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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二年正月十六,曹操向幽州開戰。
張燕率部,搶占了廣昌,以佯攻之勢,同時威脅上谷、代郡和涿郡三地,同時切斷了代郡與涿郡的聯系。與此同時,徐晃在壺口主動出擊,做出攻擊態勢,將高干所部牽制在上黨郡。
而張遼,則自參戶亭起兵,直逼涿郡。
早在建安十一年,張遼便開鑿了平虜渠和泉州渠,以加強輜重周轉的速度。平虜渠自滹沱河起,入泒水。其上游在后世的沙河,而下游則流經天津海。而泉州渠則南起于后世的天津武清,承潞水(今北京通縣以下的北運河),連接溝河河口,入鮑丘水。這兩道水渠開通之后,大河以南的物資,可以竟白溝入海,而后經海運,直達遼東。此曹操為整個幽州之戰,做出的準備工作。
張遼起兵之后,在短短數日,便攻占了樊輿亭,攻破北新城,兵鋒直指范陽。
若范陽一旦告破,則涿郡門戶洞開。
駐守范陽的袁軍將領,一個叫做趙犢,另一個叫做霍奴。
此二人是袁熙在幽州新招攬過來的將領,此前在幽州為盜匪,給袁熙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好在后來袁尚兵敗戰死,其部曲牽招和蔣義渠二人,逃亡幽州。
當袁紹時代,牽招就是獨領一軍的統兵大將,兵法卓絕。而蔣義渠雖聲名不顯,但也是一位能征慣戰的悍將。二人歸附了袁熙之后,立刻鎮壓了趙犢霍奴兩人,并將二人生擒活捉。
原本,袁熙是想要把兩人殺掉,卻被牽招攔住。
“公子今居苦寒之地,抗拒老賊虎狼之師,正需禮賢下士,招攬人才,共同抵御。
趙犢霍奴二人,雖罪大惡極,但請公子念在二人皆豪勇之士,饒其性命。這樣一來,他二人必然會感恩戴德,歸降公子。同時也能為幽州那些盜匪,立下一個榜樣,順勢收編人馬。”
袁熙這個人,很平庸。
他不是嫡長子,沒有袁譚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是袁尚那樣聰慧,甚得袁紹喜愛,清高自傲。
可也正是這樣,袁熙做事往往很踏實,能聽得進去別人意見。
牽招的這一番話,令袁熙怦然心動,于是親自召見趙犢霍奴二人,并為二人披衣斟酒,表現出了極大的誠意。趙犢霍奴,兩個盜匪而已,起于微末之中,那受得了袁熙這樣的待遇?
兩人頓時感激涕零,二話不說,便歸降了袁熙。
并且,二人主動向袁熙懇請,愿意招降涿郡盜匪為袁熙效力。袁熙,欣然應允……
這兩個家伙,為袁熙招攬了八千余山賊盜匪,并被袁熙委以重任,出鎮范陽。建安十一年,北海人管承,聚眾三千戶,萬余人起事。曹操在八月出兵,將之擊潰。管承率殘部,逃亡海島。蔣義渠向袁熙建議,招降管承所部人馬。袁熙也同意了!十二月,袁熙拜管承為雍奴長,橫水都尉。這雍奴,正好位于泉州渠上,而管承又是海賊,精通水戰,倒也極為適合。
曹操早就知道,幽州這一戰,絕不輕松。
只是他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范陽,就讓他感到了巨大壓力。
趙犢和霍奴二人,或許并不是兵法出眾之流。但盜匪出身的兩人,絕對稱得上是兇悍……
兩人堅守范陽不出,與曹軍鏖戰不止。
而這個時候,袁熙也覺察到了曹軍真正目的,立刻下令上谷抽調兵馬,來涿郡參戰。
同時,袁熙命蔣義渠率部,馳援范陽。
但是張遼早有防備,命曹彰在督亢亭設伏,大敗蔣義渠。
曹彰在伏擊了蔣義渠之后,依照張遼命令,迅速攻占方城,將涿縣援兵,和范陽的聯系切斷。而曹操火速命史渙攻占了故安,又使呂虔率部出擊,屯扎臨鄉,占居了圣水的下游……
這圣水下游,也就是后世永定河下游位置。
如此一來,涿縣與范陽的聯系,被徹底掐斷。
攻破范陽,也只在早晚。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范陽之戰竟然會變得格外慘烈……
幽州之戰拉開了序幕,立刻吸引了無數人的關注。
劉備占居宛城,雖有心幫忙,給曹操添一些亂子。奈何曹朋嚴令魏延典滿許儀三人,堅守不出,不得應戰。
以至于,劉備軍數次挑釁,可曹軍卻置之不理。
敵不動,我不動!
這是曹朋給魏延的六字真言。
劉備的動作越大,想必劉表對他的忌憚,就會越重。
這也使得劉備感到很頭疼。曹朋根本不與他正面交鋒,讓他空有一身力氣,卻不知往何處用。
“什么,小艾去棘陽了?”
曹朋從葉縣返回舞陰,還未喘一口氣,就聽到了一個讓他無比驚怒的消息。
“他何時去的棘陽?”
濮陽逸苦笑道:“就在昨日。”
說著話,他取出一封書信,“我昨日一早找他晨練,不想他屋中卻空無一人。
聽門丁言,昨天天還沒亮,艾公子帶著他的婢女,還有幾名家將便離開府邸,說是鍛煉身體。艾公子每日晨練,起的很早,所以門丁倒也沒有懷疑。卻不想他竟偷走了公子令箭,騙開城門之后,再也沒有回來。我在他書房里找到這封書信,是艾公子交與公子的信函……”
說著話,濮陽逸把書信放在書案上。
曹朋拿起來,打開書信。
字跡,是鄧艾的,這一點曹朋一眼可以認出。
其內容大致是告訴曹朋,舅舅,我要去棘陽,回老家……舅舅不用擔心,我都打聽過了,棘陽那邊暫時很安全。我到了棘陽之后,會先與傅肜將軍聯系,而后再回鄧村。我也想看看,當年爹娘還有舅父生活的地方。如果有可能,我會設法將舅舅的意思,轉告給族老們。
“這孩子,這孩子……”
曹朋驚怒萬分。
不過,他重生這十年來,畢竟經歷過太多的事情。
加之重生前的年紀,如果論實際年齡,曹朋而今也是近四十的人了。
在片刻慌亂之后,他馬上很快就冷靜下來。
鄧艾既然想歷練一番,也不是不可以。雖說棘陽和涅陽,是一衣帶水,可是在目前的狀況下,并不會有太大危險。想必用不了多久,荊州方面就會做出反應。蒯越要曹朋的態度,曹朋已經給了!那么接下來,就要看蒯家表態。想來,蒯氏不會無動于衷。再者說了,棘陽有傅肜在,也還算安全。傅肜這個人,曹朋不是特別了解,但卻知道,他是魏延的老鄉,魏延對他,也極為看重。這次去葉縣時,魏延還專門和曹朋提起了傅肜,說傅肜這個人雖有些木訥,但卻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傅肜忠厚,且剛烈無比。屬于那種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主兒。在忠誠方面,不需要有什么擔心。問題就在于,他并不是一個善于思考的人。
“伯侯。”
“喏。”
“讓伯苗立刻來見我……”
曹朋冷靜下來之后,仔細分析了一下情況,便做出了決定。
不一會兒的功夫,鄧芝匆匆趕來。
“公子,喚芝來有何吩咐?”
“伯苗,你準備好了嗎?”
鄧芝被曹朋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的一怔。
但旋即,心中涌起狂喜。
他早就知道,曹朋準備把他派往棘陽。這些天來,鄧芝可說是一直在為此而做準備……
原以為,曹朋會再考校他一下,可現在聽曹朋的意思,似乎是要他立刻走馬上任。鄧芝心里,怎能不喜?項羽曾說:富貴不歸故鄉,如錦衣夜行。鄧芝而今雖算不得富貴,但若能以棘陽令的身份,返回祖籍,那同樣是一種光耀門楣的事情。衣錦還鄉,是每一個游子的夢想。
鄧芝的父親,當年因與宗房發生矛盾,而離開棘陽,定居新野。
而鄧芝呢,更漂泊多年,從海西到東郡,也算是歷經波折。現在,他終于可以昂首挺胸,返回家鄉了!
“公子,那小艾他……”
鄧芝在來的路上,已經聽杜畿講明了狀況。
他心里雖然高興,但卻沒有忘乎所以,忘了這關鍵的問題。
“小艾一心想要歷練一番,那就讓他留在棘陽吧。
想來鄧村的鄉親,也不會對他如何。更何況,還有和樂在那里照應,問題應該不會太大。不過,不要讓他呆在鄧村,他要歷練,就讓他到軍中,或者到府衙里做事。你這次過去,再帶兩名闇士前往,跟隨小艾。那小子若是不聽話,就把他給我抓回來。若他聽話……那就指點他一番。讀了這么多年的兵書,也是時候歷練一番。但是,一定要保護好小艾的安全。”
曹朋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鄧芝那里還能不明白?
曹朋,已經決意,要推行他之間的計劃!
當天,鄧芝不敢停留,帶上人手,匆匆趕赴棘陽。
而曹朋則把蒯正找過來,“伯平兄,我而今有一樁麻煩,還要請伯平兄為我分憂。”
“賢弟但說無妨。”
“我聽說,劉荊州命劉虎駐扎章陵,頗有敵意。
湖陽距離章陵甚近,那劉巨巖呆在那邊,我很不放心。所以,我想拜托伯平兄,代我出鎮湖陽,不知伯平兄,可愿意?”
蒯正聞聽,頓時大喜。
他來舞陰也有十天了,曹朋待他甚厚。
可越是如此,他心里就越是過意不去,希望能做些事情,為曹朋分擔壓力。
湖陽?
比之棘陽,可要高出一級。
不過,蒯正并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沉吟了片刻后,輕聲道:“賢弟,非我不愿。而是我不知兵事,湖陽又是賢弟南方屏障,與劉荊州毗鄰,沖突不可避免。萬一……我恐是力有不逮。”
曹朋笑了!
他喜歡蒯正這種態度。
很務實,不浮夸。
有一是一,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在里面。
曹朋想了想,“我倒是有一個人選,說不得能助兄長一臂之力。只是此人自矜清高,還要兄長,好生打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