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殺得太狠，戎狄人絕地反擊。還不如給他們以希望，后面分段劫殺。”葉姜看著山下涌入下一個峽谷的戎狄人，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這招很高明！”

“呵呵！”少年低低悅耳的笑聲再次響起，微微挑了挑眉，無所謂道：“你似乎……很聰明！”

似乎……很聰明？！葉姜無語地望了望天，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只是，你都不好奇……為什么糧草大營剛剛被燒，戎狄人就這么著急退兵嗎？且還想橫穿河朔草原！”少年挑著眉，似乎想測試一下葉姜的智商：“他們手里的糧食，怎么也夠吃上三五天的！”

“……”葉姜蹙了蹙眉，這也是她困惑的地方。

按理來說，戎狄人根本不用走得如此慌張。

“猜不到也沒關系！”少年淡漠的眼眸，沒有情緒。

“等等！”葉姜蹙眉，腦海中閃過前一世的記憶——

圣天六年，掖城圍城之戰過后沒多久。戎狄人故技重施，將圍城之戰，用在了河朔草原的朔方城。

“河朔……也有糧草大營？或者……他們原想假借撤兵，迅速圍困朔方城？！”葉姜用力地咬著唇瓣，看著少年等他回答。

“還不錯！”少年掃過葉姜微微發愣的臉，嘴角微微一勾：“要不要試試箭法？”

試試箭法？葉姜看了一眼戰場中，一路后退的耶律皓野。目光慢慢落到耶律皓野身后，靜坐在戰車之中毫無波瀾的狄刑。

“那個戎狄新王還未跑遠？”少年挑了挑眉，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擒賊擒王。

“……”葉姜瞥了一眼少年，伸手擋過他手中遞過來的弓箭，回手扯開后背的背包，拿出羽箭。

戰場紛雜，此戰戎狄大敗在即。而此時的方位和距離，已經不能算是一個射殺的絕佳機會了。

峽谷中，廝殺聲震天撼地，血色彌漫山間。

是時候終結了！葉姜靜默地拉開她慣用的弓箭，彈弓三箭指向戰場中央，正指安坐穩如泰山的狄刑。

咻咻咻……

三箭連發后，葉姜再次彈出三箭，六箭……直到狄刑倒地而亡，葉姜還未停手。

看見戎狄人，葉姜的記憶深處狼牙棒刺穿雙肩的痛徹心扉，總是被喚醒。

而這一切傷痛，要從戎狄與大周聯姻說起。

葉姜想：

她射殺了狄刑。讓他死在了圣天六年，那么圣天九年的她便不用再嫁給這個人。

悲劇，是不是就不會再發生。

只是日后的形勢，還是證明葉姜到底還是低估了今日這四方天下的風云大勢。

“箭法不錯！”司徒贏掃過瞬間大亂的戎狄殘部，意味不明地看著葉姜：“只是你想要的結局終究，沒那么容易得到。”

沒那么容易得到？葉姜看了眼倒地而亡的狄刑。他的尸身已經被剛剛那幾十支羽箭射穿得面目全非。

對于葉姜而言，她只是想要擺脫三年后的宿命，努力地活著。

只是，當狄刑真的倒了下去的時侯，葉姜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不真實——

戎狄王，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她殺了？他可是狄刑！

會不會，剛剛死掉的根本就不是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