活在鬧市中的世外桃源,一如韓府如今的處世態度。

所謂世家門閥,他們自然不像京城方家那樣,只是個純粹的以賺錢為目的的商戶。他們的觸角深入到民間官場甚至朝堂的方方面面,他們盡一切的可能去展和延續各方各面的關系。他們的勢力,并不單單體現在商場上,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民間和官場有著非常大的影響力,這種影響力甚至能左右官場動態和局勢,所以世家門閥,往往也一直為當權者所忌憚和防備。

作為江南第一世家,除了在當地有根深葉茂的勢力外,還得學會凡事低調。力求在不顯名不揚萬的前提下,平穩而有效的展壯大家。

之所以在江南富庶之地成為世家,當然是有其原因的。世家并不是暴戶。世家中人行事也并不是仗著家族的名頭在外面囂張跋扈,橫行霸道1相反,世家子弟無論在什么地方,什么場合,遇到什么事情,他們總是彬彬有禮,談吐不凡,千年來的孔儒禮教,總能比較完美的在他們身上體現出來。世家子弟們從小所受的教育,便是以家族為榮,如何為家族爭取每一分利益,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囂張跋扈的世家絕對活不長久,千百年來,歷史的滾滾洪流,大浪淘沙之下,囂張跋扈的世家,早已被洪流所湮沒,留給世人的,只有一段曾經存在的傳說。

繞過蔥郁的林木回廊,弗府的前堂設在一座怪石鱗絢的假山之后,前堂略有些陳舊,但卻不失世家的大氣磣礴,前堂上方高高懸著一塊木制牌匾,牌匾上書三個,斗大的黑字:不爭堂。

不爭。是韓家的祖刮,韓家的祖先們當年在莫定世家門閥的基礎后,便將不爭二字列為金科玉律,祖先們都明白,當家族展壯大到能夠影響朝堂甚至是天下局勢的地步時,便需韜光養晦,凡事莫為己甚,莫與當朝統治者生太過尖銳的矛盾,以免給家族帶來滅頂之。

而不爭便是最好的韜光養晦的方法。

非家一代代傳下來,展到今天的江南第一世家,不爭二字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壁立千仞,無欲則網。雖說無欲不能完全做到大義凜然的境界,但凡事若無貪嗔之,行事但憑本心,上天必會厚待。

前堂里,韓家的當家家主韓竹端起精致的景泰瓷茶杯,輕輕飲了一口谷雨前采摘烘焙的雨前龍井,然后擱下茶杯,望著堂外悄悄下起的春雨。不覺嘆了口氣。

韓竹的女兒韓亦真靜靜的坐在一旁抿著小嘴一聲不吭,一雙秀氣的黛眉輕蹙。似乎在想著什么心事,愁眉不展的凄美模樣,令人望而生憐。

父女二人就這樣相對而坐,久久不一語。

隱隱的。天空中傳來一聲沉悶的春雷,雷聲不大,卻令前堂內的二人盡皆一震。隨即如夢初醒,兩相對望,不由露出了幾分苦澀的笑容。

清了清嗓子,韓竹低聲道:真兒,你的伯言世叔這回可真是遇到麻煩了,你向來聰敏多智,可有辦法救他一救?

韓亦真咬了咬嘴唇,緩緩搖頭:爹,李世叔深陷泥潭,難以拔足,我韓家若出手相幫,后果難料,也許非但不能救出李世叔,反而整個家誤會被他一同拉進泥潭,爹,韓家在江南經營百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局面。實在冒不得這個險啊。

韓竹怔怔望著堂外的春雨,幽幽嘆氣道:我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我與伯言相交數十載,少年之時,我們便是至交好友,遙想當年,我們秉燭夜談,各言生平抱負,那時的我們,是何等的輕狂暢快,為何數十載之后,伯言卻,,唉!

韓亦真低聲道:爹,李世叔是如何卷入這泥潭之中的?女兒一直不甚了了,

韓竹唱嘆道:都是權與利這二字害人啊!你李世叔仕途一直頗為順利,除了我韓家或明或暗的幫了他一些小忙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奉行官場中無功無過的中庸之道,所以頗得京中各部大人們的賞識。大概五年前。你李世叔調任蘇州知府,那時他網劉外放,心中自有一番遠大抱負。蘇州為官不到一年,本來一切都順順利利,卻不曾想他府衙屬下的一位師爺給他出了砒漏

什么人?是害李世叔陷入如今困境的人嗎?

韓竹點了點頭,嘆道:禍福憑天意,按例。朝廷戶部每年要派人下至各府核對稅銀,戶籍,人口,商戶等等情況。這是每年的例行公務,伯言當時也沒放在心上,那一年,戶部下派的人在查過蘇州府的賦稅帳菏后,卻突然找上了他,說帳簿上的稅銀收支情況,與登記在案的當地農田和商戶情況嚴重不符,伯言查過之后,覺果然如他所說,上下相差竟有數萬兩銀子之巨,

伯言這才覺此事的嚴重,急忙召來府衙的主簿和師爺相詢,一問之下,卻現帳簿上有幾筆重大的支出都是經過他的親筆核準,蓋的也是他的官印和私章,那幾筆支出的銀子,全都流向蘇州城內一個不出名的商號中,伯言卻根本沒印象。

帳簿出了如此嚴重的問題,稅銀出現如此大的虧空,伯言當時也慌了,這可是輕則丟官,重則砍頭的大罪,驚慌之中,他做了一個非常糊涂的決定。一方面極力安撫京中戶部派來的官員,另一方面連夜召集主薄和師爺。私自篡改了當地戶籍,商戶和農田數目,使其與稅銀帳簿持平,暫時度過了這次查帳的危枷

韓亦真眨眨眼,想了想,輕聲道:重大的支出全蓋上了李世叔的官印和私章。而他卻毫無印象,分明是有人盜用。而私自篡改戶籍,以求平安,此舉亦是飲鴆止渴,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小。

韓竹嘆道:是啊,如果他當時向戶部官員實話,小…并力案偵察此許他會被貶官其車免職,可也不厚1且到如今這一乒,說到底。伯言是太在乎他那個知府之位了,他以為掩蓋過去便無事,但事情卻不像他想的那樣簡單,

此事過后不到一月,蘇州府的一名師爺便不知所蹤,又過了幾天,一個不知姓名的人便找到了伯言,拿出了他篡改帳簿,挪用朝廷稅銀的證據,并揚言要告上京城。伯言慌了,急忙哀求他遮掩此事,只因這事若宣揚出去小伯言的罪名可就大了,抄家砍頭是肯定的,伯言官場攀爬多年,怎愿因此事而弄得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那人于是便提出了條件,要求伯言照貓畫虎,每年都將戶籍帳簿篡改一遍,傾吞下來的稅銀完全交予他,并令其想辦法排擠府衙內所有的主簿,師爺等小吏。改換他信任的人,也就是說,整個蘇州疼衙從此完全落入那人之手。伯言當時害怕極了,既怕丟官,更怕丟命,想也不想,便答應了那人。從此以后。他便唉。

韓竹說到這里。痛心的嘆了口氣:糊涂啊!明知是個陷阱,仍眼睜睜的往里跳,一切全因那權利二字,害人害己,何其愚蠢!

韓亦真也嘆了口氣:古往今來,無論朝廷重臣,還是販夫走卒,誰不為權利二字折腰?李世叔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個而已。爹,李世叔后來知道那挾持逼迫他的幕后之人是誰了嗎?

韓竹搖頭道:那人隱藏很深,一直未曾露面,不過據伯言所說,江南七府之中小已有六府的知府被其所制,其挾持的過程與手段,與伯言如出一轍,看來此人所圖非小,我擔心,,唉,江南恐怕不日會有一場巨大的動蕩小也許會禍延天下

韓亦真蹙眉思索半晌,忽然道:聽說新皇登基不足一月,便派了欽差大臣下江南巡視。爹。莫非朝廷已知此事了么?那個欽差大臣是

朝廷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如此大的案子,怎么可能遮掩得住?至于那個欽差大臣韓竹說著,臉上浮起幾分古怪之色:那人姓方名錚。年方二十,其爵卻已貴為國公,他出身商賈,他的父親便是我華朝的富方存義,我們韓家與方家淵源頗深,至今還有許多生意上的往來。你和方錚都還年幼之時,我曾笑言欲與你二人定下親事,后來因我韓家宗族反對,不欲與商賈之家過從太密,此事這才作罷,呵吼。

韓亦真聞言,素來沉靜如水的絕色俏面,忽然多了一抹似羞似嗔的紅潮,頗有些惱怒的瞪了韓竹一眼,垂頭默默不語。

望著年歲漸大的女兒。韓竹眼中多了幾分疼惜和寵溺,溫言道:真兒,為了韓家。這些年來苦了你啊,你如今已是二九年華,尋常人家的閨女早已出嫁相夫,而你卻一直未得良配,那些提親的人家非富即貴,但你卻不看在眼里,你自小聰慧無比,家族之事每每由你決斷,我韓家這幾年展壯大。你在其中起的作用是最重要的,但是你終究是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為父不能因家族羈絆了你的終身啊

韓亦真俏臉羞紅。半晌后,她緩緩搖頭,輕笑道:爹,女兒年歲漸長,眼界也越高。尋常富貴人家子弟怎能入得我眼?此生若不能尋得真心所慕之人,女兒愿孤獨終老,亦不愿將就家人,落得個郁郁寡歡,凄涼一生的下場。小。

韓竹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指了指韓亦真,見她輕卓細語,但俏臉執著之意甚堅小韓竹知道女兒向來頗有主見,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好嘆息不語。

韓亦真似不愿再提此事,忙接回了原來的話題,道:如此說來,我韓家與那方錚竟是世交?爹,此次那方錚既為欽差,不知能否將此大案查個清楚明白?

韓竹皺眉道:難說,聽說那方錚深得兩代帝王看重,御前屢次救駕立功,不僅如此。此人行為怪異,所言所行如憐羊掛角,無跡可尋,所以在弱冠之年便已是朝中二品大員,更貴為國公。這在華朝開國百余年中,是絕無僅有的,此人既能登臨高位,想必也是有些本事。

韓亦真默然無言,秋水般的美眸怔怔望向堂外連綿的春雨,心中喃喃著方錚的名字。嘴角忽然浮上幾分玩味的笑容,江南之地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涌動小不知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將怎生理清江南的這一團亂麻?真的很令人期待啊小,

這時,一名下人忽然急步走進前堂,施禮稟道:老爺,小姐,徐州府傳來消息,我韓家從京城啟運的一批名貴藥材,金銀和絲綢,在徐州府附近的青龍山下,被小被山賊給劫了。

什么?何方賊子,竟敢如此大膽?連我韓家的貨也敢劫?。韓竹大怒,拍案而起。

我大哥呢?他隨車隊而行,可有閃失?韓亦真面目凝重道。

大公子并無閃失,現在已快回府了

方錚最終還是劫了江南韓家的貨。

不劫不行小不劫對不起自己的良心。那批貨實在太誘人了,價值數萬兩銀子的珍貴藥材,金銀和絲綢,已經送到了他的嘴邊,以方大少爺的脾氣,怎么可能不一口吞下?他向來是個意志力不怎么強的人,最受不了別人誘惑他了。

所以方錚劫得心安理得,老天送他一筆橫財,他若是再害怕江南韓家的勢力,而把它退了回去,豈不是辜負了老天爺的一番美意?會遭天。

至于韓家知道后會是什么反應,方大少爺管不著,反正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認,韓家也拿他沒辦法。老子堂堂欽差大臣,拿你點東西是看得起你,你們韓家應該感到榮幸才是。

溫森對方錚的決定感到很遺憾,方錚天不怕地不怕,可溫森比他脆,弱多了。看著一車1引江貨被搬講了青龍山的十誹窩里,看著押車的鏢師和那有禮的年輕公子被官兵趕得灰頭土臉,溫森那顆脆弱敏感的中年男人之心不由提起老高。

太人啊您這次下江南,到底是查案還是犯案?溫森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得罪世家門閥的后果,莫非這位方大人不清楚嗎?

方錚睜著純真的雙眼。呆呆的望著溫森,久久不一語。

他迷茫了。

羅月娘既已無礙,幾千士兵總駐扎在青龍山上也不是個事兒,盡管士兵們都表示樂意就這么住下去,可方錚覺得做人還是要上進點的好,最起碼該辦的差事得把它辦了。

于是,數千士兵在山上駐扎了四五天后,欽差大人懶洋洋的下了令,即日啟程小奔赴江南。

不過他有些兒女情長,想把羅月娘帶在身邊,可羅月娘懷有身孕,不良于行,為了她的身體著想。方錚只好把她留在山上,并遣派影子中的高手暗中保護,這次楊順德攻山,給方錚提了醒,自己的女人都是心頭肉,不能有絲毫閃失,安全問題尤為重中之重。

臨行前的一晚小方錚半夜摸進了羅月娘的閨房,抱著獻身的精神,打算再被她凌辱一次。誰知羅月娘卻不答應,一腳把他踢出了房門,令方錚頗為黯然。

依依送別之后小欽差方大人率領著五千士兵,浩浩蕩蕩下了山,奔赴江南的第一站蘇州而去。

由北往西小經太湖。過琶頭,經過三天不急不徐的行軍,欽差的儀仗終于到了蘇州城外。

遠遠看見蘇州那古老厚實的城墻,方錚心中吁了口氣。吳都姑蘇,千年之前小是怎生一副模樣?那秀麗的山水,典雅的園林是否如同他前世的記憶一般小如煙如霎,仿若隔世。

銅鑼開道小旌旗招展,黃羅蓋傘和天子御賜的節杖旗幡走在隊伍前方,欽差的儀仗浩浩蕩蕩。其威嚴肅穆之勢,令城外無數行人百姓側目避讓,心懷敬畏。

大人,蘇州知府李伯言,率城中大小官員,在城門迎接大人。溫森恭聲稟道。

太客氣了,這讓本官怎么好意思?方錚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臉上卻并無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眺望了一會兒,見城外果然人頭攢動,密密麻麻小不由皺眉道:這么多人,待會兒可怎么辦呀?

溫森不解道:大人,什么怎么辦?

待會兒那些當官的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我塞紅包,我可真會不好意思的

收,還是不收?這是個問題方錚騎在馬上。很掙扎。

儀仗行至城門小方錚還未下馬,蘇州府的一眾官員便按官位品階列好隊,一齊朝方錚行禮。

下官蘇州知府李伯言,拜見欽差大人。李伯言往前行了一步,朝方錚施禮道。

哈哈,李大人客氣了,太客氣了方錚急忙下馬,扶起了李伯言,笑得異常和善,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

李伯言起身后。不著癟跡的打量了方錚一眼,心下暗暗有些驚訝。

早知方錚是位年方弱冠的少年臣子,頗受兩代帝王器重,卻不曾想此人竟然如此年輕。這這分明是個毛頭小子嘛,他到底有何本事,令當年權傾朝野的潘尚書,和一國儲君都栽在他手里?

方錚也在暗暗打量著李伯言,這次江南六府的知府暗中勾結,傾吞稅銀,這蘇州的知府自然也在涉案之內,可這李伯言長得眉正眼清,一副正直大義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傾吞國庫稅銀的人吶,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大奸之人,往往有一副大善的面孔,反之亦然。

如此說來,本少爺其實是個很善良的,好人?這個結論讓方錚很是不甘。

懷著疑惑小李伯言面色不改的開始為方錚介紹蘇州府的大小官員。

方錚微笑著一一見禮,見眾官員只是殷勤討好的躬身作揖,然而預料中的偷塞紅包,暗中行賄之舉卻絲毫不見,打著財主意的方大人心下頓時有些不喜。

這幫家伙怎么當上官的?一點小意思都沒有,太沒禮貌了!老子非得把蘇州官場攪個底朝天不可!

接下來,方錚將泰王和蕭懷遠介紹給眾官員認識,眾人又是一番虛偽的客套。

官員們見禮過后。蘇州城內的世家望族紛紛上前來行禮,方錚和溫森一聽居然連世家的家主都來迎接自己,二人不由互視一眼。神色間頗有些心虛。

這李伯言是不是客氣得太過分了?好好的把世家望族叫來干嘛?

事情該來總還得來,怎么躲也躲不了的。

當李伯言面帶微笑。介紹到江南韓家時,方錚的臉色終于變了。

這位是江南弗家的家主,韓竹,他身后的那位年輕公子,乃是韓竹的嫡長子小韓逸,呵呵,網從京城回來。久慕欽差大人之威儀,特來拜見大人。

子見過欽差大咦?韓逸網待施禮,看清了方錚的模樣后,不由大是驚愕。

轉頭再看了看方錚身旁的溫森,韓逸不由又咦了一聲,神色愈加驚愕。

是你們!

不是我們!方錚和溫森臉色一白,非常有默契的齊聲否認。

嘶大人好生面熟呀,韓逸摸著下巴,陷入了回憶。

英俊的面孔看起來都是一個模樣。方錚干笑。

大前幾日

前幾日在趕路,嗯,馬不停蹄的趕路方錚趕緊攔住他的話,額頭微微見汗。

這些官兵

良民,大大的良民,從不參與打劫!方錚斬釘截鐵。

正是正是!溫森猛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