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種田記事

012 商議

還是喬細妹先打破了沉默。

她給李景福夾了一筷子酸菜,就讓大家動筷子:

“老二和老三今兒個應該都把話帶到了。咱們先吃飯,有什么想法,吃完飯再說。”

眾人于是紛紛開吃。

只是這曹氏、李桃,和曹氏的閨女李云珠,就難免有些食不下咽。

那筷子,在飯桌上轉悠了一圈兒,卻不知該打哪下手。

最終李桃夾了一個野菜團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著吃。

曹氏卻只夾了一筷子酸菜,曹氏的閨女李云珠,也只夾了一筷子粉條。

倆人碗里的東西加起來,還沒有旁人一口的量。

喬細妹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

她忍了又忍,差點就把筷子摔到曹氏臉上。

李槐表現得倒還算自然,聶氏出品的野菜團子,竟然也吃得下去。

只半開玩笑地問李景福:

“爹,咱們爺倆,不喝兩口?”

李景福自然也愛這杯中之物。

只是平時喬細妹管得嚴,他不敢張羅。

聽李槐這么一說,連忙偷偷拿眼去瞟喬細妹的臉色。

見喬細妹臉色鐵青,一副極力隱忍的模樣,李景福忙搖了搖手:

“喝啥喝,一會兒喝高了,還咋商量正事兒?!”

李槐笑了笑,沒吱聲。

他知道他爹的毛病,懼內。

不過,甭管換了哪個老爺們兒,攤上他娘那樣的女人,也不可能不懼內。

他爹他娘都是逃荒過來的,一路上遇到過不少亂七八糟的事兒。

他爹是跟著家族一起走,男女老幼幾十號人,大部分都是青壯。

可路上遭遇過兩回土匪和潰兵,就被沖散了。

幾十口子人里頭,最終全須全尾地到了靠山屯兒的,就只他爹李景福,和他二叔李景茂這孤零零的兄弟倆。

她娘那會兒推著一輛小板車,車上載著爹娘和妹子,一家四口,外帶一點點行禮。

竟然一路上太太平平地走到了渤海郡,四口人一個沒少!

逃荒路上能太太平平?

說出去誰信呢?!

幾個月前,李槐還聽他爹提過,他娘當初剛到靠山屯的時候,還沒有珠姐兒大。也就跟柔姐兒現今的年紀差不多。

這一路上,不遇到點兒什么事兒,怎么可能?

李槐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他娘手上,備不住都有過人命。

當初他爹買地的時候、蓋房子買青磚紅瓦的時候,銀錢不湊手,哪次不是他娘掏的“嫁妝”?

可李槐總覺得,他娘的嫁妝,未必真的能有那么厚。

那“嫁妝”的來歷,保不齊是什么顏色的。

所以,對上他爹,李槐偶爾還敢炸毛。

若是對上他娘,他只敢哄著,可從來不敢擰著!

喬細妹心情不佳,又惦記著正事兒,所以匆匆吃了幾口,填了填肚子,就撂了筷子。

曹氏、李桃、李云珠幾個,見喬細妹不吃了,大喜過望,立馬緊跟著放下了碗筷。

老李家其他人,雖然對聶氏的手藝相當有陰影,但畢竟精神緊繃地忙碌了一天了,又累又餓的時候,自然就不那么挑剔。

見到喬細妹等人撂了筷子,竟然還有幾分戀戀不舍。急忙狼吞虎咽地把碗底兒都打掃利落了,準備下桌兒。

李梅性子比較穩重,她再怎么不愛吃,你也看不出來。

李云心的痛苦,其實不比曹氏她們少。

這回她算是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粗糧。

而且,聶氏的手藝,真心對不住李云柔辛辛苦苦挖回來的婆婆丁和馬齒莧。

本來清香脆嫩的野菜,也不知聶氏是怎么拾掇的。

那嚼頭兒,簡直可以跟曬干的金針菇看齊了。

那苦澀的味道,說是去年留下來的老菜根兒,也有人信。

雜和面兒似乎是發酵得不太到位,或者用堿沒用對,總之吃著有股難以言喻的奇葩味道,簡直像是臭腳丫子味兒。

李云心硬著頭皮、皺著鼻子,磨牙似的啃了許久,才費勁巴力地啃完半個野菜團子。

喬細妹見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得更厲害了。

但眼下沒工夫節外生枝,教訓小丫頭片子。

心姐兒不過是眾多孫女之一,還是讓老四家的操心去吧!

喬細妹沒說什么,只瞪了李云心一眼,就讓大家伙兒下了桌兒,把碗筷都撤了。

要說正事兒了,自然得把其他人都趕走。

堂屋里只留下了李家五個兒子、五房兒媳婦兒,和兩個出嫁女李桃、李梅。

喬細妹先是讓李景福再說了一遍他從里長那里聽到的關于征兵令的詳細消息,然后就對眾人說道:

“以前有免征令那會兒,咱們家不需操心這些。現下卻是不操心也不行了。

你們都說說看,這個事兒,咱們家該怎么應對。”

李槐一臉淡定。

他腿瘸了。

想必這征兵令,一時半會兒的,也征不到他頭上。

老李家并未分家。

除了李桃和李梅這兩個出嫁女,其他人的戶口都在一處。

若是老李家只需要出一個壯丁,那么自己兄弟這一輩,這么老些人呢!

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哪個不能去?

人家那軍隊,肯定也不會放著好胳膊好腿的壯漢不要,反而特特點名,非得要把他這個腿瘸、體弱的書生征了去吧!

老二李柳也很淡定。

他兄弟多、兒子多。

要么兄弟去,要么兒子去,反正他不去。

實在不行就裝病。

對了,自己得抓緊去趟鎮上的生藥鋪子,買點巴豆回來備著。

萬一真的推脫不過,就狠狠心吃點巴豆下去,管保那些征兵的看不上眼!

老三李松、老四李榆和老五李桐,卻沒有老大老二這樣胸有成竹。

這三個都有幾分忐忑不安。

若是自己去吧,舍不得妻兒老小。

若是讓兄弟去吧,這話又說不出口。

唉,若是沒有這個征兵令就好了!

或者,能有別的法子代替么?

李松忍不住問出了聲兒,結果竟然成了第一個開口的:

“爹,娘,這征兵令不還說了要征錢糧和民夫么?

這錢糧要征多少?

這民夫和兵役,能用錢糧替么?”

李松想得簡單。

戰場上刀劍無眼。自家兄弟,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哪個也不是那當兵的料。

最好誰都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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