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一覺醒來已是下午三點,足足睡了七個多小時,他確實有些累。
這席夢思大床睡過腰酸背痛,還不是自己家里的木板床舒服,莊嚴撩開被子想起床,往下一看,慌忙又把被子蓋上。
怎么回事?
明明記得自己洗好澡后穿著底褲上床的呢?怎么什么也沒有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可從來沒有這個習慣。
莊嚴四處張望,見他的衣褲整整齊齊疊放在床頭柜上,最上面的是他首先要找的那條底褲。
疊的這么整齊?誰給我疊的呀?
我自己肯定不可能,洗澡的時候泡在溫熱的浴缸里差點睡著,那有閑心疊衣褲?
不對,肯定是別人幫我疊的呢。
會是誰呢?于卉?她不是說出去辦點事,不回這里了嗎?
服務員?不可能,即使五星級賓館服務水準高,也不可能幫我疊衣服,何況我那底褲明明是穿在自己身上的呀?
不管啦,還是趕快離開這里為妙,這種地方是非多,萬一出點什么事情我有一萬嘴也說不清。
莊嚴伸手抓過底褲,一張紙條掉落到床頭。
“莊嚴,再見,永遠愛你的于卉。”
于卉?!
她在我熟睡的時候回來過?
她幫我疊的衣服?
那這條底褲?
難道是她……
莊嚴不敢再想下去。
慌里慌張穿好衣服,莊嚴做賊一般逃離808江景大床房,逃離水州賓館。
于卉說過,這江景大床房是方成方公子所開。哼,他反正有的是錢,即使被抓進去了里面,過個十天半個月出來自然會過來結賬。
我現在最要緊的是聯系上于卉,問問她到底發生過什么?
莊嚴跑到賓館外面的公交車站,掏出手機撥打于卉的手機。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已停機。”
停機?于卉的手機停機?她留紙條和我說再見是要去哪里?我必須找到她,馬上找到她,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老天保佑,但愿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莊嚴坐在出租車上,心中惶恐不安。
這個時候莊嚴不再心痛錢,以前他能走路就走路,路程實在太遠就坐公交車,出租車是萬不得已才選擇。
于卉的家里沒有人,喜奶奶的小院子里沒有人,于卉,你到底去了哪里?
“莊嚴再見,奶奶再見,水州再見!”
于卉坐在去省城的大巴車上,回望漸漸遠離的那一片她熟悉的風景,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忍住,你必須忍住,你要忍受住一切白眼和嘲諷。
遠離,你必須遠離,你要遠離這一片是非之地,雖然它曾給過你萬千寵愛,但也給你年輕的心靈烙上了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
于卉當時候確實是出來辦事,她將一封辭職信放到融媒體中心門衛室,將車子開到二手車交易中心,然后到移動公司營業廳銷號。
本來想直接坐大巴去省城,可她還是想看莊嚴最后一眼,于是返回水州賓館。
濃濃的劍眉向上揚起,緊閉的雙眸中露出那長而微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絕美的唇形,棱角分明的臉上略帶微笑。
于卉坐在床頭凝望熟睡中的莊嚴,忍不住俯下身子親吻他的額頭。
“親愛的,你是我一輩子永遠的愛,你只屬于我!”
于卉坐在大巴車上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莊嚴找不到于卉只得先到醫院,準備和林溪坐黃帆的車回清水灣。
“林溪,你怎么站在這里?”
莊嚴見林溪在醫院大門口東張西望,看上去很是焦急。
“哥,你總算來了呀,我打你手機怎么不接?”
“你打我手機過嗎?哎喲,沒電了呢。”
莊嚴掏出手機向林溪晃了晃。
“哥,清姐一定要出院。”
“她人現在怎么樣?”
“人沒有什么事了,睡過一覺看上去各方面都不錯,只是來了一個男人,他把我給支出來,我聽見清姐和那個男的在里面吵架。”
“清姐和一個男的吵架?你怎么不進去制止他們?”
“哥,我不敢,想叫你快過來,可你手機打不通,我只好在這里等你。”
“走,我們快進去!”
“哥,戴上口罩。”
莊嚴和林溪向住院部保安出示健康碼和醫院出入條后,快步來到俞清的病房。
“俞清,你應該明白我為什么不捧省城的金飯碗回到水州來?”
“你為什么回到水州來我為什么應該明白?”
“俞清,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是希望對方幸福,當年在學校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但看到你和姜子玉形影不離,相親相愛,他又比我優秀,所以我把對你的愛默默埋藏在心底。現在你到水州掛職,我毅然辭去省城的工作回到水州來,你難道無動于衷嗎?”
“我要起床出院,請你出去。”
“俞清,姜子玉出國三年沒有聯系你,你還等他做什么?”
“我請你出去!”
“俞清,你聽我說,這些年來我雖然成了家,但我心里一直念著你,我忘不了你,只要你給我機會,我可以馬上離婚。”
“這位先生,你聽力不好嗎?”
莊嚴實在聽不下去,推門而入。
“我聽力好的很,你是誰?!”
那個男人比莊嚴矮一個頭,但比莊嚴要胖很多。
“我是誰并不重要,既然你聽力沒有問題,清姐叫你出去你怎么不出去?還死皮賴臉的賴在這里想做什么?”
莊嚴對這個男人高高在上的反問語氣十分反感。
“莊嚴,你不要多說。”俞清制止。
“你就是莊嚴?你不要以為辭職了我拿你沒辦法,哼哼……”
那個男人鼻子孔出氣,根本不把莊嚴放在眼里。
“高一鳴,你想干嘛?”
俞清質問高一鳴。
“高一鳴?你就是高一鳴?你不是還沒有轉正嗎?你這樣的人如果轉正那尾巴不是要翹上天?”
莊嚴對高一鳴并不太熟悉,只知道他也是一流大學畢業,現在主持水城融媒體中心的日常工作,之前沒有好惡之感。
但剛才他的那一句“只要你給我機會,我可以馬上離婚”讓莊嚴對他厭惡之極。
從年齡上看,高一鳴也就三十多歲,按常理推算成家應該沒有幾年,怎么可以說離婚就離婚?
“莊嚴,你的組織關系和人事檔案還在融媒體中心,我可以壓你幾年。”
“高一鳴,我謝謝你幫我保管檔案。”
“莊嚴,你不要以為攀上俞清就了不起,我照樣有辦法讓你吃了紅薯放不了臭屁。”
“呵呵,那我先放一個給你聞聞。”
莊嚴背對高一鳴,一聲脆響即刻響起。
“低級,低級的紅薯梗!”
“你高級,你出去!”
“我就是不出去?俞清我一定要得到!”
“一鳴,你要得到誰?”
昨天晚上搶救俞清的那個高醫生走進病房,后面跟著一位女醫生。
“爸,小瑄,你們怎么來了呀?”
“你來做什么?”
高醫生原來是高一鳴的父親,那個女醫生是高一鳴的妻子趙瑄。
“我來探望一下俞LD。”
“你不是說今天單位加班嗎?”
“我這就過去單位加班。”
高一鳴灰溜溜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