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溫皙亦仔仔細細掃視了四阿哥的幾個妾室,溫皙并不全認得,但是側福晉李氏自然認得,李氏多年養尊處優,卻不見發福,雖然年輕不輕了,卻愈發有風韻了,無怪乎多年盛寵不衰!只是溫皙從她的臉色只看到了驚嚇和擔憂之色,若非是她演技超群,那么就是旁人所為了。請使用訪問本站。
見祄的頭發大干了,溫皙從乳母手中接過扎頭發的絲帶,替她編好辮子,扎上黃絲帶,“你想救弘暉,大聲喚人來就是了,你跳下去管什么用?只會添亂!”
祄嘟著嘴巴道:“兒子會游泳!”
祄自然會游泳,他三歲的時候溫皙就帶著去過昌平行宮,在溫泉水里就學會了屯水,不過他那點小身量,還能救得了人!春日就算不冷,湖水也是發涼的,小小孩子如何受得了?!
隨即他又垂下頭去,道:“兒子拉不動暉暉...所以大聲叫小格子,小格子就來了。”
怪不得小格子渾身都濕透了,原來是下水救人了。小格子也是會武功的,身手不亞于御前侍衛,上山能擒虎,下還能捉鱉,救兩個孩子還是很輕松的事兒。
四福晉看向祄的臉色,多了幾許感激,若非十八阿哥發現,若非十八阿哥喚人來,弘暉只怕就要...想到此,四福晉不敢想下去,若是沒了弘暉,她也活不下去了!
溫皙這才想起,小格子說四貝勒大阿哥不大好,急忙問道:“弘暉怎么樣了?可醒了?”
四福晉面上愁容密布,四阿哥的眉宇皺成一個“川”字,徐太醫在簾子外頭磕頭道:“貴主子,四爺、四福晉。大阿哥燒熱愈發厲害了,喂下藥便吐,奴才實在無計可施了!”
四福晉聞言,身子驟然一顫,噗通一身跪在溫皙腳下:“貴母妃——”
溫皙努力定了定神色,寬慰道:“放心!”隨即立刻吩咐道:“胡語。馬上過去!”
胡語急忙福了一福,提起藥箱子,便跟隨在四福晉身后去了。
少卿,李德全快步打簾子進來,給溫皙和四阿哥見了禮,道:“貴主子,皇上宣四爺去前院兒正堂。”
四阿哥微微一躬身,道:“那兒臣先去了。”
溫皙淡淡嗯了一聲,此處為后院。是四貝勒府四福晉住的地方,康熙身為公公,自然不方便過來。聽了回報說祄無礙,便不曾過來。在四福晉的院子里,四阿哥自然是唯一的男眷(小孩子不算)。
溫皙眼睛掃過四阿哥的兩個側福晉,李側福晉和鈕祜祿氏側福晉,還有幾個溫皙不認得的侍妾格格之類的,然后便是她的兒媳婦瓜爾佳宜蘭在一旁奉了姜湯過來。富察毓秀則戰戰兢兢立在不顯眼處,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十八弟。喝了姜湯就可以回宮了。”瓜爾佳宜蘭吹了吹熱騰騰的姜湯,柔聲道。
祄可憐兮兮地拉著溫皙衣袖,撒嬌道:“額娘,我不喝!”
溫皙從宜蘭手上接過姜湯,板著臉道:“不許任性!乖乖喝了姜湯,若是生病了。可要喝比這個難喝十倍苦藥汁呢!你自己選一個,喝姜湯還是喝藥!”
祄頓時一雙大眼睛泫然欲泣,可憐巴巴地望著溫皙。
溫皙也很無奈,側身吩咐道:“毓秀,你去取些蜜餞來!”
富察毓秀面上露出幾分慌張和害怕。急忙福了身,“是!”
溫皙一勺勺舀了姜湯,硬生生往兒子嘴巴里塞,有時候溫皙很寵溺著孩子,但一些原則性問題上不能由著他們!
祄苦著一張包子臉,溫皙狠狠瞪著道:“咽下去,吐出來的話就再加一碗!”果然,這句話是極為有效的,祄包子含著淚花咽了下去。
溫皙笑著又送了一勺去他嘴里,直到黃地兒五彩鴛鴦紋碗中的姜湯見了底兒。富察毓秀也端著四式蜜餞打簾子進來,輕輕擱在榻中央的雷云紋紫檀木小桌子上,柔聲道:“這糖桂花做得很甜,十八阿哥吃一些吧。”
祄二胡不說,伸出爪子抓了一把糖桂花便往自己嘴巴里塞,許是這個蜜餞真的很甜,祄包子臉上綻出個酒窩兒,養著和糖桂花一樣甜的小臉,口齒不清地道:“謝謝小嫂嫂!”
簾子外頭幾個一言不發的側福晉侍妾,不約而同露出幾分戲謔的神色,看向十六福晉瓜爾佳宜蘭。
在瓜爾佳宜蘭跟前兒,十八阿哥這是第二次對富察氏側福晉以“嫂”呼之了!這回還是當著四貝勒妾室們的面兒,瓜爾佳宜蘭頓覺顏面掃地!隨即便板了臉色,嘴里出來的語氣含了問罪的意味:“富察妹妹也真是不當心,生辰宴上,只顧著跟十二福晉說說笑笑了,竟然都把十八弟撩在一邊兒了!”
瓜爾佳宜蘭說話徐徐緩緩,且格外有力道。富察毓秀手微微一顫,急忙跪了下來,磕頭道:“是奴才不好,請皇貴妃降罪!”私底下的人,富察毓秀多稱呼溫皙一聲“額娘”,如今人前,她自然不敢在逾越規矩了!
瓜爾佳宜蘭淡淡一哼,道:“幾個時辰前,妹妹可是跟額娘打了包票,要一根頭發絲不少地把十八弟帶回宮的!如今倒好,妹妹一時疏忽,竟然害得十八弟落水了!來的時候,我可是再三叮囑妹妹了,照顧好十八弟,好好跟著我!你就是這么照顧的?!”
富察氏額頭有冷汗滲出,楚楚可憐的神色往向溫皙和十八阿哥。
祄扯著溫皙的袖子,道:“是兒子要和暉暉一起玩的...”
溫皙也不想叫外人看見她兩個兒媳婦的爭端,便揮了揮手道:“罷了,左右也無什么大礙。毓秀到底年輕不經事。”又吩咐小鹿子道:“去前院兒看看,皇上何時起駕回宮,本宮瞧著天色也不早了。”
富察毓秀頓時如蒙大赦,急忙再磕一頭道:“謝皇貴妃。奴才以后一定小心謹慎!”
因是微服出來,故而乘坐著的是外觀尋常的青色馬車,不過內有乾坤,里頭裝飾的寬敞又華麗。溫皙給祄穿了厚實的衣裳,又尋了個弘暉的瓜皮帽給他戴著,不過尺寸略大了些。溫皙每每要整一整,否則就要蓋住眼了。
溫皙見康熙自出了四貝勒府便一言不發,有些好奇:“這事兒,查清楚了嗎?”
康熙手中攥著一串蜜蠟佛珠,道:“老四的家事,叫他自己去查!”語氣里頗有幾分不悅。
“家事?”溫皙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真的只是家事嗎?”今日可是四福晉的生辰,各家阿哥的嫡福晉都有來,到了熱鬧的時候。必定魚龍混雜,還指不定是不是后院的紛爭呢!
李氏雖然有覬覦世子之心,但未必敢選在這個么日子動手!自然了,也并非不可能是她所為。不過溫皙更傾向于是和禛不對頭的人,想要叫他沒了嫡子!
康熙捻著蜜蠟佛珠的手驟然停了下來,他眼中的怒色一閃而過,隨即只淡淡道了一句:“弘暉退燒了,朕也不想太追究了。”
溫皙暗暗聽懂了康熙的話。若真是四阿哥的妾室中的哪一個做的,康熙斷然容不得謀害皇孫的姬妾。只是若是康熙的其他兒子干的。他這個做阿瑪、做瑪法的,也只能睜一只眼閉只眼,否則揭開了,亦是無益。
事關皇家那些不體面的事兒,溫皙也不好深問。過了幾日,伺候弘暉的幾個奴才以護主不力被杖殺了。此事到此為止,漸漸平靜下去。只是祿來請安的時候,偶然提起了一樁事,四貝勒彈劾了陜甘總督齊世武,而這個齊世武恰恰是八貝勒門下最得力的奴才之一。
“四哥發狠了。死咬著不放,又手握證據!齊世武看樣子是要栽了!”祿幸災樂禍地道,“兒子今兒瞧見八哥那樣子,跟死了老婆似的!”
溫皙輕輕咳嗽了兩聲:“什么死呀死的,也不怕忌諱!”
祿舔著臉笑道:“額娘跟前,兒子還拘束什么?自然是有什么說什么了。”
溫皙揚起一根食指,在他那腦門上狠狠一戳,越活越回去了!跟祄似的,都學會撒嬌了,“得了!”溫皙收起手里的絹子,淡淡吩咐道:“我三日后便要去行宮了,叫綠桐收拾收拾跟我一塊去吧。”
祿微有遲疑:“額娘不是素來喜歡富察氏嗎,不如叫她伺候著額娘去行宮吧。”
“免了吧!”溫皙挑眉道。
“是因為十八弟落水的事兒,額娘生富察氏的氣嗎?”祿問道,見溫皙神色淡泊,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便道:“富察氏年紀小,難免處事不周,兒子會訓斥她,額娘別生氣了。”
溫皙和聲道:“我沒生氣,你也不必怪她。這事兒也不是她的錯,何況祄也無礙,只不過是...”溫皙微微搖頭,只不過是宜蘭毓秀爭鋒相對,還拿她做軸心,溫皙實在乏了,兩個女人的戲,還是叫臭小子自己應對吧。她要去溫泉好好休息休息了。
“今兒是綠桐晉庶福晉的日子,你早些回去吧。”溫皙揮了揮手道。
祿笑道:“有瓜爾佳氏和富察氏應酬著呢,不必兒子費心!”
溫皙撇撇嘴,果然是沒怎么把綠桐當回事,溫皙對這一正一側倆兒媳婦淡淡的,不是很喜歡,卻也不會給她們難堪,算起來她們倆在溫皙心目中的分量遠不如綠桐,故而溫皙要照應綠桐一些。何況綠桐實心眼,哪兒比得上那倆女人手腕靈活呢?溫皙微微側身,道:“行了,回去叫綠桐收拾下行頭,正好她小產后一直沒養好,行宮溫泉養人,也叫她好好養養身子。”
祿眼中微微一動,隨即笑道:“是,額娘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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