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第564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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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第564章相逢一笑泯恩仇(1/2)

早在穎陰的時候,杜畿、盧毓等人就和曹朋談論過,關于他出任南陽太守后,將帶來的影響。

曹朋也估計到,他的到來,會引起許多人的關注。

想要不聲不響的就任?

可能性不是太大。

在南陽這塊地界上,有什么風吹草動,那些世家豪門會在第一時間知曉。

沒辦法,那是一群地頭蛇!

所以,曹朋也沒有打算隱藏身份,在抵達吳房之后,便立刻高調起來。他命人通知舞陰賈詡,正式告之南陽的官員,他即將抵達舞陰。只不過,越過中陽山后,他并沒有立刻前往舞陰縣。而是帶著龐德和杜畿,與黃月英夏侯真鄧艾等人,一路趕赴中陽鎮,并要在哪里留宿一晚。

中陽鎮,是他的老家。

曹朋沒有忘掉,出發前母親對他的叮囑。

“到了南陽,記得把老家的祖屋和田產收回來。”

于是,曹朋便直奔中陽鎮。

一晃,十年。

十年前的秋天,曹朋殺了成紀,與父母和王猛父子一起逃離中陽鎮,前往棘陽避難。那天晚上,風雪交加……但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曹朋一家的命運,注定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誰又能想到,當年鎮上那不起眼,老實巴交的曹鐵匠,而今竟成為涼州刺史?

誰又能猜到,那個整日里病怏怏,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死掉的少年,如今卻成了南陽太守。

當飛駝開道,白駝簇擁車馬來到中陽鎮外的時候,整個中陽鎮,也隨之了!

南陽太守!

這也許是小小的中陽鎮,自建鎮以來,到訪的最大官員。

特別是舞陰還屬于曹操的治下,中陽鎮自然而言,也是朝廷所屬。聽說這位南陽太守,很了不得。而且很年輕,據說還不到二十五歲。這么小的年紀,就做到了南陽太守的位子,一定是有大本事的人。不僅僅是百姓慌亂,鎮上的里長三老,紛紛在中陽鎮十里外,列隊迎接。

只是,誰也沒想到,這位南陽郡太守,就是當年那個殺人逃亡的曹氏一家。

十年光陰,物是人非。

十年前的老中陽鎮人,而今已不太多了。

剩下的那些人,也有人還記得‘曹鐵匠’。聽說新任南陽太守叫做曹朋,他們不僅感到疑惑。

“孩子他爸,這個南陽太守的名字,怎么這么耳熟?”

“怎么了?”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在鎮西頭的老曹家?”

“你是說……曹鐵匠嗎?”

“是啊!”一個村婦抱著孩子,壓低聲音說道:“我可是記得,曹鐵匠的兒子,好像就是叫曹朋吧。”

“噓!”

鎮民甲,也就是村婦的丈夫連忙示意她閉嘴。

“婦道人家,休要亂講。

曹鐵匠而今是生是死,還不一定。再說了,曹家那病怏怏的小家伙,怎可能是太守大人?同名,不過同名而已。你可別亂說,萬一被太守大人聽到,說不定會治你一個胡言亂語的罪名。”

村婦那經得恐嚇,頓時閉上了嘴巴。

只是夫婦二人并不知道,不止是他們,還有不少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當年那個老實巴交的曹鐵匠一家。但誰也沒有開口,因為在他們眼中,根本就無法把堂堂太守,和曹鐵匠聯系在一起。

十二月二十八,是一個好天氣。

一連好幾天,陽光明媚,風和日麗。

官道上的積雪已經融化,在路旁的原野中,已開始透出一抹嫩綠的色彩。

遠遠,一隊車馬行來。

當先是一支騎軍,大約二百人左右。

清一色白色衣甲,胯下大宛良駒。長矛,大刀,在陽光下折射熠熠光輝,遠遠便可以看到。

騎軍后,則是一行車馬。

而在車馬后方,還有一群騎著奇形怪獸的軍卒。

西域白駝,白衣白甲,大刀強弓,行進間透出一股莫名的肅殺之氣。

看到那些兵馬,鎮民們不由得發出連聲驚呼。他們大都是祖祖輩輩生活在中陽山下,老實巴交的百姓,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動物。那白色的駱駝,披掛著白漆鐵甲,只露出修長脖頸和頭部。為首的三老,連忙回頭呵斥。而后整了整衣衫,努力做出燦爛笑容,快步上前。

“中陽三老張成,拜迎太守大人。”

他誠惶誠恐,匍匐在路旁。

三老一跪下來,其余人紛紛跪下。

騎隊戛然停止住,張成匍匐在地上,可以感受到那戰馬噴出來的灼熱鼻息。

緊跟著,有蹄聲響起。

“張老先生,請起。”

抬頭看去,張成就看到一個魁梧的青年,跨騎一匹高頭大馬,在他不遠處停下來。不知為何,張成發現這青年,似乎有些眼熟。可是他又可以肯定,他沒見過這個青年,所以非常陌生。

心里不禁萬分奇怪,不過張成卻不敢怠慢。

“太守大人親臨小鎮,乃小鎮的榮幸。

小人代表這中陽鎮三千七百口鄉親,準備了薄酒一杯,特為大人接風。”

說話間,一個青年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只精美銅爵。青年雙手高舉過頭,戰戰兢兢,走到了那匹較之尋常馬匹,明顯要高許多,大許多,強壯許多的獅虎獸跟前。他是張成的長孫,年二十二歲。為了這次敬酒,張成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才為他的長孫爭取過來。

“草,草,草民敬大人酒。”

馬上的青年,正是曹朋。

但見他眼睛一瞇,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凝視著那三老,良久也不言語。

伸出手,接過酒盞,曹朋在馬上舉起,遙敬周遭的中陽鎮百姓,而后仰脖子,一飲而盡。

“張老,還認得我嗎?”

曹朋把酒盞握在手中,突然間沉聲問道。

張成聞聽一怔,抬起頭來,疑惑的看著曹朋,“大人,恕小老兒老眼昏花,莫非有幸與大人相識。”

“十年前,我從這里走出去……”

“啊?”

張成嚇了一跳,聽這位南陽太守的口氣,似乎是中陽鎮人?

他再次仔細觀瞧,卻越看越覺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曹朋的來歷。

曹朋看了張成一眼,突然長出一口氣。

十年前,張成就是這中陽鎮三老。而那時候,曹朋不過是一介草民;十年后,曹朋貴為南陽太守,而張成,卻還是這中陽鎮的三老。當初,張氏到中陽鎮的成記商行里變賣祖傳玉佩,被成紀看中,想要吞沒。于是便當眾誣陷張氏,是一個竊賊。張成身為中陽鎮三老,明知道張氏是被誣陷,卻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成紀一邊……若非當時王猛,張氏可能要受牢獄之災。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讓曹朋一怒之下,殺了成紀。

十年了!

曹朋當年離開中陽鎮的時候,曾發誓有朝一日回來,要讓當初那些欺負他母親的人好看……

可不知為什么,當他看到張成那滿頭白發,一臉歲月的溝壑時,報復的心思,突然間淡了。

他,是堂堂南陽太守。

又何必與這么一個不起眼兒的小腳色,斤斤計較?

人走到了一定的位置,對于過往的事情總是會有所釋懷。兩個人,已經不再是一個層面的人物,曹朋對張成,還真就生不出半點的殺心。聽到張成的回答,曹朋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

這一笑,卻讓他感到心胸陡然間寬闊不少。

人常說相逢一笑泯恩仇。

曹朋再見張成的時候,心中無恨無怨,生不出半點波瀾。

他猛然抬手,手中馬鞭在張成頭上啪的一聲甩過去。而后長出一口氣,扭頭對龐德喊道:“令明,可愿隨我前去,一觀昔年故居。”

龐德在馬上拱手,“固所愿也,不敢請耳……公子,請!”

曹朋把酒盞放回托盤,一催胯下戰馬。

獅虎獸希聿聿一聲咆哮,揚蹄飛奔。周圍的中陽鎮百姓,頓時一陣騷動,紛紛讓開了道路。

而龐德令飛駝兵,縱馬跟隨,眨眼間便沖進了中陽鎮。

張成,仍感到莫名其妙。

這時候,一個青年催馬來到張成跟前,笑瞇瞇道:“張老不用擔心,我家公子既然這么做,就是說他不會計較過往的事情。只是,中陽鎮卻需要有些變化,到時候還望張老,切勿怪罪。”

“敢問……”

“在下棘陽鄧芝,乃公子帳下司馬。”

“鄧公子,太守大人他……”

“張老莫非忘了,十年前中陽鎮成記商行血案不成?”

“啊?”

張成聽到‘成記商行’四字,不由得激靈靈打了一個寒蟬。他終于想起來,為何看著曹朋有些眼熟。曹汲,那個鎮西頭的曹鐵匠。曹朋少年時,因身體不好,故而顯得單薄瘦弱,有些秀氣文若。可隨著他身體不斷強壯起來,曹朋的相貌,也就越發與曹汲變得相似起來。

鄧芝一擺手,車隊再次行進。

白駝兵押后,在姜冏的率領下緩緩駛進了中陽鎮。

“果然是曹鐵匠家的!”

一個村婦失聲叫喊,卻被丈夫立刻伸手,捂住了嘴巴。

“作死不成……曹鐵匠也是你能稱呼?”

“可是……你這婆娘,好不曉事。那是堂堂太守大人,你再這樣口無遮攔,小心人頭落地。”

村婦,頓時閉上了嘴巴。

“真的是老曹家的小子?”

“沒想到啊……老曹家竟然有這等了得的人物。”

“孩兒他爹,我記得當年你和阿福哥虎頭哥的關系不錯,不如去拜見一下,也能搏一個前程。”

“……我早就說過,曹老哥一家,不比常人。”

鎮民們亂七八糟,說什么的都有。

有的驚訝,有的羨慕,有的卻感到莫名的惶恐。

而張成則是臉色煞白,呆呆的站立在路旁,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當初,他為了迎合舞陰令本家兄弟,不惜昧著良心,冤枉張氏……而今,報應來了,報應來了!

“爹,你怎么了?”

張成半晌,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兒啊,大禍事,大禍事……”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