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心里忐忑不安,不過臉上,卻做出平靜之色。品書網
“這是一個機會,如果幼常做的出眾,日后在將軍府地位將大大提升。
記住,你是代表武鄉侯,武鄉侯背后是魏王,而魏王的背后,是整個中原……所以,不能丟了武鄉侯的臉,同時還要達到此行目的,責任巨大。”
出發前,龐統反復叮囑。
馬謖自幼聰明,有過目不忘,舉一反三的本事。但說到底,始終沒有經歷過什么大場面。包括在下雋,馬謖表現更多的是一種局部的才干,用小聰明來形容,也不算過分。可是真正的大場面,他卻從未經過。
事實上,歷史上馬謖的才干不差。
否則諸葛亮也不至于那么看重馬謖,讓他獨領一軍。
然則在街亭之前,馬謖幾乎沒有任何表現的機會。所謂馬氏五常歸附劉備,實際上真正出彩的,怕也只是馬良一人。馬謖,可以說一直是在諸葛亮、馬良的羽翼下成長,別說獨當一面,連戰事都未曾真正經歷。
他熟讀兵法,精通策略。
在諸葛亮身邊,一直充當著參謀的角色。
眼界或許可以,但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考驗,心智還不算成熟。說穿了,馬謖和趙括的性質很相似。說他們沒有才學?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即便是囑托諸葛亮,馬謖不可重用的劉備,有時候也會聽取他的建議。
可問題是,馬謖從來沒有,真真正正的做出過一個決定。
唯一一次做出了決定,卻是街亭慘敗。那本來可以作為馬謖成熟的標志,但可惜,諸葛亮為平息軍中怨言,也許是真的要維護軍紀,揮淚將他斬殺。于是乎,街亭一戰就成為馬謖的絕唱。一個本來很可能成為蜀漢名將的胚子,就這樣湮沒在了歷史的長河,并成為后世反面教材。
如果說街亭一戰之后,蜀漢最大的收獲,恐怕就是王平脫穎而出。
可是在曹朋心中,王平或許是一員大將,卻不是帥才。
為一大將,而痛失一帥才,并非明智之選。諸葛亮的缺陷,在揮淚斬馬謖一事中,也顯露無疑。他需要的是聽話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人才。
蜀漢后期,人才匱乏。
與諸葛亮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
事必親躬是一個優秀的品德,可如果反過來說,也是諸葛亮極度自信,和極度不信任他人的標志。五丈原,將星隕落!從此蜀漢,再也無人能支撐大局。即便是那位在后世極有名望的姜維,同樣難以支撐。
曹朋每每讀到這里,總會為蜀漢感到可惜。
所以,他斷然不會再犯諸葛亮的錯誤。他要給馬謖以足夠的成長空間,而河湟一戰,也是最好的機會。曹朋的重視,龐統的叮囑,都讓馬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壓力。不過,當馬謖邁步走進王帳的時候,所有顧慮,已然消失。
“下面,何人?”
竇茂面帶猙獰之色。
“武鄉侯帳下,一介無名小卒,不足掛齒。”
馬謖不卑不亢,面對著大帳里,那些手持鋼刀,張牙舞爪的氐兵,恍若無人。
越如此,就越是說明,這些人內心的恐慌。
君侯血戰河湟,已經讓所有人的心里感到了恐懼。而今所表露出來的強硬和高傲,說穿了就是虛張聲勢。君侯說的不錯,一群紙扎的老虎而已。
竇茂冷笑:“莫非中原無人,竟使兩個小娃娃前來?”
兩個小娃娃,一個是馬謖,另一個便是指曹朋。
曹朋而今不過二十七,在已經年近五旬的竇茂眼中,的確算不得太大。
馬謖心中一怒,卻不露聲色,微微一笑。
“君侯雖不比氐王年長,卻已名震天下。
西北之地,談及君侯,又有誰個敢小覷?至于在下,自然無法與君侯相比。君侯在我這年紀,已經斬將殺敵,面對百萬大軍,也絲毫不懼。
每每思及,在下常感羞愧。
故而此次君侯差遣,在下自告奮勇前來,也正合了這個身份。”
我家君侯年紀比你小,卻威震西北。
你呢?
年紀雖長,卻只能龜縮在這小小的河湟,又算得什么?至于我,在我家君侯的帳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前來和你說話,卻是足夠了……
言下之意,你竇茂連見我家君侯的資格都沒有。
一番話,只說得竇茂面紅耳赤,長身而起。
“漢蠻只會狡辯,安敢如此無禮?”
“是嗎?”馬謖面容一冷,“既然如此,河湟血流千里,又為何?”
你說我們只會耍嘴皮子?
那死在河湟的幾萬氐人,又算什么!
“大膽!”
竇茂鏘的拔出腰刀,沖上前用刀指著馬謖。
“漢兒,焉不畏死乎?”
“若有十萬氐蠻相伴,某亦何惜此身?”
就算我死了,有你二十萬氐蠻相伴,也是一樁快事。竇茂氣得揮刀就要斬殺馬謖,卻被幾位部落大人死死抱住。
“大王息怒,有道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必與小兒計較?”
嘴上這么勸說,心里面卻無比恐懼。
馬謖那一番話,正說中了他們心里的要害。他們要面對的,是曹閻王,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惹怒了曹朋,只怕賜支河首,都要變成紅色。
“那漢蠻使者,何必呈口舌之利?
武鄉侯即派你前來,想必有事情要說……不如把事情說明白,以免自誤。”
就在這一瞬間,馬謖已經看出了端倪。
什么人臣服竇茂,什么人另有打算?他看的清清楚楚。
當下不再贅言,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
“在下來之前,君侯曾有交代……人敬三分,我還一丈。非在下要逞口舌之利,乃氐王無理在先。某為君侯使者,何以入賬多時,卻無座位?”
這句話的要點,就有八個字
人敬三分,我還一丈。
馬謖把書信,遞給了那阻攔竇茂之人中的一位老者。
看他年紀,大約六旬靠上,須發灰白。但面膛紅潤,聲音洪亮,氣度也極為不凡。
那老者接過書信的時候,微微一怔。
再看馬謖的目光,就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確是我等失禮……大王,遠來是客,何不看座?”
這禮數,卻不能丟了!
竇茂心里雖然不情愿,可是又無可奈何,便點了點頭。
從老者手里接過書信打開,他看了一眼,旋即又還給老者,“寫的什么?”
竇茂不識得字,自然看不明白。
而那老者則接過書信,大聲誦讀起來。
內容非常簡單:我奉魏王之名,持節都督西北。我和你們氐羌從無矛盾,一直以來也給予了諸多照拂。在我治下,漢等,大家歡聚一處,過著極為美好的生活。可是你竇茂,不知感激也就罷了,竟然聯合反賊,亂我邊界。我曾給過你們機會,但是你們卻不肯接受,冥頑不化。
我無奈之下,只得出兵河湟。
而今,我已兵臨賜支河首,欲和你竇茂決一死戰。
我勝了,則河湟平靖,從此大家安居樂業;我輸了,你河湟同樣可以得到安寧……
如果你不愿意,咱們就繼續交戰。
我不介意殺得你賜支河首變成紅土牧原,只要你受得了;若不然,就接受我的挑戰,十日之后扎陵湖畔,咱們一決勝負。不知道你竇茂敢不敢?
這是一封戰書!
語氣極為強硬,甚至從老者口中讀出的時候,帳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隱藏著其中的血腥之氣。
敢不敢打?
一雙雙眼睛,刷的向竇茂看去。
人家要和你單挑,你敢不敢應戰?
氐人,也是一個極其兇悍的種族。崇尚武力,尊敬勇士……
竇茂能成為氐王,與他兇悍殘忍有著極大的原因。而今,曹朋以一支孤軍,殺到你門口,要和你決戰!現在就看你竇茂,敢不敢答應挑戰。
竇茂的臉青一陣,紅一陣。
他向馬謖看去,卻見馬謖悠然自得。
打,還是不打?
竇茂心里也沒底兒……
他很清楚,曹朋這支兵馬,與他印象里的漢軍截然不同。更勇猛,更兇殘,更好戰!
從這支兵馬進入河湟后的戰績來看,單憑自己,怕難以對付。
可如果不打……
竇茂眼珠子一轉,長身而起,“漢蠻,回去告訴你家那什么君侯,大王就和你們,打這一仗。
十日之后,咱們決戰扎陵湖。”
馬謖眉毛一挑,嘴角一翹,“如此,請大王備好后事吧。”
“你……”
馬謖甩袖,大步走出王帳。
竇茂幾次握緊了腰刀,卻遲遲不敢發作。
老者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不由暗自嘆息一聲:竇茂老了,已經無法繼續在統帥氐人。如果再讓他擔當氐王,只怕賜支河首的氐人將面臨亡族之厄。
且不說他冒然挑起和漢人沖突是對是錯!
如果早幾年,他還有些銳氣的時候,說不定已經沖過去砍了馬謖,而后把馬謖人頭奉上。但是現在,他連發作的勇氣都沒有,如何再統帥氐人?
馬謖揚長而去,大帳里卻鴉雀無聲。
半晌后,竇茂突然仰天大笑,“此胡天賜予我等消滅漢蠻的機會。”
胡天,是氐人的天神。
竇茂振臂大聲道:“曹朋所部,不過數千人。
而漢軍主力,距離賜支河首尚遠,十天之內,絕無法抵達。到時候,咱們集中兵力,在扎陵湖畔,干掉曹朋。漢軍主力,自然會畏戰不前。
再過些時日,河湟天氣轉寒。
漢軍受不了河湟嚴寒,必然退走……到那時候,自然可以轉危為安。”
理論上,竇茂說的沒錯。
可問題是,曹朋約戰的是你竇茂,為何要連累我們?
沒錯,曹朋的兵馬不多,而你竇茂手里,卻有五萬部族。這樣子你都不敢獨自面對曹朋,還有臉讓我們參戰?竇茂本想借此機會,來振奮士氣。可他卻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時間,令許多部落大人,心生不滿。
一雙雙目光,在有意無意中,向竇茂身旁的老者看去。
而老者則雙目微微閉著,好像睡著了似地,一言不發……
河湟的天氣,變幻莫測。
清晨時,尚陽光明媚,可到了正午,卻變得淫雨靡靡。秋雨冰寒,落在身上,令人感到徹骨的寒意。雖才初秋,可是寒冬氣息,卻已經逼近。
扎陵湖,位于賜支河首西南。
千里牧原,天地廣闊。
這里原本是一個部落的宿營地,然則在十數日前,營地被曹軍攻克,一千八百余族人,無一幸免,遭遇曹軍血腥屠戮。美麗的扎陵湖里,還漂浮著幾十具尸體。而在那荒原上,被野狼啃噬過的尸首若隱若現,平添了幾分恐怖之氣。
兩支人馬,列陣扎陵湖畔。
竇茂親自率部,召集賜支河首三十余家大部落,集結兵馬超過三萬,陳兵扎陵湖一側。遠處,半人高的蒿草,在風中搖曳。一隊身著黑甲,沉肅列陣的曹軍,早已等候多時。
四千曹軍,列于陣前。
清一色的弓箭手,半蹲在地上。
一面黑色大纛,掐金邊,走銀線,上書新武鄉侯曹。五個白色古拙的篆字,格外分明。
曹朋跨坐獅虎獸,馬鞍橋上橫置方天畫戟。
他手搭涼棚,猛然露出不屑笑容。
“子幽,今日一戰,就由你指揮。”
夏侯蘭聞聽一愣,詫異的看著曹朋道:“君侯在此,末將焉敢專擅?”
“若那竇茂獨自前來,我且敬他幾分。
而今,卻是傾巢出動,實不屑與之對陣……老子是和他約戰,他卻七大姑子八大姨的全家出動。別看他人數雖眾,近咱十倍。卻是一群土雞瓦狗,不堪一戰。我聽士元說,你在河西打得不錯。今天正好見識一番,莫使我失望。”
夏侯蘭留駐河西數載,并非虛度光陰。
他知道他的底子。論武藝,他不算太高……如今不過剛剛邁入準超一流武將的行列,以后恐怕也難以再獲進步。因為,他已經過了最好的年紀。
曹朋帳下,超一流武將不少。
遠的,就如甘寧龐德,哪個不是驍勇善戰?
接替他的黃忠,是個不遜色于當年虓虎呂布的角色,至于趙云沙摩柯,更不用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拋開這些人,能勝過夏侯蘭的還有不少。
王買鄧范,皆為準超一流武將。
潘璋,一只腳已經邁入了超一流武將的行列。
就連馬云祿,夏侯蘭自認也不是對手。而例如孫紹蔡迪,都正處于成長……
所以在河西的幾年里,夏侯蘭苦讀兵書。
他早年間雖曹朋,結識了不少名士,所以識字不少。而在河西時,身邊更有幾個好老師。龐統不用說了,雖說是河西太守,可只要夏侯蘭去請教,他就一定會給予回答。就連那廉長賈逵,同樣是一個熟讀兵書,有著家學傳承的人。與這些人朝夕相處,夏侯蘭的學識在飛速提升。
我比不過你們勇猛,可為將者,不一定非要勇猛,懂得謀略同樣重要。
有好態度,又有好老師,同時還有一個不可多得的演練之所:漠北戰場。
夏侯蘭學以致用,指揮調動兵馬,沉著干練。
此次來到曹朋身邊,龐德就不斷夸贊夏侯蘭。而曹朋呢?也想借此機會,看看夏侯蘭的真才實學。
“蘭,必不復將軍所重!”
夏侯蘭也不推辭,在馬上一拱手,縱馬便登上高崗。
遠處,氐人軍陣黑壓壓一片,猶如天邊烏云。人喊馬嘶,顯得極為凌亂。
“差不多了!”
曹朋微微一笑,示意夏侯蘭可以開始。
夏侯蘭深吸一口氣,心里有些緊張。
此時,他就像一個即將登上考場的學生,要面對家長老師的考校。這一戰指揮的好,夏侯蘭在曹朋心目中的地位,就會再上一個臺階,與甘寧龐統這些人持平。
所以對夏侯蘭而言,這一戰必須要打好!
不但要勝利,更要打得漂亮。
曹朋已經為他謀劃出來各種便利條件,如果連這些烏合之眾都勝不得,還談什么遠大前程?
夏侯蘭和趙云的情況不一樣。
趙云憑借超強的武藝,可以從一個小兵,在不足十天的時間里,成長為飛駝王。
可夏侯蘭而今的地位,卻不是單純的武藝,便能再得高升。
他的層次和資歷,都不是趙云可以相提并論。
要想得到更大的發展,他必須要展現出,不一樣的能力!
“擂鼓!”
伴隨著夏侯蘭一聲令下,戰鼓轟鳴。
二百張牛皮大鼓,隆隆響起,淹沒了遠處氐兵的叫喊聲。
“殺!”
“殺!”
“殺!”
四千人齊聲吶喊,聽天地變色。
遠處,竇茂在中軍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臉色發白。
曹軍人數不多,和氐兵的數量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可是不知為什么,就是這四千曹軍,所產生出來的威壓,卻是三萬多氐兵也無法相比。
聽到曹軍戰鼓聲響起,竇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猛然瞪大眼睛,厲聲吼道:“前軍,出擊!”
“殺!”
氐兵縱馬飛馳而出,想著曹軍陣營撲來。
四千名曹軍府兵,全都是身經百戰的悍卒。追隨夏侯蘭,在漠北戰場建立過無數功勛。而今有經歷了河湟一場場血火洗禮,所展現出來的氣勢,自然不同。
萬騎出動,大地震動。
曹朋立足于高崗之上,卻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烏合之眾,不堪一擊!”
他仿佛自言自語,同時又是對龐統等人講述。
而第一次面對千軍萬馬奔騰場面的孫紹等人,卻臉色蒼白。似蔡迪和鄧艾好一些。蔡迪就是在草原上長大,這種場面司空見慣;而鄧艾呢?
曾參與過舞陰之戰的他,表現極為鎮靜。
但杜恕和孫紹,卻是頭一次領教這樣的景象。
那萬馬奔騰,猶如烏云蓋頂,瘋狂撲來,令兩人膽戰心驚。
坐騎,似乎感受到主人內心里的不安,也有些騷動。可是,獅虎獸打了一個響鼻,好像是表達不滿之意。那兩匹馬旋即安靜下來,靜靜而立。
看著曹朋等人冷靜的模樣,孫紹和杜恕,都感到羞愧。
特別是蔡迪和鄧艾兩人的表現,更令兩人無地自容。孫紹是四人當中,武藝最高的一個,常引以為傲。但是此刻,卻不由得暗自敬佩,蔡迪鄧艾的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暗自責罵自己的慌張。
而后平心靜氣,在陣中觀戰。
氐人的沖鋒,毫無章法可言,混亂不堪。夏侯蘭的臉上,頓時露出冷笑。
這種水準,也敢犯公子之威?
“弓箭手,準備!”
令旗招展,曹軍安忍不動,陣型絲毫不亂。
八排箭陣,在瞬間上線,伴隨著夏侯蘭大槍高舉,“放箭!”
兩排箭陣的利箭離弦而出,一千支曹公矢呼嘯飛出。沖在最前面的氐人騎兵,連人帶馬在瞬息間,被射成了刺猬一樣,噗通就栽倒在地上。
“放箭!”
氐人騎軍高聲呼喊。
只是,騎軍多以短弓為主,有效射程在八十步以內。
而曹軍的弓箭,全都是一石以上的強弓,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第一輪箭矢離弦,軍卒立刻蹲下,第二輪箭矢飛出。曹軍弓箭手,有條不紊,不慌不忙的彎弓搭箭,等待著命令發出。四輪箭矢過后,四千支曹公矢射出,造成了數百人的死傷。不等氐人騎兵反應過來,第二輪箭雨飛出。并且,在射出第二輪箭雨后,曹軍開始向前緩緩推進。
一排排曹公矢沖天而起,帶著刺耳的破空銳嘯聲飛出。
箭矢如雨,遮天蔽日!
而且箭雨相連,猶如瀑布般紛落而下。
氐軍面對如此密集的箭雨,死傷極為慘重。
竇茂在中軍見此狀況,也不由得慌亂起來……
“出擊,給我沖!”
我人多,不信沖不跨你們!
而在另一邊,夏侯蘭卻冷笑連連,似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沖鋒,連匈奴人都很少使用。這竇茂真是坐井觀天的久了,自以為厲害,殊不知天下英雄。
你人多?
老子箭更多!
“十輪連射,逼近五十步!”
夏侯蘭沉著下令,曹軍令旗旋即翻飛舞動。
“這幫子氐蠻,還以為有多厲害……”
馬謖忍不住低聲嘀咕,“看那竇茂牛哄哄的要命,卻是一個無能之輩。”
“他沒有選擇。”
龐統一旁聽到,突然低聲說:“幼常,從一開始,他就進入了公子的圈套。”
“嗯?”
“你真的認為,公子是個嗜殺之人?”
“這……”
馬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對曹朋的認識不算太深,了解也不多。
不過自他歸附以來,所聽到的,所見到的,無不是曹朋那血淋淋的殺戮。
特別是許都戊子暴動,曹朋血洗白蘆灣。
而龍耆城外,數千破羌俘虜,被曹朋殺得一干二凈……
入河湟以來,所聽到的命令,無一不是‘雞犬不留’、‘不收俘虜’之類的說法。
若說曹朋不是個嗜殺之人?
馬謖還真不太相信!
龐統輕聲道:“不要被表面上看到的東西所欺騙,公子如果不下那樣的命令,只怕河湟也無法速戰速決。二十萬氐人,如果讓他們凝聚一起,勢必造成巨大的破壞。所以,公子唯有下令屠殺,為的就是震懾氐人。
今日之戰,早在公子出征之前,便已經確定。
唯有慘烈的殺戮,才能讓氐人害怕,逼得竇茂,不得不戰……
選擇扎陵湖,是因為這里的地形。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所處的位置,極為有利?竇茂兵馬雖眾,卻唯有正面突擊。我們一側是扎陵湖,另一側則處在高陵之上。如此一來,逼迫竇茂死戰,而我們可以靜待時機。”
龐統手持折扇,指點地形。
不僅是馬謖聽得入神,鄧艾等人,也不由得連連點頭。
與此同時,伴隨著戰事的推移,氐軍的攻擊雖然猛烈,卻始終無法靠近八十步的范疇。
零星箭矢飛來,卻被重甲所阻。
曹軍以兇狠的箭陣,壓制住氐人的攻擊,更給氐人造成可怖的傷亡……
一輪攻擊失利,近千人馬倒在血泊。
兩輪攻擊失利,逾千人戰死……
夏侯蘭一邊沉著指揮,一邊默默觀察著氐軍的陣腳。
漸漸的,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差不多了,可以攻擊了!”
說完,他大槍一橫。
身后戰鼓聲突然變幻了節奏。
一排鳴鏑直沖九霄,那尖銳的嘶嘯聲,回蕩在扎陵湖上空。
“子幽要反擊了!”
曹朋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
他扭頭,看了一眼已急不可耐,躍躍欲試的孫紹和鄧艾兩人。
“小艾,小紹,準備隨我出擊!”
“公子,也要出擊嗎?”
曹朋哈哈大笑,“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話音未落,卻聽遠處戰馬嘶吟。兩隊兵馬,從氐人左右兩邊突然殺出。
一隊白駱駝,身披重甲,奔走如飛。
為首大將,正是沙摩柯,手舞鐵蒺藜骨朵,一駝當先,眨眼間便殺入敵陣。
與此同時,趙云馬云祿夫婦則率領飛駝兵,從氐軍另一側出線。
趙云頭頂銀盔,身披銀甲,白龍馬,掌中龍膽槍。大槍在他手中,猶如有了生命一樣,帶著一條條,一道道的槍影銀芒掠空而出,只殺得氐軍連連敗退。他全然不顧身后,大槍翻飛,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有氐將上前阻攔,卻被他輕而易舉,斬殺陣中。
馬云祿緊隨其后,兩人恍若離弦利箭般,直奔氐軍中軍撲去……
曹朋不由得仰天大笑,“孩兒們,建功立業,就在此時,與我殺人去!”
獅虎獸,仰天一聲咆哮,騰空躍起。
曹朋舞動畫桿戟,一馬當先。
在他身后,文武、孫紹、蔡迪、鄧艾緊緊跟隨!
夏侯蘭也在此時,將大槍高高舉起,而后遙指氐軍陣營:“兒郎們,上馬!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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