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心對古代的公堂也很是好奇,全然沒有一般人面對衙門的戰戰兢兢,反倒有幾分興致盎然的意思。
于青梅看著李云心這個樣子,對她愈加欣賞: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啊!都快趕上我了!”
“哈哈……”
不過,李云心到底沒能上公堂去見識見識。
倒不是于家三爺的面子有多大。
而是縣太爺家的庶出小公子,跟著他生母五姨娘,和與他生母關系最好的七姨娘,一起逛街的時候,在祥云鎮的街面上走丟了。
五姨娘和七姨娘不過是在寶慶豐看了看首飾,小公子嫌無聊,趁著一堆女人都雙眼放光地盯著珠寶首飾,自己跑了出去。
小公子的丫鬟剛一回過神來,就見到小公子已經跑到門口的背影,急忙提了裙子追出去,卻還是遲了一步。
五姨娘得了消息,一腳就把跪地請罪的丫鬟踹得吐了血,自己又氣又恨,隨即便痛苦地昏了過去。
七姨娘倒是還算鎮定,指揮著家里的下人,四下里分散開來尋人。
一堆丫鬟婆子小廝們,幾乎找遍了祥云鎮大大小小的街道,卻還是毫無頭緒。
有個機靈的下人,發現有人捉到了人販子送到了縣衙,急急地去給七姨娘報了信。
七姨娘立即帶著已經被救醒了的五姨娘,和一干無頭蒼蠅一般的下人,匆匆忙忙地趕回了衙門的后宅。
縣太爺知道了這事兒,第一時間就把所有的人販子都收了監,然后開始突擊審訊。
大刑之下,哪來那么多鐵骨錚錚的硬漢?
縣太爺心系自家小兒子,使出霹靂手段,迅速地從人販子嘴里,撬出來了自家小兒子的下落,還一并營救出來了十幾個年齡段各異的孩子。
最小的便是縣太爺家的小公子,今年只有六歲。
最大的是個從南山鎮用蒙汗藥拐帶來的少女,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孩子們被關押在祥云鎮與清湖鎮交界的一個三不管地帶,一處外觀十分破舊,內里卻另有乾坤的民宅里。
這些孩子,出身來源相當復雜。
既有縣太爺家的小公子這樣,出自官宦人家的幼童,也有出自普通富戶家的小孩,更有像李云心這樣落了單的平民子弟,甚至還有路邊的小乞丐。
這伙人販子,手段百出,明搶暗偷,拐騙下藥,無所不用其極。
甚至,當他們路過某些村莊,看到有在路邊玩耍的孩子,就拿出糖果、玩具,引誘人家。
只要孩子被引誘出了村子,他們就干脆利落地堵上嘴,抱起來就走。
人販子雖然招出了孩子們的下落,卻不知是經驗豐富,還是天性狡詐奸猾,在某些問題上,口供卻驚人的一致。
他們只咬死了,說他們拐了孩子,是要賣給無子女的家庭撫養。
卻堅決不肯承認,他們專門盯著這些相貌周正、身家清白、四肢健全的小孩,主要目的是為了把他們賣到那些腌臜地方。
縣太爺一想到自己當眼珠子一般疼愛的小兒子,要被賣到那種地方……就忍不住覺得怒火中燒。就算直接當堂把這幾個貨打死,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但這案子涉及到的苦主遍布許多個地方,那些被拐的孩子還需得送回家去,他還真不能就這么簡單粗暴地當場報仇。
縣太爺強忍著自己心中的不爽,暫且先將這幾個人販子收押。
這縣太爺既然看這幾個貨不爽,都不用自己吩咐,就有那乖覺的差役、獄卒,變著法兒替他出氣。
幾個人販子在獄中吃得苦頭無數,姑且不提。
李云心因著這番緣故,到底沒能進縣衙上公堂見識一番古代社會如何審案。
不過,她倒也聽說這個世界,進衙門被視為不吉利的事情。
尤其是女性,進了衙門,過了公堂,不管你是原告還是被告,是兇手還是苦主,總之都不會有什么好話等著你就是了。
既然如此,這衙門,不進便不進吧!
雖然沒能進去縣衙大堂,李云心卻有機會進了縣衙后宅。
有于青梅和她的娘親平氏作陪,李云心獲得了縣太爺家里女眷最高規格的款待。
縣太爺的正房夫人和七房小妾,一一與李云心見禮。鶯聲燕語,接連不斷,此起彼伏,把李云心好一頓猛夸。
縣太爺夫人送了李云心一枚玉質平安扣,外加十枚二兩重的銀錠子,權作謝禮。這份謝禮,當真算是意外之喜了。
畢竟李云心只是導致了人販子落網,孩子最后還是人家縣太爺手下的差役找到的。
因為李云心的緣故,間接被救的小公子,也出來乖乖地行了禮,拜謝了李云心這個“恩人”。
小公子生得粉妝玉琢,雪團子一般,簡直比那年畫上抱著大魚的娃娃還要可愛,怪不得縣太爺那么稀罕這個庶出的小兒子。
不過,縣太爺夫人和幾個妾氏關注的重點,其實還在平夫人和于青梅二人身上。對李云心的態度雖然熱情似火,但都浮于表面,其實只是拿她搭個梯子架個橋罷了。
李云心看得分明,倒是不難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她一個平民百姓,在現代社會,人人平等的時代,尚且會遭遇些看人下菜碟的事情,幫助了別人、也未必一定會得到回報,何況在這種等級森嚴的古代社會?
縣太爺的家眷,眼里看不見她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也是相當正常的。
更何況,這幫人還做足了表面功夫呢?
能拿到這么些謝禮,李云心已經很是滿足了。
更何況,今兒個這趟祥云鎮之行,雖然驚險了些,但也還算有不少收獲。
一是開拓了一條小小的財路,二是能夠跟于青梅相識,三是打掉了一個人販子團伙兒。
至于說縣太爺家這些女眷,認識他們最大的好處,大概就是方便自己“帶眼識人”。
以后在街面上行走的時候,應當遠遠地見了這幫人就能避開,不至于會不小心沖撞了這幫人,再惹出什么禍事來吧。
至于別的,卻是不必指望的。
縣太爺夫人和平夫人相談甚歡,很快就要好得,仿佛兩個相交多年的閨蜜一般。說著說著,這話題就轉到了于青梅的親事上來。
縣太爺夫人先是從自家女兒說起:
“我們瑩兒,自小就性情溫柔,嫻雅大方,樣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這親事上頭,卻讓我簡直愁白了頭。”
平夫人端起茶碗,輕輕啜飲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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