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臉頰有些異常發燙，葉姜又重新返回河邊，舀了一捧水，洗了把臉。

在之后，趕緊穿好衣服之后，趁著夜色離開了后山。

回到了軍營，已經將近天亮。

演武場中央的篝火圈，霹靂吧啦地泛著紅光，暖意烘烤著靜謐的掖城大營。葉姜輕手輕腳地回到鋪榻上，半瞇著眼等待天亮。

前一世，她在圣天六年被遣返忠勇侯府之前，最先見到的是艷姨娘。可重生回來，似乎命數就變了。

她來到這里幾個月，蘇青木卻成了她見到的第一個潼關大營的人。

除此之外，她還意外地見到了司徒贏。剛剛，還被他抱在了懷里。

被抱這件事，葉姜覺得有點違心——

分明，是她自己砸到人家懷里的！

命數詭異，前途未卜。

葉姜撫觸著食指上的蝶翼指環，心下不安，只能想著盡人事聽天命，先離開這里再說。

天終于亮了。

等葉姜走出營帳，營帳外已經站了不少的人。

有的人在告別，有的人在恍惚，更有人在落寞！

“阿姜！”身后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拍了拍葉姜的肩膀：“好兄弟，聽說你得了咱們諜戰營一等一的戰功，可以返鄉了！真是恭喜！”

“謝謝！”葉姜微微勾唇，朝著身后，已經換下軍裝，一身平民衣衫的少年郎咧了咧嘴：“同喜！”

你來我往，道喜聲此起彼伏，葉姜一一回禮。

只是出來半天，卻沒看到路子陌。

葉姜四處找了找，最后在城墻上找了他。

青絲簪玉，廣袖生風。遠遠看過去，城墻上的路子陌也換上了舊時候的麻布衫，又恢復了往日少年郎的裝束。

“阡陌！我們該走了！”葉姜疾步走上前，拍了拍路子陌的肩膀。

她知道，路子陌所看的方向是他兄長路子阡殉國的方向。

“阿姜！”路子陌隱去眼底的水霧，看著葉姜點了點頭：“我昨日給阿娘去了書信，相信她一定開懷我能回去。我將兄長蟄伏之事，也告訴了阿娘……咱們一會兒就去買蜜瓜！”

“好！”葉姜略微哽咽了一下，她聽出了路子陌話里的意思。

其實，她剛剛也在想：

白發人送黑發人，人生至悲。

路子陌母親老人家年歲大了，萬萬不能將路子阡殉國的事情告訴她。

既然路子陌這樣說了，最好不過。

兩人從城墻上走下來，直接去宣武廳拜別了主將官，領了封賞的檄文。

之后，兩人便朝著掖城互市上去了，買了不少東西，之后便直奔天水城。

天水城，地處險要，匯聚三關交界處，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到了城門，經過層層檢查，葉姜和路子陌順利入了城。跟他們一起進門的，還有許多同是返鄉的兵士。

城內熱鬧非凡，兩旁站著手拿瓜果的百姓，夾到歡迎歸來的邊疆英勇。

原來，早在士兵歸家之前。為了彰顯他們的功勞，各地方府衙早就接到了上頭的指令，隆重迎接有功兵士，并按照檄文厚待。

前方不遠處，有一座小橋。橋上粘貼著賞賜告示。而天水城的告示上，路子陌的大名位列首位。

“動靜弄這么大！”路子陌沒來由地嘀咕了一句，眼神不由得看向后方，一路跟過來的人影：“這下，可不安生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