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沖出春華門,朝著汝南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在晨光沐浴下,一隊車仗從龍山方向緩緩行來二十多名騎士,簇擁著幾輛馬車,很快便來到了許都北城門外。夏侯蘭催馬上前,從懷中取出一塊腰牌,遞給守城門卒。
青銅鑄造而成的虎頭云紋腰牌,有巴掌大小。
正面是刻有虎賁,二字,背再則寫著中郎將典四字。門卒看清楚了腰牌上的字跡,立刻露出恭敬之色。這塊腰牌,表明了這隊車馬的來歷。是虎賁中郎將典韋的人,他們是斷然不敢為難。誰不知道,典韋從牢中出來后,更受司空曹操寵信,儼然間已懸寸步不離曹操左右。
夏侯蘭收回腰牌,返隊。
隨著一聲呼喝,車隊緩緩啟動,行入許都大門……”
沿著光華門大街行進”,拐彎兒就駛入一條街道。在一座府邸門外停下來,夏侯蘭旋即下馬。
“公子,到了!”
一襲白裳,博領大衫的曹朋,翻身從馬上下來。
只見他長發盤髻,扎著一塊青聲綸巾,足下蹬一雙黑履把韁繩遞給了夏侯蘭,邁步走上臺階。
“阿福,你們可算來了!”
王猛從里面走出來,身后還跟著鄧巨業夫婦。
王買和鄧范,則行在最后面。看到曹朋,王猛大笑著上前,伸出蒲扇大手,揉了揉曹朋的腦袋。
“阿福,這房子,可真大……”比咱們在棘陽的那處宅子,要多出三十幾間房子,還有一個花園呢。”
王買拉著曹朋的胳膊,笑逐顏開。
鄧范連連點頭,如小雞啄米。
曹朋笑了笑,返身走下臺階,來到一輛馬車旁,低聲道,“爹,娘”,咱們到家了!”
沒錯,這處府鄧,正是曹朋一家的新居。
隨著曹朋一家在許都漸漸立足,這自立門戶的心思,也就一天強似一天。典家塢堡很寬敞,可是在曹汲心里,始終甚別人的家。典韋對他們一家也很熱情,但終究寄人籬下,不是長久之計。曹汲出任諸冶監監令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所以曹汲買新居的心思變得越發強烈。
不過想要在許都安家立業,如今也非一樁易事。
曹汲一家不比從拼了……”當年在棘陽的時候,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七口人,怎么都好安頓。
可現在,單是土復山的好漢們,就有小二十人。
這還沒有算上鄧巨業一家三。””里里外外算下來差不多有三四十口人。另外,還得再算上即將到來的郭永一家子。郭永夫婦二人,膝下三男二女,又是七口人……”也算得上一個中戶人家的規模。這么多人,房子必須要大!否則的話,這么多人,連住下來都是問題。
以前靠著典韋,還不覺得怎樣。
可一但獨立出來,這各種問題,便接踵而來。
郭永是個很實在的人,已開始進入角色,,幫著曹汲整理司空府送來的卷宗,熟悉河一工坊的情況。
但他的家人大都還留在上黨,侯聲已命人把他的家人送過來,估計年前肯定可以到達”,
既然人家跟了咱,就不能委屈了人家。
曹汲雖然出身不高,可這樸素的道理,卻看的很通透。
侯聲迫于曹洪的壓力,同意讓郭永過來。理論上來說,郭永現在是曹汲的家臣。曹汲勿論怎么對待他,都不成問題。可曹汲縣個老實人,更清楚自己將來在河一工坊,需要借助郭永的地方有很多……”說起來,大家都是從苦日子里出來的人,又何必要分出高低貴賤呢?PS:各位書友!進不來書評的請登錄.這個網址試試!花花更新
大家的出身,都不算好!
典韋的虎賁府很大,可比鄰曹府,總不好私自劃撥。
許褚倒是想幫一下忙,但他也是家大業大,上千號宗族子弟,還沒得安排,哪有余力幫忙?
不過兩家各贈二十鎰馬蹄金,權當賀禮。
四十鎰馬蹄金,在市面折算下來,價值也不低。
只不過許都物價偏高,特別是在大批世族涌入后,使得許都的地價,節節攀升。而許都的面積,遠遠比不上洛陽,所以即便是有錢,也未必能買到可意的房子,于是只能一拖再拖。
好在這個時候,曹洪托人來傳話。
呃”,傳話的人,當然就是曹真。
“我在北里許有一幢住所,是主公遷都之前買下。原本是打算留著自己用,不成想到了許都后,主公賜予我一座府邸,原先的住處,便一直空置下來。那原本是一個富商的別院,倒也不算太小。中平年間,那富商被太平賊所殺,家道隨之沒落。我從他兒子手里買過來,也沒花費太多……”聽聞阿福在城里找住所,我可以把我那處住所賣給你們,作價十萬錢。”
十萬錢,也就是一百貫。
說實在話,這價格倒也不算太貴。
不過曹真卻知道,曹洪當初買下這住處,也不過二十貫。
曹子廉那好錢的性子,在這時候體現的懸淋漓盡致。一鎰馬蹄金,差不多也就是十萬大錢,曹朋倒是不缺這個錢。只告這住下來后,需要花費的地方太多。手里雖有四十鎰全,養活這么一大家子,還是有點緊張。就在曹汲猶豫的時候,曹洪又請人接曹直給曹朋傳話。
“我知道曹大家初來乍到,錢帛上可能有些緊張。
這樣吧,這府邸我可以白送給曹大家。不討我有個要求,每三個月,請曹大家造一支刀與我。不需要天罡地煞那樣的水準,只要能達到普通即可……”刀上一定要有曹大家的刀銘,每把刀我愿意出五鎰金購買。曹大家若是同意的話,我馬上派人辦理手續,絕不食言………”
普通的刀,五鎰金?
而且還搭上一座府邸?
曹朋聽著,都覺得奇怪、這曹洪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大方?
后來還是曹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告訴了曹朋真相:“曹大家所造的寶刀,如今極接歡迎。
只是叔父所造的盡是好刀,很多人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但若叔父造刀,即便是一札刀,外面也差不多能賣到十鎰……”五鎰金,怕是賣的賤了。我那叔父,是絕不可能算錯這筆帳。”
曹朋,頓時恍然大悟。
這才符合曹洪的行事作風嘛!
無利不起早,這家伙頗有奸商的氣質……”
不過,如果能憑此進一步拉進和曹洪的關系,日后在曹營之中,豈不是可以多出一座靠山?
如果是這樣算的話,五鎰金倒也正好。
于是,曹汲便答應下來。
他也不清楚自己造的刀,究竟是個什么價值。
反正五鎰金,聽上去是很誘人。一個月折算下來,也差不多有十幾萬錢。再算上他監令的六百石俸祿,以及王猛虎賁郎將那六百石俸祿,足夠養活一大家子人,而且還能過的寬裕。
他很知足!
知足者,方能長樂……”
曹汲和王猛站在府門外,看著眼前這座占地近十畝的豪宅,心里樂開了花。
十畝地,就是六千多平方米。三進三出,有房會近百間。一應設施,都保存的非常完好,雖比不得虎賁府那般氣勢宏偉,卻別有一番情趣。再者說了,曹汲不過小小監令,若住的太過奢華,反而遭人閑話。這座府邸的大小正好,對于曹汲這一家子人來說,已懸足夠了。
幾曾何時,曹汲能想到會有這么一座豪宅呢?
他對王猛道:“兄弟,我總覺得,眼前這一切好像是在做夢。”
王猛聞聽,不由得笑了。
“雋石,咱們不是做夢……”依我說,咱們以后,會過的越來越好。
說這番話的時候,王猛偷偷打量了一眼曹朋。
卻見曹朋面色如常,顯得非常冷靜。
也不知道,這孩子日后,會有怎樣的一番成就呢?
想到這里,王猛向曹朋身旁,正和鄧范說說笑笑的王買看去!孩兒他娘,我總算是沒辜負你的托付!
王買隨著年齡的增長,氣力越來越大。
特別導氣入骨之后,王猛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有點頂不住王買的力量了!
一代人老去,一代人崛起!
雖然還不到四十歲,可看著王買鄧范,還有曹朋他們這一撥人慢慢的長大,王猛感慨萬千。
也許,自己這一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和雋石成為朋友……”,
想到這里,王猛忍不住笑了。
“雋石,快帶著弟妹,一起看看咱們的新家。”
“走!”
曹汲興奮不已,和王猛邁步走進大門。
至于張氏,此時仍有些迷迷糊糊。
她倒是知道買房子的這件事、可是卻從沒有來看過。
收拾宅子的事情,一直是洪娘子和鄧巨業在操持,她則留在典家塢里,忙著照顧快分娩的曹楠。
如今,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的新家,臉上堆滿笑容。
張氏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家就是她的一切。看曹汲和王猛進去,她總算是回過味兒來,“朋兒,快帶我看看咱的新家。”
曹朋連忙走過來,接扶著張氏,慢慢老上臺階。
每上一階臺階,張氏就會停下來,默默折禱幾句。她祈禱的內容,無非是求上天保佑,保佑她們這一家子能平平安安保估兒子前程似錦,保佑女兒能順利分娩,保佑這一切,不是一場夢。曹朋默默的攙扶著張氏,聽著張氏口中念念有詞,心里面卻懸一陣陣感動……”
他想起,剛重生于這個時代的時候,張氏幾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顧他。
一口口的喂飯,把那好吃的都留給曹朋而他自己和曹汲再躲在廚房里,吃些稀粥裹腹。
看母親臉上那份滿足,曹朋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殺人,逃亡……”
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為了爹娘,能一輩子平安嗎?
眼睛有點發紅,鼻子有些發酸。
腦海中,浮現出前世老父親那慈祥的面容,曹朋也隨著張氏一起,閉上眼睛,默默祈禱起來。
爸爸,你在天堂,好嗎?
就在這時候,身后突然間傳來一聲驚呼。
曹朋忙轉過身子,回頭看去。
卻見曹楠捧著肚子,斜倚在鄧稷的身上,不住呻吟。
“阿楠,你怎么了?”
“叔伙”,要生了,好像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鄧稷本來一腔喜糕,接技差曹楠準備講新家。
哪知道,曹楠突然呼痛,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懸好。曹朋臉色,一變,三步并作兩步,跑到了曹楠身邊。
“姐,你怎么了?”
“阿福,痛……”好像要生了!”
曹朋聞聽,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馬上反應討來。
“董曉,董曉”,快點過來。”
說著話,他招呼王買和鄧范過來,順手推開了鄧稷。
“先把我姐抬到房間里去……”虎頭,大熊,你們勻著點勁兒,我姐要生了……”快把董曉找來。”
曹朋大聲呼喊,曹府門前,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而鄧稷猶自有些發懵,拉著曹朋的胳膊,“阿福,什么要生了?”
“我姐要生了……”孩子,孩子馬上要出生了,”
剎那間,鄧稷呆立在臺階下,整個人如同傻了一樣,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更,一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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