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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說曹朋,曹朋到!
背叛者的扈從,無一人生還。
當馬倫那勢在必得的一擊落空的時候,這場鬧劇就已經落下帷幕。曹朋蹲在虎白的尸體旁邊,靜靜的看著那已經斷了氣息的男子,一時間也不禁是感慨萬千。
不得不說,今天的這出戲,一波三折,精彩至極。
竇蘭的沉穩老辣,給曹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若說印象最深刻,莫過于這個倒在血泊中的虎白。他甚至可以肯定,今天這一出戲,從頭到尾都出自虎白的手筆。馬超,的確非同等閑,可要說這步步殺機,環環相套的計劃,絕不是馬超可以籌謀出來。如果馬超真的有這等本事,也不會在后來被打得家破人亡,最后投奔了劉備,郁郁而終……
一開始,馬超來到紅水集,名為合作,其實已做好了一套完善的吞并紅澤的計劃。
若不是竇蘭早有防備,埋下了瑣鵝慶這個棋子,說不定真的會被馬超打一個措手不及。但竇蘭卻表現出了不尋常的沉穩,竟然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召開會盟。但同時,他卻暗使李其馳援耿家牧原,粉碎了梁元碧的偷襲計劃。從這一點來看,竇蘭有大將之風,沉穩老辣,果然不愧是昔年大將軍竇憲的后人……
雙方唇槍舌劍,最終圖窮匕見。
而最精妙的一招,出自虎白之手。
想必他也預料到有可能會失敗,所以讓馬倫從一開始就站在自家的對立面,博取竇蘭的信任。
可事實上,馬倫的每一句話,都又向著馬家。
馬倫說,祖上有遺命,希望回歸朝廷。于是便有了馬超那一番‘馬氏為漢臣,曹乃國賊,歸附馬氏,即歸附朝廷’的言語。和馬倫的那些話,暗中相呼應。
也幸虧竇蘭反應快,有了‘歸附朝廷,卻非歸附漢室’的言語。
紅澤從中原脫離了有近百年光陰,對漢室有多少感情?恐怕連他們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
故而,竇蘭挽回了局面。
虎白見形勢不妙,便使出了最后的殺手锏。
也許,他并不愿意用這最后一招,可在當時,他卻沒有別的選擇。
那就是刺殺!
可以說,如果不是曹朋及時出手,竇蘭必死無疑。竇蘭一死,則那些忠于紅澤盟誓的部落大人也將群龍無首,必然會向馬超低頭。可以說,虎白幾乎把所有的情況都想到了,卻偏偏沒有想到,有曹朋這么一個變數在其中。否則,今日勝利的,將是馬超。
曹朋把虎白的尸體翻過來,卻見那雙如死魚般的眸子,猶自睜得溜圓。
歷史上,究竟有沒有虎白這個人的存在?
亦或者是由于曹朋的出現,而產生的蝴蝶效應?
一切都不得知。
但是曹朋知道,這虎白的手段,即便是在曹帳下,也定然能站穩腳跟……
可惜了!
曹朋心里,發出一聲感慨。
同時又暗自慶幸:如果這虎白繼續活著,憑他的謀略,加上馬超的勇武,自己想要占領河西,恐怕會有一番周折。
死得好,果然死得好!
就在這時候,竇蘭和梁元碧之間的戰斗也到了尾聲。隨著竇蘭一聲大吼,一刀劈落梁元碧手中的短刀,而后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眼看著梁元碧就要倒在竇蘭刀下,曹朋連忙起身,高聲喝止。
竇蘭的長刀,距離梁元碧的腦袋只有一指而已。
他聽到曹朋的喊喝,刀口撲棱一轉,刀背朝下,啪的一下子拍在梁元碧的肩膀上。
這一刀下去,將梁元碧的肩膀打得粉碎。
梁元碧慘叫一聲,躺在地上蜷成了一團……
人群呼啦啦分開來,竇蘭向曹朋看去。
他認得曹朋,是李丁的手下。剛才馬倫刺殺,幸虧他出手,否則自己是九死一生。
心里面,頗為感激。
但竇蘭臉上,卻好像籠罩一層冰霜。
本來嘛,你不過是李丁的手下,而李丁也只是我的族侄。這里這么多人,哪里有你說話的資格。在此之前,竇蘭并沒有仔細的打量過曹朋。可當他留意時,心里卻不由得咯噔一下,眼睛旋即瞇成了一條縫,暗道一聲:此子,絕非等閑。
同樣的一個人,會因為所處地位和環境的不同,產生不同的氣質。
曹朋就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
他并非這個時代的人,卻重生在這個時代,占居了一具軀體,而后一步步走來。
從小小的鐵匠之子,到協助姐夫治理海西。
出使江東,鏖戰曲陽,拜師胡昭,雒陽破案,延津戰場上兩次險死還生,都給他帶來了不同尋常的改變。而變化最大的,莫過于是這三年來的閉門讀書。在不斷的學習中,曹朋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時代,同時又隱隱超脫于這個時代。
他治理過地方,也曾領兵征戰。
那種鐵血和儒雅魂雜在一起,有些驕傲,有些自信,甚至還有一點久居上位而產生的威嚴,足以讓曹朋流露出不同尋常的氣質。年輕一些,如李丁和竇虎,可能無法感覺出來。但是似竇蘭這種經歷過無數風雨之人,如何能看不出端倪。
這,絕不可能是李丁的扈從。
至少,若我是李其,定不會讓這樣的人跟在自己的孫子跟前。
不是曹朋配不上李丁,而是李丁配不上曹朋。這樣的人,也不是一個區區部落大人能夠招攬。
竇蘭收起長刀,驀地拱手,“敢問閣下何人?”
李丁剛要出來解釋,卻見曹朋朝他一擺手,而后向竇蘭搭手欠身,“某名曹朋,也就是方才馬超口中的小賊。今奉司空之名,督鎮河西,還請竇將軍多照拂。”
說曹朋,曹朋到!
竇蘭頓時懵了,瞪大了眼睛,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凝視著曹朋,久久不語。
耿大人反應過來,突然大聲吼道:“好你個小賊,好大的膽子。
若非你這家伙,我紅澤也不至于有此災厄。正要找你,你卻來了,老子……”
“賢弟,住口。”
竇蘭連忙喝止耿大人,而后上上下下打量曹朋。
突然,他扭頭看著李丁,“李叔,已決意歸附朝廷了?”
李丁連忙擺手,“叔父休要誤會,家祖曾言,叔父之意,便是我李氏之意。之前馬超在時,小侄如此說;今曹將軍當面,小侄亦如是,絕無半點虛假。”
“那……”
不等李丁開口,曹朋哈哈大笑。
“竇將軍,還是讓我來說吧。”
他邁步上前,向竇蘭走去。可沒走兩步,卻見幾名部落大人呼啦啦攔住了去路。
曹朋啞然失笑,“諸君,我若心懷惡意,你們也攔不住我。”
說話間,曹朋腳踩陰陽,一個錯步旋身,刷的一枚鐵流星飛出,從兩名部落大人之間的縫隙穿過,打在大帳的立柱上。那立柱,頓時呈現出一道道清晰可見的裂紋。
竇蘭面無表情,一擺手,“幾位賢弟,且退下。”
幾名部落大人猶豫了一下,雖不太情愿,但還是遵從竇蘭,讓出了一條通路。
曹朋一拱手,“將軍果不愧大將軍之后。”
竇蘭,此時也恢復了平靜,只淡然一笑,沉聲道:“曹中郎無需夸贊,竇蘭不過罪臣之后,當不得將軍稱贊。”
“錯,我贊將軍,并非為將軍,乃為冠軍侯。”
曹朋口中的冠軍侯,也就是當年的大將軍竇憲。永元二年,竇憲出居延塞,大敗北匈奴于金微山(今阿爾泰山)。北匈奴單于奔逃,下落不明。從此北匈奴破散,再也無法危急西北。也正是由于北匈奴的敗退,才有了鮮卑和羌胡的崛起。竇憲破匈奴之后,和帝恐他功高震主,于是與中常侍鄭眾密謀,于永元四年,召回竇憲。和帝先收了竇憲的大將軍印綬,而后改封竇憲為‘冠軍侯’,命他返回封地。
竇憲剛一返回封地,和帝的詔令便抵達,迫令竇憲自殺……
冠軍侯,在漢代有著特殊的意義。
西漢霍去病曾得冠軍侯之爵,此后非功勞巨大之人,不可以獲封。
雖說,這冠軍侯的爵位使得竇憲丟了性命,可是竇憲致死,仍以冠軍侯之爵自豪。
竇蘭的臉色,好看了許多。
竇憲是他的先祖,可是在竇憲死后,便成了一個反面教材的代表人物。
曹朋對竇憲的贊譽,令竇蘭感覺很舒服,更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觸,輕輕點頭,表示謝意。
曹朋道:“曹某原本是一待罪之人,得司空厚愛,在年初奉命出使朔方。
返回時,得知司空命我督鎮河西,為北中郎將。朋亦是匆忙就任,但是對河西并不了解。與李其校尉相識,更是偶然。李校尉心懷故土,但是對紅澤盟誓,卻牢記在心。我也曾勸他助我,但李校尉卻說,若竇將軍同意,他便同意……
我也是從李校尉口中得知了竇將軍的事情,所以便生出好奇之心,隨李丁前來。
將軍莫責怪李丁,他也是因為與我賭斗,敗在我手中,才不得不聽我吩咐。”
竇蘭的臉色,頓時柔和許多。
“賢侄,果真如此?”
李丁咬著牙,紅著臉,輕輕點頭。
心里暗自咒罵:不是說了不把這件事說出來,怎地在這么多人面前,落我面子?
不過,他也知道,曹朋這是好意。
所以只惡狠狠瞪了曹朋一眼,也沒有反駁。
竇蘭的心里,舒服多了!
他視李家為心腹,若李其祖孫背棄了他,那竇蘭的心里,自然不會太過于舒暢。
李家沒有背叛,他也就隨之釋然。
畢竟,竇蘭了解李其,也知道李其的內心里一直懷念故土,希望能重新報效朝廷。
“那么,曹中郎何故阻我除掉梁元碧?”
在冷靜下來之后,竇蘭盯著曹朋,一字一頓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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