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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看熱鬧的武卒眼中,曹朋那一推,一拍,似乎是平淡無奇。
更多人覺得,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沒多大的力氣。但有看不懂的,就有那看出門道的人。
典韋無疑是這些人中的翹楚,眼睛不由得為之一亮。
“老王,阿福練得這是什么功夫?”
王猛苦笑一聲,“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他沒跟著曹朋去練過功,當然不清楚具體的狀況。
“一直都是虎頭和他一起練功,后來大熊也加入進去。你要是想知道,不如把他們找來問。”
說著,王猛招手示意王買和鄧范過來。
典韋又問:“阿福的師父是誰?”
曹汲回答說:“阿福沒有師父。早年間我們那里曾有個云游方士,教阿福讀書認字。原本我們也不是很在意,后來聽阿福說,那個方士教給他許多本領,其中就包括這一身的武藝。”
當謊話說了十遍二十遍,乃至于百遍,就會變成了真話。
曹汲本來就沒有懷疑過曹朋,現在說起這些謊話,更顯得格外真實。
典韋不禁嘆道:“阿福,果然好福氣!”
練過太極拳的人大都知道,太極拳的基本功,就是盤架子。盤順了架子,練推手,推手揉順了,就去練站樁。站樁有東西了,開始連修養,修養練成了,就要去練神明……
盤架子,推手,如果換做一個毫無基礎的人來練習,沒個一兩年的功夫,根本就不太可能。
但曹朋不一樣,上輩子就把這架子盤順了,推手揉順了。
如今換了一具身體,重新撿起來。一開始可能有點困難,可用不了太久,就能找到‘順’的感覺。畢竟,前世也算是下過一番苦功。不過這站樁,才剛開始,曹朋還需慢慢修煉。
夏侯蘭終于冷靜下來!
先前因憤怒而扭曲的面容,漸漸平復。
腦海中,回響起了老師在他下山時的那番話:你很努力,很勤奮,這原本可以彌補一些你天份的不足,可是你的心,卻總是浮躁。如果你這顆心無法安定下來,那么你永遠不可能練出成就。
當時,夏侯蘭并沒有在意。
這一晃就是幾年,直到這個時候,夏侯蘭有點懂了。
收回腳步,夏侯蘭深吸一口氣,從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虎吼,雙臂舒展,做出虎撲的架子。
擬獸拳!
典韋眼中精光一閃,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另一邊,王買和鄧范正模擬著曹朋剛才的動作,體味其中奧妙。聽到典韋的嘆息聲,不禁抬頭看去。
“夏侯如果一開始就這樣子,說不定一個回合,就能戰勝阿福。”
“那現在呢?”
曹汲緊張的詢問。
典韋搖搖頭,“有點晚了……他筋骨已傷,根本不可能再戰。”
說完,典韋扭頭就走。
筋骨已傷?什么時候的事情?
王買和鄧范,不由得面面相覷。難道就是在剛才曹朋看似軟綿無力的一推,一拍之間嗎?
夏侯蘭一聲虎吼,全身血氣勃發。
一股逼人的氣勢直撲向曹朋,曹朋連忙后退,斜撩衣襟,腳踩陰陽,單手置于身前,手背向前,手心向內,另一只手負于身后。一連串的動作,使得是如同行云流水般的瀟灑空靈。
曹楠忍不住贊道:“娘,阿福好帥!”
就這么一個動作,不曉得讓多少人暗自贊嘆。
夏侯蘭一咬牙,頓足做勢撲出。可就在他收肩提臀的,準備撲出的一剎那,肩臂突然一陣刺痛。一開始他還沒感覺,但是當他準備發力的時候,這刺痛的力度,頓時提高了百倍。
悶哼一聲,腳下就是一個趔趄。
夏侯蘭臉色一變,另一只手想要卻按住肩臂,卻發現手臂已經腫的好像發面饅頭一樣,令人觸目驚心。
“你……”
“夏侯,搏殺疆場,你一招就可以把我干掉。可是從一開始,你就不該來找我挑戰。你心中雜念太多,交手時又患得患失。加之你看我不起,根本就沒想過,我能把你打敗,十分力,使出不過五成。我知道,你師從高人,可你師父沒有告訴過你,別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嗎?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不是獅子,我也不是柔弱的兔子。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曹朋依舊是一副風輕云淡的表情,收手時撩衣一甩,輕輕搖頭。
這個動作,是他前世看黃飛鴻時學來的招式。當時只覺得帥氣,沒想到今天卻用上了。
“你若再發力,我敢保證,你肩臂必毀,以后就是個廢人。”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驚呼聲。
夏侯蘭幾次想要振臂撲出,奈何肩臂上的刺痛,此時已變成了劇痛,根本無法抬起手臂來。
我輸了?
夏侯蘭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什么時候,著了曹朋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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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夏侯蘭獨自坐在小帳里,呆呆發愣。
他原本是前途無量,二十歲出頭就坐到了軍侯的位子,手底下好歹統領五百人。這次他隨典韋回去,本應該能得到封賞。可天曉得,剛才他是哪根筋不對,當著那么多人和曹朋賭斗。
而且,他輸了……
夏侯蘭可以賴賬,但他日后,別想在曹營里待下去。
這年月,禮樂崩壞,所以人們對信義二字,也就看得更重。失去了信義,誰還能看得起他?
但讓他給一個小娃娃當奴仆,夏侯蘭真抹不下這個臉。
大凡習武的人,骨子里都會有一種傲氣。有的時候,這傲氣能助一個人飛黃騰達,也能毀了一個人的前程。夏侯蘭此刻真實的感覺到,他的前途就是一個茶幾,上面擺放的都是悲劇。
輕輕嘆了口氣,這悲劇,是他自找的!
手臂已經消腫不少,還有些發紅。肩臂處的刺痛感,也減輕了許多,至少沒剛才那么疼痛。
帳簾一挑,一個雄壯如獅子般的巨漢,邁步走了進來。
“典校尉!”
典韋看了夏侯蘭一眼,示意他坐下,然后走過去看了看他的傷勢,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不算太重,阿福下手還算有分寸,否則你這肩臂的骨頭,會徹底廢掉。”
“啊!”
典韋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副藥膏,貼在夏侯蘭的傷處。
“夏侯,你如何打算?如果你不想過去,我可以為你向阿福求情。”
和典韋認識這么久,典韋從沒有這么和藹的說話。一時間,夏侯蘭竟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當典韋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夏侯蘭心里不由得一動。如果典韋說情,曹朋一定會取消之前的賭約,那么他,就不需要為仆為奴……這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旋即消失。
“典校尉,夏侯認賭服輸,沒什么后悔。”
典韋那張黑臉上,浮現出笑容。
雖然,他笑的時候,比不笑更難看……
“服,就好!”
他輕輕拍了一下夏侯蘭的肩膀,“阿福那一家子,并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簡單。你野心太大,太多,去歷練一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倒是覺著,你過去以后,說不定成就會更大。”
典韋說完,便站起身。
夏侯蘭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典韋,有些不太明白,典韋話語中的意思。
曹朋一家,不簡單嗎?
如果是別人這么說,夏侯蘭絕對是一口口水噴過去。
可典韋這么說,讓他不能不深思一番。曹朋那一家人真看不出什么出奇之處。曹朋是個小娃娃,曹汲明顯就是個粗人,而張氏和曹楠,也無甚特別之處。至于鄧稷?他最特別的地方,恐怕是少了一只臂膀。這一家人,能有什么特別呢?夏侯蘭甚至覺得,王猛父子都比曹家有故事。
典韋走到小帳門口,突然停下了腳步。
“我本不想來說這些,是阿福擔心你想不開,讓我過來看看你。”典韋轉過身,盯著夏侯蘭說:“如果你剛才不認,我會斷了你的胳膊,讓你一輩子做廢人……夏侯,我這個人沒什么本事,但絕不會看錯人。阿福一家將來,絕對不簡單。我覺得,你以后一定不會后悔。”
夏侯蘭,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他不是因為典韋那殺氣騰騰的一句話,而是因為曹朋竟覺察到,他的心思已經亂了……
抬起頭,夏侯蘭苦笑一聲:“以后的事情,末將沒有去想。不過請校尉放心,夏侯蘭不是賴賬之人。”
典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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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曹朋攙扶著張氏登上馬車。
扭頭卻看到一身灰衣打扮的夏侯蘭,就站在一旁。
丈二銀槍不在手里,那一身白袍衣甲,也沒有看到。灰布襜褕,斜襟短打扮,頭裹黑巾……
儼然一副奴仆下人的裝束。
不過看上去,夏侯蘭似乎非常平靜。
看到曹朋的時候,他還拱了拱手,恭敬的喚了一聲,“小人夏侯蘭,見過少爺。”
曹朋不由得愣了一下,突然間笑了。
“夏侯,你就負責這輛馬車吧。”
“謹遵少爺的吩咐。”
曹朋點點頭,轉身離去,在不遠處翻身上馬。
而夏侯蘭則神色自若,全然不理會周遭人對他的指指點點,坐在車架子上,馬鞭揚起,口中喝了一聲:“駕,出發嘍!”
引車的馬,希聿聿一聲長嘶。
馬鞭在空中挽出一個鞭花,啪的一聲炸響。
阿福,典校尉說你非常特別,那我就好好盯著,看看你究竟是怎樣的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