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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戰鼓震天。
將士們額頭的汗珠閃耀著懸于中天的太陽的神光,江淮軍便從四方八面發動一波接一波的攻擊,喊殺震天。不但截斷護城河的源頭,并同時以沙石填平了主城門外的一大截護城河。
矢石勁箭像雨點般投下,好在當年宋青書的指揮才能便極為不錯,再加上羅凡也指揮過一次六派進攻五行旗,又有圍剿四大寇的經驗,是以這種場面羅凡亦是絲毫沒有怯場,指揮若定。
從他從容不迫的氣度來看,也確實有一股統帥雄姿。
杜伏威的目的只在攻陷竟陵,一來為了城中存糧,二來可以之為據點從水陸兩路攻打漢水沿岸的城市,以作進軍洛陽的快捷方式。所以待得正面護城河填上之后,便將兵力集中強攻一面城墻,百姓可在其它城門安然出城,只要有三天時間,所有無關人員皆可安然撤離,讓城中百姓無法生出死守之志向。
護城河填平后,杜伏威將派往四面城墻騷擾的部隊撤回,攻城的先頭部隊亦先撤離稍作休整,又命人將擋箭車推上前去,羅凡的目光落在城外,擋箭車正逐漸接近己方投石機的投程內。
方澤滔問道:“統帥,是否下令投石放箭?”
羅凡淡淡答道:“暫且不急,還可以再等會。”
方澤滔領命讓人吹響號角,通知守城將士不可輕舉妄動。
待得對方又前進三丈,羅凡當即下令道:“投石放箭!”
吶喊聲中,分布在長達一里的墻頭上,以百計的投石機彈起的巨石,與無數勁箭,雨點般往攻來的近萬敵人投去,一時車仰人翻。慘烈之極。
與此同時,羅凡走到一塊本該置于投石機上的巨石一側,運起乾坤大挪移。大喝一聲道:“起!”
在強大的力量支撐之下,巨石應聲而起!
四周圍一片叫好聲響起。守城將士見到統帥如此神勇,士氣大振!
雙臂一抖,巨大的石塊在半空中咕嚕嚕地旋轉起來,羅凡一肘撞在巨石側面,繼而右手一搭,一晃,巨石沿著羅凡右臂滾落至胸口。接著羅凡雙手環抱,胸口一顛,巨石在羅凡的施為之下竟如一個巨大的籃球一般拋至半空!
雙臂劃圓,無形的氣漩布滿石塊四周。巨石以更快的速度旋轉,如此巨大的石塊,竟被羅凡玩弄于股掌之間,守城將士無不動容!
羅凡步踏四方,雙手如乾坤翻轉。接著只聽得一聲暴喝如悶雷般在墻頭響起:“杜伏威,接我一擊太極星隕!”
只見羅凡雙臂一正一反成弧形撥開,巨大的石塊如一塊天外隕石一般脫離羅凡雙手控制,以一道漂亮的弧形軌跡從墻頭往下砸去!
城外城內的人都瞪眼看著這聲勢浩大的一擊,“嘭”地一聲震天巨響。只見大石以驚人的準頭正中豎板,將豎板砸成粉碎。但這還不算完,只見巨石甫一落地,巨石旋轉間帶起極大的動能將豎板全都旋飛出去,每一塊豎版都如一臺收割機一般在撞入人群的瞬間便倒下一大片!
眾人均看呆了眼。
守城將士爆出震天采聲!
巨石旋轉的力道帶起一陣狂風呼嘯,以一道弧線沿途又砸碎兩輛擋箭車,江淮軍戰士觸之即死,擦之即傷!進攻陣型頓被攪亂!
羅凡胸中豪情昂揚,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地站在墻頭,李靖適時喊道:“統帥神威!竟陵軍必勝!”
“統帥神威!竟陵軍必勝!”眾戰士齊聲響應,一時天搖地動!
這時候,江淮軍戰鼓交鳴,殘兵且退,另一組五千人的軍隊又開始往城樓推進,攻勢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直欲使守城方應接不暇!
與此同時,百多架投石車正往城墻移來,一聲令下,巨大的石塊如飛蝗般從天而降,轟然向城墻上頭砸來!
整耳欲聾的撞擊聲中,幾處墻頭瞬間被撞塌,死傷至少數百!
冒著箭雨,西邊兩輛樓車靠了過來!
還未貼上城墻,只見樓車上江淮軍戰士一個跨躍直接上了城頭!
“殺!”羅凡領軍殺至,一劍砍翻數人,接著凌空出劍,一道磅礴的劍氣飛至,還未躍上墻頭的數人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接著又有兩處樓車接近,李靖、紅拂女領人殺至,殺氣、刀氣四散彌漫,慘叫聲中,敵人再次被殺退!
一連三日,江淮軍便如一道巨大的磨盤,一軍撤下,一軍補上,不斷消磨著竟陵軍的兵力與銳氣。
三日的強攻,江淮方仗著人多,攻城器械齊備,打的是將竟陵方累垮的主意,而江淮軍的軍糧雖然被燒,但大軍之中怎么也該留備三日的余糧!
雙皆用輪班休息的方法,一批人守城,一批人休息,城墻內外的戰斗,卻是幾乎沒有斷過!
“轟!”
三日之后,擂木像怒龍撞擊在城門處,發出震耳欲聾的一下巨響。
敵人又猝然發動另一次狂攻。
時值深夜,從墻頭露出一個塌陷的缺口向外望去,只見城外漫山遍野都是火把光,貫滿喊殺聲、投石機的機括聲、車輪與地面磨擦發出的尖響、石頭撞到地上或墻上的隆然震聲直欲震破天際!
羅凡戰在城頭,只見守城軍民正在來回奔走抗敵,人人眼睛血紅,腦中似是只有一個簡單的目的,就是以任何手段把來進犯的敵人堵住和殺死。
墻頭上伏尸處處,殷紅的鮮血不住添加在變得焦黑的血跡上,但誰都沒空閑去理會。
此時雙方皆已疲憊不堪,天上密云重重,星月無光。
墻頭火把獵獵高燃,染得一片血紅,眼前所見有如人間地獄。
沖鋒的號角聲響起,三日已過,江淮軍再無糧可食,杜伏威務必在今日拿下竟陵!
茫茫的夜色里。城下三萬余大軍如潮水洶涌而來,火把的光亮連城一片,鋪天蓋地!
鋪天蓋地的人潮之中。有聲音喊道:“你們已經沒有了退路!所有人隨我杜伏威殺入城中,進則生!退則死!殺入城中!”
“殺入城中!殺入城中!”城下三萬軍士齊聲發喊。其聲震天動地!城上眾將士頓時心中生出一種無法抗衡的感覺!
城頭不斷被人攻上,繼而又被竟陵守軍殺下城去!敵人越來越多,杜伏威已經率領三萬余死士傾巢而出,不但進攻正門,同時于其他城門作騷擾攻擊,而這時候的竟陵守軍,已經只剩下一萬余人!這樣下去。失守只是時間問題!
方澤滔上前來報:“統帥,要守不住了!”
羅凡看著城下遮天蔽日的江淮大軍,輕輕嘆息一聲道:“傳令下去……”
羅凡話還未說完,黑暗中。兩道素白的飄帶沖破黑暗,劃出兩道優美的軌跡朝羅凡卷來,頓將羅凡后面半句話給逼了回去!
君子劍在掌心如一道旋風般轉動,飄帶絞纏在劍鞘之上,羅凡右手拇指微屈。在護手上一彈,“錚”地一聲,長劍破空出鞘!
羅凡一個縱身躍至空中,接住高高彈出的君子劍,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長劍映照方澤滔手中火把的火光,化作一道橙紅交織的匹練凌空斬下!
一道如精靈般曼妙的身影沖破城下的黑暗,只見其纖美的素手反握著一柄寒光湛湛的短刃“鐺”地一聲,將君子劍古樸的劍身架住!
一道火花在黑暗中亮起,繼而雙方勁氣撞擊之下如洪水般朝四周泄去,凌空持劍,羅凡全身衣袍無風自動,這一刻,猶如仙人降世!
羅凡轉過頭來,看著方澤滔,如刀削般的兩片嘴唇分開,從中吐出一個字:“戰!”
這時候,又一道白影從黑暗中沖出,掌風呼嘯瞬間跨越數丈距離攻向方澤滔!
方澤滔似是感應到了什么,身形一晃,一分為二,正是九陰真經中的螺旋九影身法!繼而手中大刀高高舉起,轉身、斬落!
兩道雪亮的刀光在這夜空中無比耀眼,刀光撞入對方掌風之中,那人似是內力極高,只聽其冷哼一聲,竟以一雙肉掌與方澤滔互拼了一招,絲毫不落下風!
與此同時,城墻上的其他處,輔公佑正與紅拂女打得不可開交,而李靖則被陰葵派云長老找上!
眾將領皆是浴血奮戰了三天,即使有輪流休息,也已經露出疲態,而陰葵派高手卻全都是養精蓄銳而來!雖然看似抵擋住了陰葵派的攻勢,但情勢依然不容樂觀!
婠婠如夢如幻的凄迷美目落在羅凡身上,玉容靜若止水,櫻唇輕吐道:“羅兄近來可好?”
羅凡抽劍回退,飄落在距離婠婠丈余的城墻之上,抬腳一震,落在地面的劍鞘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從地面彈起,還劍入鞘,便如與一個朋友閑話家常一般淡淡地開口道:“婠婠小姐當真不厚道呢,哪有一邊向人問候一邊伺機埋伏偷襲的道理?”說罷轉身在城墻邊沿一踏,整個身子如一只大雁般掠出,迅速往城內一處方向掠去!
三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在婠婠身旁,一名長發垂在背后,長可及臀,顧盼間勾魂攝魄,百媚千嬌的女子張開誘人至極的小嘴道:“這次他逃不掉了吧。”
婠婠冷冷的瞧著羅凡離去的方向,櫻唇輕張,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師叔請放心,以前屢次讓他逃脫是因為婠兒沒有抓住他的把柄,今日在他的兄弟朋友都將葬身竟陵之時,他又能逃到哪里去?”說罷如夜間幽靈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往羅凡消失之處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