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第214 爭分奪秒(2/2)

..第214爭分奪秒(2/2)

黎明時分,朝陽升起。

曲陽城頭和曲陽城外被清晨的寧靜所包圍,但是在寧靜之中,卻又蘊藏著無盡的殺起……,…

風輕輕柔柔,卷裹著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道。

陳登走出軍帳,伸了一個懶腰之后,正準備套上衣甲,卻見一名小小急匆匆跑到了他的面前。

“軍師,將軍有請。”

陳宮點點頭,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在他想來,曹性一大早就找他,恐怕是商議今天的戰事。

曲陽雖然頑強,但已經是強弩之末。從昨天最后的表現來看,曲陽城中的兵馬,也就是在千人左右。其中有一部分新丁,戰斗力并不強橫。陳宮認為,用不了多久,就能攻破曲陽。

所以,他換上衣甲,施施然來到中軍大帳。

可是一走進軍帳,陳宮立刻感受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氛,很壓抑,甚至有一絲絲的凝重。

“叔龍,怎么回事?”

“剛得到消息,廣陵太守陳登,于昨夜渡過淮水,攻破淮浦。”

激靈靈,陳宮打了一個寒蟬。

“你說什么?”

曹性壓低聲音,“陳登出兵了,就在昨夜攻占了淮浦……據探馬消息,廣陵方向出動約萬余人,正在自淮水渡河。其先鋒人馬,由綱紀徐宣統帥,已從淮浦出發,約三千人,預計百時之前,就會抵達曲陽……,公臺,陳登出兵了!我們即便是攻破曲陽,也無濟于……”,

陳宮手中的寶劍,當啷一聲落地。

呆立在軍帳中,他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陳登出兵了?陳元龍哪兒來的這么大膽子,居然出兵渡過淮水?此前,陳登一直表現的很圓滑,雖沒有臣服呂布,卻也表現出了足夠的恭敬和配合口而今,他居然出兵,難道就不怕溫侯的報復?

陳宮,畢竟是陳宮。

不管后世怎么評價此人,他終歸是這個時代,最為頂尖的人物之一一。

腦筋一轉,他立刻便把許多散亂的線索聯系在了一起。

陳登之所以敢出兵,絕不是因為海西的緣故。單憑一個海西,他陳元龍還不敢和呂布撕破面皮。

不是海西,那就只剎下……

“曹搏,出兵了嗎?”

“你說什么?”曹性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詢問。

“若我猜得不錯,素來左右逢源,不肯表露態度的陳登,此次突然出兵渡過淮水,是因為曹操。”

“曹操?”

“曹操他……,…要出兵了!”

曹性不是傻子,哪里還聽不出這話語中的含義。

沒錯,若不是曹孟德出兵徐州,陳登哪兒來的膽量,和呂布做對?如果他真有這種膽氣,早就和呂布撕破面皮,何至于早先維維是諾,一副恭敬模樣?他出兵,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曹操也要出兵徐州,甚至有可能,曹操已經出兵,此時已經兵發徐州境內,逼近下邳。

怎么辦?

曹性和陳宮相視無語。

半晌后,曹性艱難說道:“公臺,我們收兵吧。”

這句話出口,顯得格外艱難。

歷時兩天,損兵折將口眼看著曲陽馬上就會被攻破,卻不得不收兵離去,無功而返。也就是說,此前攻打海西,已然變成了一個笑話。原以為海西唾手可得,沒成想百萬斛糧草未得,卻白白損失了近萬兵馬。這種事情勿論放在誰的身上,都會吃受不起,更何況是曹性?

他甚至在內心里,暗自責怪陳宮。

好端端打什么海西縣,如今卻落得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就這么退起

平白惹人恥笑……

可曹性又不得不暗自贊嘆陳宮的先知先覺:若非公臺,怎知那小小海西,竟強悍如斯?幸虧這次攻打海西,才知其根底。否則他日與曹操對決時,海西發難,必然使主公腹背受敵。

雖說沒有打下海西,可現在知道其利害,至少能有所防備了……

曹性也好,陳宮也罷,此時此刻,都各懷心思。

異刻后,陳宮輕聲道:“收兵,咱們立刻撤回下相。”

“我立刻下去吩咐。”

“慢!”

陳宮想了想,對曹性說:“叔龍,陳登渡淮水,不可與軍中知曉,否則軍心必亂。咱們退兵,但不能隨隨便便撤退。還需要繼續攻打曲陽。”

“繼續攻打曲陽?”

曹性詫異的看著陳宮,有點想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咱們如果這么退了的話,以曹友學之能,難保他看不出端倪。

到時候,他如果率部追擊,我們豈不是要陷入麻煩?所以,我們必須先打,打得曹友學無法做出反應。而后丟棄所有輜重,迅速撤離曲陽。午時之前,最后一批人馬撤離曲陽,而后迅速返回下相。還有,通知文遠,命他棄守徐縣,迅速向下相靠攏,咱們可合兵一處。

到時候,下邳下相遙相呼應,也可合曹操分心……他曹友學此次使出什么招數,我就還給曹操。”

“甚好!”

曹性連連點頭。

不得不說,陳宮的應變很快。

從曲陽之戰,已迅速轉換到了下邳的戰事上。

“那,就由我來斷后。”

陳宮說:“我與子善直接返回下邳,請君侯早作準備。叔龍退守下相之后,需盡快與文遠匯合。”

“喏!”

“那我們立刻分頭行事。”

建安三年九月初七,陽光格外明媚。

和風徐徐,吹拂在身上,頗有幾分舒適的感受。在寒冷的冬天即將到來之前,能遇到如此好天氣,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曲陽城下,卻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安逸,甚至很血腥。

一顆礌石轟在城墻上。

站在城頭,曹朋可以感受到腳下的地面在輕輕顫抖。

“不對勁兒!”

曹朋忽然站起身來,舉目向城下眺望。

遠處,下邳軍軍陣整齊,拋石機幾乎全部集中在了西城門外,足足有五十余臺。

似乎經過昨夜激戰后,下邳軍改變了主意,把所有的兵力和攻城器械,全都放在西城門外。

那架勢,就是要猛攻西城門。

可曹朋還不敢輕易從東城門抽調人馬,因為保不齊,陳宮再來一個聲東擊西。

所以,潘璋、鄧范和周倉三人,全都集中在東門城頭,同時保證其兵馬,有4旦口人上下。

這就使得西城城頭上的兵力相對減少。

好在經過昨晚的一場歷練,那些新兵蛋子們已經沉穩了許多。

要不怎么說,不經歷戰火硝煙,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好兵。當然了,新丁們距離曹朋心目中‘好兵,的標準尚早,但至少不會在下邳軍發動攻擊的時候,在慌亂成一團,平添亂象

“公子”小心點。”

楚戈揮矛磕飛了一支飛向曹朋的流矢,大聲提醒。

曹朋擺了擺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這些流矢。他凝目觀察,半晌后大喊一聲:“子幽,過來。”

夏侯蘭提著丈二龍鱗,飛快來到曹朋身邊。

“公子,有何吩咐?”

“情況有點不太正常。”

話音未落,一顆循石越過城頭,正砸在城門樓上的門廳大門上。

那鐳石上裹著枯草,烈火熊熊。滾進門廳后,立刻引起了一場小小的火災,不過旋即被楚戈指揮人手,將火勢撲滅。

“今天下邳狗的攻擊,很凌亂。”

“是嗎?”

夏侯蘭看了一眼還在冒煙兒的門廳,那意思是在問曹朋:這如果還凌亂的話,什么叫做不凌亂?

“別問我,我只是覺得下邳狗的攻擊,似乎沒有什么壓力。”

按道理說,經過一夜體整之后,下邳軍的攻擊應該很猛烈才是。

可是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曹朋絲毫感覺不到昨天,或者前天那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不能不說下邳軍攻擊不猛。從他們的箭陣和拋石機彈射的密度而言,似乎比前兩日更加兇狠。

問題在下邳軍的士卒,似乎少了那種悍不畏死的氣質。

每每靠近城頭,城上一頓箭矢下去,便迅速撤退,根本沒有沖鋒的意圖。

這讓曹朋感覺,下邳軍是在應付。而且,拋石機拋擲的礌石,看似密集,可殺傷力遠比不得前兩天。之前下邳軍的循石,有五成可以集中城頭,或者飛躍城頭。而今天,好像不足三成。許多礌石還沒等飛到城頭上便開始墜落,大多數擂石都是直接掉在了西城門的外面。

難不成,是拋石機也出了問題?

“準備,拋射!”

眼見著下邳軍再次蜂擁而至,王旭大聲喝令。

“慢!”

曹朋突然出言制止,使得王旭和夏侯蘭,情不自禁露出疑惑之色。

有時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敏銳。曹朋接過一面盾牌,立在城頭上,以遮擋射來的流矢,仔細觀察下邳軍的舉動。漸漸的,他皺起了眉頭……,下邳軍不緊不慢的靠攏過來,可是不等城樓上進行反擊,便停住了腳步,開始向后撤退。也就是說,他們更不就沒打算要強攻?

“看到了沒有?”

夏侯蘭和王旭,也算得上是久經戰陣的人物。

之前他們沒有留意到這一點,如今被曹朋一提醒,馬上便看出了端倪。

“下邳狗,莫非是想要消耗我們的箭矢?”

王旭說出了一個可能。

但夏侯蘭馬上反駁,“不可能……若是想要消耗箭矢,我們剛才沒有迎擊,他們應該沖上來才是。”

抬起頭,曹朋看著湛藍的天空,片刻后突然一聲大叫。

“不好,他們要跑!”

“跑?”

“他們是準備撤這……小夏侯蘭和王旭,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然。

這時候,下邳軍的陣營中,傳來一陣銅鑼聲響,下邳軍鳴金收兵。

曹朋說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隱隱約約,感覺著下邳軍今天這反常的舉動,似乎很有問題。

前世,曹朋也曾受樣板戲的熏陶,所以印象很深刻。

樣板戲中有一部電影,名叫《南征北戰》,里面就曾出現一個情節,當一方準備撤退的時候,便開始胡亂放炮,漫山遍野的根本就沒有任何目標。眼前的景象,與電影中何其相似?

可是,下邳軍為什么要撤退?

曹操……,

一定是曹操出兵了!

曹朋星然記不清楚曹操是在那一年干掉了呂布,但他記得,干掉呂布似乎就是在他第三次征伐宛城之后發生的事情。如今,第三次宛之戰已經結束了,那么接下來,就是攻伐徐州。

算算日子,秋收已經結束。

許都今年屯田,也是一個大豐收,所以曹操并不需要擔心糧草緊缺的問起……那么征討呂布也就迫在眉睫。

對,只可能是這樣……

曹朋一下子想清楚了其中的關鍵,忍不住興奮的一拳擂在城垛上。

陳宮,你這一次算不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攻打海西,卻在這曲陽城下,損兵折將?

“傳我命令,命潘璋周倉鄧范王人,征調二百精卒。

子幽,你也整頓人馬,抽調出一百精卒,聽候調遣……王旭集結兵馬,準備守衛城池。”

“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下邳狗要逃跑,我焉能就這么放過他們?”

“可是……”

“你們不要問為什么,聽我命令”

“喏!”

曹朋既然發出了軍令,那么夏侯蘭等人也不好繼續阻攔。

從水桶里舀了一碗清水,曹朋一口氣喝了個干凈……被陳宮狂攻兩日,曹朋這心里面同樣是很不舒服。如今,戰事出現了轉機!曹操終于出兵徐州,曹朋又怎可能放過這么一個機會?

“追擊?”

周倉等人聽罷了曹朋的命令之后,一臉茫然。

他們看著城外下邳軍大營中升起的裊裊炊煙,有些疑惑的看著曹朋。

“我不知道該怎么與你們解釋,但我可以肯定,下邳狗已經開始撤退。我們現在追上去,正可以痛打落水狗……”

“可是,他們明明在埋鍋造飯啊!”

周倉手指城外兵營,那意思是說:你看那炊煙,怎可能是撤兵?

“要不然,我帶人先下去打探一下?”

夏侯蘭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

曹朋知道,如果不讓這些人心服口服,只怕是不會盡力出擊。他想了想,點頭答應下來……

旋即,夏侯蘭帶著五十個精卒,從城頭上吊了下去,往下邳兵營靠近。

曹朋道:“咱們也下去。”

“可是……”

“子幽已經下去了,萬一有什么事情,咱們也可以接應嘛。咱們就在城下等候,如果兵營中無人,咱們就立刻追擊;如果還有兵馬鎮守,咱們也可以迅速登城,順便還能接應子幽”

周倉幾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同意了曹朋的主意。

二百多人從城頭上吊下去,當曹朋雙腳落地,正準備命人結陣的時候,夏侯蘭出現在下邳軍兵營的門口。

“公子,是空營,是一座空營!”

“我丵操……”,

曹朋不禁破口大罵,“我就知道那陳公臺會金蟬脫殼,果然如此……,兄弟們,建功立業就在眼前,立刻隨我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