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南源,她跟燕凌說夢見他母親遇到不好的事,他便把紀三娘安排到昭王妃身邊了。
“郡主。”紀三娘進門見禮。
因有昭王妃在,燕凌覺得叫夫人不容易分清,索性讓人稱呼她郡主。何況,國公夫人是因為嫁了他,郡主卻是她自己實打實的軍功掙來的,這是真正的榮耀。
徐吟含笑點頭,問她:“近來如何?你兩位義兄都去前線了,想必很是掛心。”
紀三娘稱是:“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樣,可惜我不能跟去。”隨后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郡主莫怪,我只是想念義兄,決不會怠慢差事。”
“無妨,你是何等樣人,難道我還不了解嗎?”徐吟說著,遞給她一封戰報,“此處提及你義兄,且看看吧。”
紀三娘接過,三下兩下看完,不由露出微笑,感激回道:“多謝郡主,前線寫信不易,總算叫我得知了他們的消息。”
徐吟點點頭,說道:“今日叫你來,也是想問問母親的情況。”
紀三娘表示明白:“郡主請說。”
“我想知道母親這一年來,可有結下什么仇家,單方面也算。”
紀三娘回想了一下,搖頭:“王妃與人為善,無論是那些貴夫人,還是下仆,又或者百姓,從來都是和和氣氣。”
這和徐吟想的一樣,她便接著問:“那柳太妃呢?”
紀三娘一愣:“您的意思是……”
“柳太妃對王妃如何?不要說表面的,你是行走江湖的人,自有看人的法子。”
紀三娘思索片刻,稟道:“郡主既然這么說,那屬下就直言了。柳太妃對王妃過于親近,我反而覺得不太正常。”
“什么叫不太正常?”
紀三娘細細分析:“柳太妃雖然身份高貴,但她現在的所有,可以算是王妃給的。屬下記得,偽帝沒篡位前,柳太妃執掌著先帝后宮的鳳印,可以說是有實無名的皇后。而王妃呢?昔日只是臣妻,如今卻主宰她的命運。落差如此之大,便是心性再好的人,都會覺得不是滋味。這體現到行動上,多半客氣有余親近不足。”
徐吟贊同:“心里感激是一回事,但多半也不想見她春風得意。”
“是。倘若二人關系極好,或許感情會戰勝這種心理,但據屬下所知,柳太妃與王妃只能算是舊識。”
徐吟若有所思。這話沒錯,和昭王妃交情好的大賢妃,而不是柳太妃。
紀三娘接著道:“屬下跟在王妃身邊,瞧著柳太妃與王妃相處,卻是親熱得毫無隔閡,甚至帶著點刻意。依屬下所見,只有心里有所求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不合常理的行為。而柳太妃是先帝后妃,以后根本不會有別的前程,只消與王妃保持不近不遠的關系即可,不需要討好。”
徐吟明白了,交代她:“王妃多年未曾回京,昔日故友都散得差不多了,柳太妃刻意相交,難免心生親近。你跟著王妃,要格外留心,若有什么不對,立刻來報我。”
紀三娘應是:“郡主放心,屬下定然不負所托。”
問完這事,徐吟又叫來那幕僚:“我記得,柳太妃與王妃相認那天,有人調戲柳小姐,你們可查過了?”
那幕僚答道:“王爺寬宏大量,問明經過,確認沒出什么事,就讓人放了。我們派人找了,并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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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著找。”徐吟擰眉道,“就算大海撈針,也要去撈一撈。”
“是。”
除了燕凌這邊的人,徐吟也把文毅叫了來。他從前年開始留守京城,情報做得有聲有色。
雙方同時查,幾乎將整個京城翻過來,弄得紈绔們稀里糊涂又心驚膽戰。
到底誰犯事了?怎么這段時間稍微惹點小麻煩,金吾衛就上門。要讓他們知道,一定先把人扭送過去。還讓不讓人游手好閑了?
如此大力搜查之下,終于在半個月后,有消息傳過來了。
“郡主請。”郊外的莊園里,主事畢恭畢敬請徐吟坐下。
徐吟在屏風后面坐定:“帶人吧。”
“是。”
很快,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被帶進來,滿臉驚恐。
“跪下!”主事一聲喝令,公子哥就被按下了,“說,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這公子哥嚇得哆嗦:“官爺,我沒做什么呀!那事不是已經翻篇了嗎?我連那姑娘的小手都沒摸過!”
主事冷笑:“還裝模作樣,誰與你說調戲姑娘的事?不老實點,是想嘗嘗上刑的滋味嗎?”
他也不客氣,直接讓人搬來了刑凳。
那公子哥看著一樣樣嚇人的刑具,幾乎要尿褲子了,叫道:“沒,我沒干別的事啊!官爺,官爺手下留情!”
這人委實不經嚇,剛被安在刑凳上,就殺豬一樣叫起來:“官爺要我說什么?我說就是了,不要打,我體弱多病,真的不能打啊!”
主事看他一副嚇破膽的樣子,根本沒有心理防線可言,也失了逼供的興致,喝問:“那天晚上真是你第一次見那兩人?那里可是天街,你家底子又不厚,哪來的膽氣在天街調戲良家?給我老實招來,否則就要吃苦頭了!”
公子哥膽怯地看了他一眼:“官爺,那位如今可是太妃娘娘……”
主事經驗豐富,他一開口就明白他想什么,繼續冷笑:“她一個先帝太妃,日后都出不了宮,你以為還能找你算賬?”
公子哥被他點醒,頓時沒了顧慮,當即招供:“我說,我說!”
于是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了出來。
這位公子哥家里就是尋常富戶,除夕前幾天,他去青樓花銷,把身上的銀兩灑了個干凈,叫家里痛打了一頓,也不給錢了。
大手大腳慣了的人,手里頭沒錢可太難受了。就在他躑躅著不敢進青樓的時候,有人找上了他。
“一個男的,大概四十來歲,像是誰家的下仆,說讓我做一件事,事成就給我報酬。”
主事看了屏風一眼,拿出一幅畫像:“是他嗎?”
公子哥定睛一看,連連點頭:“是他!”
主事吐出一口氣,讓人帶他下去。
公子哥叫著:“沒事了吧?官爺,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門關上,主事將畫像遞進屏風:“郡主,果然如您所想。”
畫像上的人,正是柳太妃的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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