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第147章 祖水河畔論英雄(4+2)

第147章祖水河畔論英雄(42)

下邳小城后宅,小夫人任秀,正在燈下縫補衣衫。

貉蟬,是漢代的女官名號。

而她的真名,就叫做任秀”自紅昌,并州五原人。說起來,任秀和呂布也是同鄉。不過,任秀從小便隨舅父離開家園,遠赴臨佻。后來又輾轉到了長安,還變成了漢室宮中的女官。

好吧”任秀這個名字聽上去”

呵呵,的確是有些別扭。

我們也只需要知道她的名字“還是以貉蟬來稱呼她。

也許這樣子,會讓大家感覺更親切一些。

呂玲綺蜷在榻上睡著了,她睡覺的樣子”好像一只小貓。

貉蟬把一件戰袍縫補妥當之后,放在身一旁。她抬頭看了看祈兒”精致而動人的面龐,露出淡淡笑容。

“祈兒,你憋了一晚上,說吧。”

“夫人,為計么要幫那個小賊呢?”

祈兒口中的小賊,就是曹朋。

貉蟬笑了笑,“我只是想為君侯”找一個依靠。”

她站起來,都到窗邊,為玲綺掖了一下被子,輕輕拂過她臉龐的發絲。

此時的貉蟬”如同一個慈祥的母親。呂玲綺雖然不是她親生”但在她眼中,就如同親生一樣。

“君侯如今雖坐鎮下郊”可是處境并不好。

他本就不是個雄主”雖說武藝高強,但”,他做不好一個主公”所以早晚會有橫禍。休看他凱旋而歸,許多人都來道賀。可是我敢說,那些道賀的人里面,沒有一個是真心的前來。”

貉蟬在祈兒身旁坐下,又補了一句,“包括曹朋。”

“那為什么還幫他?”

“因為其他人……”,

貉蟬嘆了一口氣,露出一抹哀色。

,‘縱觀這下鄧城里,和君侯一心者,屈指可數。就算是那個陳公臺,也只是想利用君侯罷了。陳漢瑜老謀深算”陳元龍八面玲教……”,這些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接納君侯,不過虛以為蛇。”

“那小賊呢?”

“小賊嘛………”很滑頭。”

“嗯?”,

祈兒疑惑不解,看著貂蟬。

“不過我覺得那孩子,和陳漢瑜那些人不一樣。他雖然是曹公麾下,但給人的感覺,似乎不是他那年齡的人”祈兒,你能想象嗎?一個大男人,居然同意打扮成女人的模樣?若是換一個人”只怕早就翻臉。可是他居然答應了”那孩子的眸光很清澈,而且很深邃,我有一種預感”他將來定能做一番大事業。我今日施以恩澤,只盼他將來能夠知恩圖報。”

祈兒輕聲道:“可是,他并不知道啊。”

“傻丫頭,他知道的!”

貉蟬說罷,又拿起了針線。

祈兒則靜靜的坐著,看著貉蟬的側面。

她暗地里握緊了拳頭,在心里道:曹朋”他日你如果敢負了夫人的這份心意,我定不放過你!

阿嚏!

曹朋揉了揉鼻子,勒住照夜白。

下郊城,已經遠遠被拋在了身后。

一輪皎月當空,卻顯得格外清冷。曹朋下意識的裹緊了袍子,扭頭向身后看過去,嘴角微微一翹。

郝昭”那位鐵壁將軍,竟然成了我的部曲!

三國演義里,郝昭出場已經是在后期。當時是諸葛亮出祁山,意圖奪取關中,而后北伐中原。郝昭奉命出鎮陳倉,任憑諸葛亮使出了千般手段”力保陳倉不失,迫得諸葛亮不得不放棄了攻取陳倉的計劃”在后世,有人稱呼郝昭為鐵壁將軍”意思是說他守御城池,如銅墻鐵壁。

不過,郝昭一生”似乎也只有這一個功績。

此后他便默默無聞,至少在三國演義里,沒有出場。

至于他的前半生”更成了一個謎。

而今,郝昭的臉上還帶著幾分青澀的稚嫩,看上去并無出奇之處。

他在呂布軍中,為部曲督”掌二百人。

由于呂布起于邊戎,所以這軍中的編制,有些不同。如伍長、什長、都伯、屯將這四級軍職”大致上相同。但是由屯到曲,便有了變化。比如曹操等人的部下”一曲有五屯”兩曲為一部。

而邊軍卻是兩屯便成一曲”稱之為部曲督,也就是君侯。

邊軍的一校,不過一兩干人。一軍也不過萬人而已”但若在京畿地區”一校差不多就是七八千人。所以邊軍的校尉”只是假校尉,權力遠沒有京畿的校尉大,自然待遇也不太高。

但郝昭十七歲便能做到部曲督的位子”足以說明他的不簡單。

此前,郝昭在張遼手下做事“本為陷陣后備軍。由于陷陣營常置八百人,臨戰若有死傷,必須要從速補入。而這個補充的人手,就是從張遼手中抽調”,所以,也算得上一支精銳。

本來張遼還不太愿意,畢竟這精卒銳士不好練成。

但他對曹朋印象也不差”同時也知道”海西的確是很復雜。

曹朋兄弟二人能在海西立足,倒也是一樁美事。所以思來想去之后”張遼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郝昭,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但總體而言,估計他不會特別痛快”

想來他在張遼麾下做事”將來說不定能成為陷陣營的成員。

現在呢,卻被調去了海西這么一個偏僻之地。恐怕換做是曹朋”心里面也會感覺有點別扭。

不過,他可不會放過郝昭。

就如同《天下無賊》里面,黎叔說過的那句話:這年頭什么最重要?人才!

毫無疑問,郝昭就是一個人才。

所有玩過三國群英傳的人都知道,三國游戲最大的樂趣,就是收集名將和謀臣。可問題是,曹朋重生的太晚了!建安年間”天下格局基本上已經呈現,許多名臣猛將,也都是名花有主。而曹朋的出身”又限制了他肆無忌憚收集牛人的可能”,所以,當曹朋遇到那么多牛人時”很少想過能招攬過來。至于潘璋嘛”,那絕對是個意外,純粹屬于被曹朋忽悠過來。

年紀太大的”招攬不來。

名氣太響的,招攬不來。

出身太好的,招攬不來………”

如此一刨除的話,能被曹朋招攬的人”寥寥無幾。

此前曹朋最期盼的一個牛人”便是他那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外甥。

而且,鄧艾剛出生”還沒有滿歲。等他長大成人………”我的個老天”連曹朋自己都不敢確定,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沒想到”有心栽樹樹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來了一趟下郊”居然還真找到了一個小牛。最讓曹朋高興的是,這個小牛的條件,倒是很符合他招攬的要求。

年紀不大,但也不小;名氣全無,出身草根,

這等小牛如果放過了的話,那可是要天打雷劈。

所以,曹朋這一路上就在想,怎么和郝昭拉近關系?

虎軀一震的事情,曹朋是做不來。

唉”接著忽悠吧!

當晚,眾人露宿于祖水畔。

郝昭不等曹朋吩咐,便安排好了警戒。

曹朋典滿三人坐在一處,低聲的交談起來。他們談著此次來下鄧的收獲,談論虓虎呂布之威。

不經意間,曹朋發現郝昭在不遠處坐下。

眼珠子一轉”他突然問道:“三哥,若以勇武而言,溫侯確是天下無雙。這一點,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都是一個事實。不過,要說到行軍布陣,文武雙全,溫侯帳下,我首推張文遠。”,

郝昭似乎有些好奇。

“張遼嗎?”

典滿想了想,“我好像聽人說過,主公曾言”溫侯帳下八健將當中,張文遠可以獨當一面。,“

“是啊,可惜生不連時。”

“此話怎講?”

“文遠將軍生的遲了”如若早生四百年,說不定能建立下霍驟騎般的功業。”,

許儀聞聽,頓時不滿。

“阿福”你這有些夸張了。

張文遠或許真有本事”但是和霍膘騎”恐怕沒法子比把。”

“怎么沒法子比?”

“霍膘騎是什么出身?張遼什么出身?”,

“談,你不能這么說。”,曹朋擺手道:“你要是以出身論英雄,那衛青大將軍早年,還是長公主家里的騎奴呢。連高祖當初”也不過是沛縣亭長,可是他卻能大敗楚地名將項燕之后的西楚霸王。這出身二字,是老天爺賦予咱們”,也許不太公平!可能否做出一番事業,那得要看自己。如果按照你的說法”當年高祖見到西楚霸王,不用打了,直接投降就起……”,”,

許儀畢竟出身于大族,這門第觀念,比典滿要重。

不過,聽曹朋這么一說,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伯道,你說呢?”

“啊?”

郝昭沒有想到,曹朋會突然間問他。

猶豫了一下,他笑了笑“‘末將覺得,公子所言極是。”

“就是……”,

曹朋呵呵笑道:“想當年”陳勝吳廣也不過是兩個泥腿子而已”卻能說出帝王將相寧有種乎的豪言壯語。如今”我等食君之俸”為君分憂”正是建立功業之時。我們現在坐在這個地方,焉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不能建立霍驟騎那般的功業?我卻是有些不相信。”

他說罷,再次問道:“伯道,你有何志向?”

“志向?,”

郝昭一遲疑,曹朋已扭過頭“向許儀和典滿看去。

“我?”典滿想了想,“我這輩子最希望的就是能打敗我爹,為主公沖鋒陷陣,建功立業。”

“你呢?”曹朋朝著許儀看去。

許儀想了想,“我嘛”,最希望能護佑家族壯大,有朝一日,能令許氏成為百年,千年望族。”

兩個人的出身不同,所以兩個人的志向戟然不一樣。

典滿,更多是從個人。

而許儀”則更多是從家族著暇

兩人說完之后,向曹朋看去。

“阿福,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

這一下還真把曹朋給問住了。

要生以來,他一直想著是抱一個大腿,保家人平平安安。

再往大一點說,當今衙內”雖不說欺男霸女,但也能招搖過市”

只是他那性格,當紈绔實在不合適。很多時候,也也就是想想而已,更多是當成一個笑話。

而今”典滿和許儀問他,讓曹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坐在篝火旁,火光照映著曹朋的臉,他沉吟不語。

郝昭也好奇的看著曹朋”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許久之后,曹朋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這一笑,卻透著一絲絲莊重。

在火光的照映之下,竟顯得有些神圣。

“阿福”怎么不說話?”,

“我有一個夢想”曹朋忽而起身”大聲喊道:“我愿為天地立心,我愿為生民立命,我愿為往圣繼絕學,我愿為萬世開太平!”

轟隆隆,夜空中竟傳來了雷聲。

好像是在告訴曹朋:你丫裝逼裝的有點過了!

但曹朋猶自不覺,驀地站起身來,大聲道:“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二百多年前,西漢名將陳湯甘延壽在上賊中,發出了一聲吶喊”成就了漢人兩千年不斷的脊梁。

咔嚓”夜空中劃出一道閃電。

似是在警告曹朋。

再裝逼”劈死你!

只是這閃電雖然聲勢駭人”卻無法掩飾住,曹朋心中那一股沖天的豪氣。

郝昭的臉色變了,露出敬慕之色。

而典滿和許儀則默默無聲,看著曹朋,一臉敬重。

不管曹朋是發自內心,還是為子裝逼。但他這一番豪言壯語,著實令典滿許儀感到羞慚”

相比之下,兩人那點志向,簡直是微不足道。

阿福”果然不凡!

嘩啦啦”一陣豪雨落下。

營地中的人們立刻奔走呼喊,鉆進了營帳。

曹朋用力的呼出一口濁氣,大步離開,只留下三個少年呆坐一旁,對著冬雨比若未覺一樣。

一夜豪雨,待第二天黎明時,終于止住。

不過,天并沒有放晴,開始下起了小雪。這也是徐州入冬以來,第一場初雪”

大家誰也沒有去談論昨天晚上的事情,但郝昭的態度里,明顯發生了變化,有幾分敬重。

一行人彼星戴月,冒著紛紛揚揚的初雪”繼續上路。

建安二年十一月,曹操在討伐袁術,凱旋班師后不久,很快又發動了一場戰爭。

這一次,他的對手依舊是宛城的張繡。

次征伐宛城的失利,讓曹操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張繡不除,宛城不定,終究一個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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