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漫天,劍光流轉,劍鋒所到之處,陰陽二氣龍行而至,以一種任何人皆料想不到的軌跡攻向師妃暄!
殘雪飄蓬,在羅凡長劍的御使之下,陰陽二氣翩若驚鴻,撕、咬、掃、纏,攻勢恍若無窮無盡,綿延不斷!
不過一丁點的弱勢,簡簡單單的一劍竟化出無有窮盡的后招,師妃暄迎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不給予任何喘息之機!
師妃暄此時僅余下一個狹小的空間挪移躲閃,但在這一片小小的天地,師妃暄的劍法依然使得有聲有色,只見她玉容沉靜如水,不時遞出一劍,讓原本幾乎陷入死局的她生機再續,實因羅凡的劍法還不夠完善。(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但即便如此,師妃暄依舊挽回不了劣勢,更讓她難以置信的是,對方竟一邊使劍,一邊修改著劍法中的錯漏之處,讓人不得不暗嘆他的心神強大。
道家所言煉精而化氣,煉氣而化神,心神本屬一體,心劍所煉本就是這精氣神中最為虛無縹緲的神,是以羅凡的心神出常人亦實屬正常。
師妃暄明白自己絕不能如此下去,否則對方的劍法越來越成熟,在不殺她的情況下讓她慘敗則不再是無法實現的事情!
師妃暄當機立斷,瞅準羅凡一絲極小的瑕疵,一聲厲嘯,整個人化作一蓬蒙蒙的劍光撞入羅凡的劍勢之中,懷的是與敵偕亡的心思,完全不顧自身安危!
才距離羅凡身前不過數寸時,一道劍光炙然大亮,直朝羅凡胸口貫去,而與此同時,陰陽二氣已對她形成合圍之勢,這一劍或有四五成把握將羅凡殺死,但她自己卻是必死無疑!
“吼!”
氣龍恍若不甘地咆哮一聲,活靈活現地回轉。
“叮!”
一聲清脆的交擊聲。接著是極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色空劍斜斜刺向羅凡心臟旁的肋骨。
陰陽二氣以君子劍為中心,猶如一個太極般圓轉起來,色空劍劍身一震,最終擦著羅凡左臂的邊緣,師妃暄與羅凡擦肩而過!
這全力之下的一擊被太極圓轉之力帶偏,師妃暄不由整個身軀往前栽倒。但她很快便作出了應對,一只玉掌從羅袖中伸出,輕輕在地面一點,俊逸無雙地一個空翻落在羅凡身后的空地之上。
羅凡轉頭看向左臂衣衫上那道裂開的口子,與其中淡紅的一線,淡然開口道:“何必?”
師妃暄柔弱的身軀靜靜立在風雪之中。"aonet"細細,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平靜的道:“若有其他選擇,妃暄絕不愿直接介入李世民和羅兄的斗爭中。師尊在多年前作出預言,若天下是由北統南,天下可望有一段長治久安的興盛繁榮。若是由南統北,不但外族入侵。天下必四分五裂。這道理羅兄明白嗎?”
羅凡油然笑道:“我記得宋閥主說過‘自胡人亂我中土(五胡亂華時期),我大漢的有志之土,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下,均知不自強便難以自保,轉而崇尚武風,一洗漢武帝以來尊儒修文的頹態。到北周(南北朝的北朝之一,由鮮卑族宇文氏統治)未年,軍中將領都以漢人為主。直至今日,已是我漢族興起的大好時機。’更作出一番定論‘天下有才能者無論何人在此時坐上皇位皆可有一番大作為。’二人各持一詞,可見定有一人言論不實,是久居齋中不問世事的令師,亦或是世居嶺南,縱觀天下大勢的宋閥主呢?”
羅凡這話似是在提出疑問,實則恰到好處地指出梵青慧久居齋中。看不清天下時勢,言辭犀利,字字誅心!
正當師妃暄似要埋頭思考的時候,羅凡的君子劍一路勢如破竹地破開漫天風雪。直往師妃暄胸口刺去!
師妃暄卻似早有準備,一劍格開羅凡的劍鋒淺笑道:“莫非這便是羅兄的君子劍劍法么?”
羅凡不由失笑道:“兵不厭詐,我與師小姐可不是在玩小孩兒過家家,師小姐若以為在下劍名君子,便該使出君子的招式那可是大錯特錯。”
一劍閃電般劃至,師妃暄淡然道:“若你知曉戰場并非小孩兒過家家,便該知曉你那天真的想法實在行不通。”
避開色空劍的同時,羅凡又攻出一劍,油然道:“一般人確實行不通。”
色空劍一絞,猶若天馬行空般再次還擊,師妃暄道:“莫非羅兄竟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與眾不同,乃曠世難尋的奇才不成?”
“鐺!”
兩人硬拼一記,劍鋒上撞出的火星四散飛濺,在這雪夜中尤為顯眼,羅凡淡然自若地答道:“倒沒妃暄說的那么夸張,但確實與你們有點不同。”
宛若天邊流光的一劍斜削,二人真刀實劍地硬拼三十余招,師妃暄招招奇險無比,但羅凡的劍勢卻有種淵渟岳峙的從容氣度,正是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勢強而避之,勢弱而攻之。
羅凡淡笑道:“師小姐若就此技窮的話,此戰結局已定,師小姐可不要指望同樣的伎倆對在下用兩次。”
師妃暄輕輕道:“莫非羅兄僅以為只有你能借此戰磨礪劍法么?”
話音未落,羅凡眼前驀地眼前光華大盛,色空劍活像天外驟來的閃電般,破開烏云密布的黑夜,當胸搠至!
無可匹敵的劍勢幾可讓任何人皆生出無可匹敵的意念來!
羅凡整顆心沉靜下來,全心全意地把握著對方身心每一處氣機的變化。
一聲沉悶至極的震響,猶如一道悶雷在二人劍身交擊處出,劍尖直至羅凡胸前半寸才由君子劍險而又險地抵擋住!
羅凡不由被這個迅捷若電一擊擊得向后滑退出去!
色空劍陡然生出一種玄奧難明的變化,眼見羅凡因為師妃暄先前一劍產生的巨大震蕩而回劍不及的時候,只聽羅凡疾吟道:“萬象一心,逍遙太極!”
劍未動,陰陽二氣再次自羅凡劍中鉆出,矯若游龍,帶起身周數尺內雪花圍繞其盤旋繚繞,師妃暄的每一劍竟皆被這二道氣勁準確無誤地引向一旁,數十劍狂攻,竟無一遺漏!
劍光帶影,分由各個方位向他強攻猛打,可是羅凡竟凝立不動,純以精奇玄奧的氣勁,招招封擋,沒有露出絲毫敗狀。有如任由怒潮急浪沖擊的深海巨礁,永能屹立不倒。
氣勁漫空,呼嘯連連。
二人一動一靜,師妃暄的色空劍猶若狂濤駭浪,硬撼穩固似山岳的羅凡,情景詭異非常!
師妃暄的聲音透過氣勁交擊聲,在羅凡耳旁輕響道:“維持此種狀態很耗內力吧,不知羅兄能抵擋妃暄多少劍呢?”
“一百二十六劍。”羅凡的神色恍若萬古不化的冰川,雙目中透出一種似能洞穿過去未來的神芒從容答道:“在第一百二十六劍,你將落敗,而我亦會因此受傷。”
師妃暄精微的劍法不斷封鎖著羅凡的后招,每劍均是樸實古拙,偏又有空山靈雨、輕盈飄逸的感覺。且招招均針對羅凡的氣勁變化,似是把他看通看透,羅凡似乎應付逐漸吃力。
就在羅凡的氣勢降至最低谷的時候,師妃暄一聲清嘯,搠劍直刺,整個人精氣神高度集中,出她致命的一擊!
劍光猶若黑夜中的閃電,劃破虛空!
令她驚訝無比的事情生了!
因為羅凡竟是猶若對她的這一劍視而不見,不管不顧地朝她出劍!
虛虛蕩蕩的一劍,幾乎沒有幾分真氣附著其上!
就在色空劍破開羅凡護體真氣之時,羅凡的一劍竟也極為詭異地破開師妃暄的護體真氣!
亦或者說她前沖的力道再加羅凡一劍的力道恰好可破開她周身護體真氣!
只不過輕輕在師妃暄柳腰間一點,師妃暄頓時有種全身氣機凝滯,再也刺不出劍來的感覺!
“當一個人最強的時候,也是他最弱的時候。強與弱永遠都是一體兩面,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這個道理師小姐可懂?”君子劍已然輕輕架在了師妃暄猶如天鵝般的潔白玉頸上,輕咳兩聲,果如羅凡先前所言,他被劍氣所傷,而師妃暄落敗,正好第一百二十六劍!
師妃暄默然無語,半響,才以一種復雜難明的眼神凝視著羅凡道:“羅兄劍法高明,妃暄自愧弗如,妃暄會依言解散慈航靜齋,再……”
就在這時,一股詭譎難明的陰柔劍氣極為突兀地自羅凡身后刺來!
那人周身不漏半分半毫的氣息,就像憑空出現在羅凡身后,取的是羅凡這最薄弱的一刻,幾乎讓人完全無從抵擋!
一聲切入骨中的鈍響,竟是師妃暄的玉掌率先接住了這一劍!
隨后長劍才去勢不減地貫入羅凡腹間!
師妃暄嬌軀劇震,顯是因對方劍中無可匹敵的劍氣而受了嚴重的內傷!
也因為羅凡才免于被這些陰毒至極的銳氣入體,毀壞五臟六腑,更將劍上殘余的真氣吸收,內力恢復些許。
但這一劍依然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