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范十四歲,比曹朋大一年。
洪娘子的丈夫鄧巨業,已年過四旬,是個老實巴交的手藝人。他出身貧寒,父母死得早,是個孤兒。早年間和一個從交趾來的匠人學了一手篾匠活,此后便以此為生。直到快三十歲,才成了家,和洪娘子結為夫妻,并有了兒子,鄧范。
鄧巨業的手藝很好,周圍十里八村的篾匠活,大都會找他來做。生活算不得富裕,但還過得去。
只是這老兒子鄧范,總讓他無法省心。
不但不肯繼承他的手藝,反而整天游手好閑,在外面與人爭強斗狠。
鄧巨業為此,傷透了腦筋。
可鄧范志不在此,要他學習篾匠的手藝,似乎也不太現實。只能由著他去,只要他不殺人放火,便也就罷了。
“什么?讓我跟那個病秧子習武?”
洪娘子得了曹朋的點頭,興高采烈的回家,告訴了鄧巨業。
夫妻二人很高興,于是晚上吃飯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了鄧范。原以為鄧范會很高興,哪知道他卻是一蹦三尺高。
“爹,娘,我一根指頭就能把那家伙攆死,讓我跟他習武,真是說笑!”
“混帳東西!”
鄧巨業頓時火冒三丈,指著鄧范罵道:“讓你跟著去習武,不是讓你去爭強斗狠。曹公子是什么人?連縣令都和他稱兄道弟,你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我告訴你,你娘這是為了你好……從明天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過去,曹公子說什么,你就做什么。要是你敢不聽,老子就打斷你的腿。”
“我不去!”
鄧范梗著脖子,大聲拒絕。
“那病秧子能有什么本事?我跟著他,豈不是讓人笑話?”
啪!
鄧范話未說完,洪娘子突然起身,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
“娘,你……”
洪娘子氣得渾身顫抖,咬著牙說:“兒啊,你怎么能這樣子不聽話?”
“娘,我……”
“你今年多大了?你爹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能養活自己,可是你呢?
兒啊,你以前胡鬧,娘不管你,是因為娘不知道該怎么管你。但現在不一樣了,曹公子那不是一個普通人,將來肯定會有大作為。娘不求你去學什么本事,只希望你能跟著曹公子,說不定將來能做出一番大事業……兒啊,娘今天就把話跟你說清楚。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愿不愿意習武,娘不管。娘就是要你跟著曹公子,別再東游西逛,讓娘擔心了。”
鄧范見洪娘子真怒了,也有些怕了。
他人是有點愣,但天性純孝。
連忙噗通跪在洪娘子跟前,“娘,你別生氣,我聽你的話,我明天去找那個姓曹的還不行嗎?”
“是曹公子!”
“對,曹公子。”
心里面卻暗自嘀咕:明天我去找那姓曹的,揍他一頓,讓他聽我的。
到時候娘問起來,我就說我去了……如果姓曹的敢找我麻煩,那我饒不了他打得他老老實實。
這主意拿定,鄧范旋即輕松下來。
看兒子點頭答應,洪娘子和鄧巨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夫妻二人都看好曹家,知道曹家肯定能成大事。大道理他們不太懂,可他們知道,跟什么人學什么樣!跟著曹朋,至少比現在游手好閑,惹是生非的強。夫妻二人,露出欣慰笑容。
一夜無事,第二天天蒙蒙亮,屋外正寒。
曹朋和王買小跑著,來到了河灘上。
一如往常的,先開始熱身。
經過這些日子的練習,效果還是很明顯的。至少比之早先,飯量大了,小胳膊腿,也有了二兩肌肉。相比之下,王買的效果更顯著……身子比從前結實許多,整個人看上去,透著一股子剽悍之氣。并且,隨著他功夫日深,金剛八式練得無比純熟,于是在曹朋的指點下,他開始修習八極架,也叫做小八極。這八極架是八極拳的基本功,也是真正的入門功夫。
同時,根據王買的特點,曹朋還讓他進行摟樁,靠樁、頂功掌板等一些輔助訓練。
指點完了王買的練功之后,曹朋則在一旁,開始打太極。
“你這是練拳?”
正當曹朋身心舒泰的時候,有人在旁邊,陰陽怪氣的說道:“就你這拳腳,老子一只手就能贏你。”
曹朋收了拳,扭頭看去。
就見一顆光禿禿的老槐樹下,站著一個五大三粗的少年。
要說起來,王買的塊頭已經算是驚人了!
可是和這少年比起來,似乎還差了一點……一臉的兇相,透著一股子剽悍之氣。
看個頭,得有175公分左右,站在那里,足足比曹朋高一個頭還多。少年撇著嘴,目光中帶著挑釁之氣。
曹朋還沒說話,王買就怒了!
“哪來的野小子,竟在這里口出狂言。”
“虎頭哥……”
曹朋連忙喝止王買,笑呵呵的說:“你就是巨業叔的兒子吧。
洪嬸子說讓你過來和我們一起習武,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叫曹朋,他叫王買,你呢?”
鄧范冷笑一聲,“什么自己人,如果不是我娘逼我來,我才不想理你這病秧子。”
曹朋也不生氣,依舊一臉笑容,好像沒聽見鄧范說的話一樣,自顧自接著道:“不過呢,來這里就得守我們的規矩。我沒什么講究,第一,這里我說了算;第二,如果想練拳,就得堅持下去,不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第三,如果不聽我的話,那可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對我不客氣?”
鄧范大笑道:“姓曹的,我不管你以前怎樣,不過從現在開始,這里是我說了算。”
“你說了算?”王買冷笑道:“你有什么本事,敢在這里說大話?你說了算,問我同不同意。”
“虎頭哥,讓我來。”
曹朋伸手拉住了王買,緩緩走上前。
他的步履很慢,但行走間,卻不知不覺的透出一股子令人心驚的韻味。
鄧范說:“姓曹的,你想干什么?”
“呵呵,我一個病秧子,你怕什么呢?”
“我哪里有怕?”
“不怕,你后退什么?”
兩世為人,曹朋雖說身子骨比不得從前,但畢竟上輩子留下的印記猶在。
上輩子,他是執法者,有一種執法者特有的威嚴。所以,他身子雖瘦小,可是那氣場猶存。
這一世重生不久,手上便沾了人命。
從這股子氣勢上來說,鄧范雖然愣一點,還真有些頂不住。
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后退了三步。聽曹朋說,他才覺察到這一點,不由得頓時惱羞成怒。
“你這是找打!”
說著話,鄧范猱身撲來。
曹朋不慌不忙,腳踩太極,一只手負于身后,似后退一樣微微側身,讓過了鄧范的拳頭,另一只手輕巧的搭在鄧范的手臂上,腳底下一扣,手臂一送……鄧范碩大的身子,一下子就被送了出去,蓬的摔在雪地上,半晌才爬起來。
昨天晚上,鄧稷回來后,聽說洪娘子的兒子要過來,就有些吃驚。
他可是知道鄧范的性子,也知道那家伙是個混人……
于是把鄧范的情況告訴了曹朋,還緊張的說:“阿福,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娘。明天他肯定會來,只是我估計,他不會向你低頭。你小心點,萬一把他惹急了,那小子說不定會和你動手。”
“姐夫,你放心吧,這不還有虎頭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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