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葉姜竟然緊挨著坐在了李氏身邊。她何時這般親近她李氏這個祖母了？

而且，今天李氏的狀態也不對。

雖說平時不怎么待見她這個后進門的兒媳婦，可這疾聲厲色還是頭一回。

“瞧瞧，瞧瞧……”李氏轉過頭，看著盧氏輕哼了一聲，反問道：“好一張巧嘴。難不成我這個親祖母，還比不上你這個繼母？”

關于有人說她害死了姜兒親娘的傳言，李氏一直有所耳聞。她一直懷疑謠言是從李氏院子里傳出來的，可說到底還是沒有證據。要不是姜兒提起，她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后進門的盧氏已經把心思打到她們祖孫二人身上了。

想想這幾年，她們祖孫疏離，都是這個盧氏造成的。

葉青云蹙眉看了看李氏，嘴角忍著笑意——

祖母忽然如此疾言厲色的數落盧氏，大概也是葉姜的手筆吧？

如此也好，盧氏被打壓，她和她母親才能更好過一些。

“母親說的哪里話！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憂心姜兒……”盧氏低眉順眼，溫聲軟語：“兒媳只是心疼姜兒罷了！”

怎么葉姜此時還不開口為她這個母親求情？這要是放在從前，葉姜早出來護著她了。

“你若是真心疼這個孩子，還能嬌慣著她去頂撞她的生父？”李氏瞧著盧氏火冒三丈：“我老太婆年少時養于名門深閨，如今也吃透了高門大院里面的那一套。你這些個伎倆，就是想著捧殺姜兒……”

“母親！兒媳不敢！”盧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心底卻想不明白，素來禮佛的李氏今天抽了什么風：“兒媳只是可憐姜兒沒了親娘，孤苦無依……這才驕縱她些！”

盧氏額頭香汗密布，不由得看向李氏身邊半歪著身子的葉姜。

從前李氏對她不管不問，其實也不是她看不透她嫁進來用的這些個彎彎繞繞。

之所以隱忍不發，不過是葉姜不跟她親近。她說盧氏一個不好，葉姜常常懟回去三句。

事情的關鍵，還在葉姜。

盧氏朝著葉姜看過去，只見她垂眉順眼地立在那里，安靜的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這要是放在平常，哪里會是這般反應呢？！

何況，她可是為著來接她去院子里吃飯，才遭了李氏這么一頓數落。

此時的葉姜，不應該立刻黑臉，替她這個母親出頭，朝著老太太懟回去嗎！？

如今，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那神色，淡然無爭。

可就是幾個月前，她對她這個繼母可不是這樣的。

盧氏恍然間想起她兄長寄過來的書信，信上說她的繼女葉姜在天水城路家如何作威作福，攪黃了欒川盧家和天水城路家兒女大喜的婚事。

為此，欒川盧氏一族，到現在，還遷怒于她。

當時看到信的時候，盧氏都被逗笑了——

她嫁進了這三年，她可是把葉姜教化的跟籠子里的金絲雀似的。怎么能干出天水城那般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葉姜這個繼女她還是知道的。何況，忠勇侯府和路家本就沒有交集。

毀了盧路兩家婚事，對葉家也沒什么好處！

所以，當時她就給欒川母家那邊回了信箋，說要等葉姜回來問個清楚再說。

可現在，這葉姜倒是回來了。可到底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不肯到她這個繼母院子里用飯不說。

甚至從她來到壽安堂，葉姜這丫頭看都沒看她這個母親一眼，更沒有說話的機會。

想起這一出，盧氏指尖用力：

難道，大哥信里面說的是真的？

去趟邊城回來，這丫頭性子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