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到臥房,我還來不及為自己今天白天的表現喝彩,阿瑪就突然派丫鬟過來幫我收拾東西,說是京城里有大事發生,要速速回京。兩位阿哥一接到通知就馬上啟程北上了,阿媽留下來等我收拾好行李就要去追上他們。看來我要想留下來盯著王家這件案子是不可能的,希望知府大人夠聰明,能夠把這件事處理的干凈漂亮,不著痕跡。
我們一路上馬不停蹄,一連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三天來,我除了下車方便,連三餐都是在馬車的顛簸中解決的。顛的我渾身酸痛,全身骨頭就像被拆散了似的。但我一聲都不敢抱怨,因為除了我,就連兩位身驕肉貴的阿哥都是騎著馬一連三天不眠不休的趕路。一路上我看的是膽戰心驚,他們的屁股不會痛嗎?三天不眠不休,他們不怕會困的掉下馬來?由此可見,康熙的兒子真不是那么好當的,得會察言觀色陰謀算計不說,還得吃苦耐勞——就算是馬上民族也不用這樣拼的嘛,連帶拖著我也得這樣一直顛回京城去,我可憐的骨頭啊!
我一邊揉著自己幾欲破皮而出的骨頭,一邊不斷在腦海中搜尋著我過去所學過的歷史。如此趕路,朝中一定出了大事,是什么大事如此緊急?難道是——要廢太子了?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事,看來這康熙朝的天是要變天了。那么我鈕祜祿·綺云在這場變故中會不會受到什么牽連?想到這,我的拳頭緊了緊,我好不容易才脫離了劉云這個每日讓我擔驚受怕的身份,無論是什么人,還是什么事,都不可以阻止我過我想要過的生活。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在第四天,揚州急報——王家意圖不軌一案查證屬實,另查王家還與亂黨之間有經濟往來,罪無可赦,已于受審當日就地處決,以正典刑。我心中得意萬分,我終于可以將劉云這個受盡欺凌的身份抹殺的干干凈凈。從今以后,沒有人可以質疑我鈕祜祿·綺云這一足以保護我不再被人鄙視欺辱的新身份。揚州知府還私自給我回了一封信,說沒有找著我說的那個叫甜甜的丫鬟,可能是先行逃脫了。其余王家余孽已鏟除殆盡,王夫人的知府老爹也嚇得辭官歸隱等等。看來他真的是把我,不,是把我阿瑪當成是前途的跳板了。至于甜甜,這個在揚州一直默默照顧我的小丫頭,你是那骯臟齷齪的王家里唯一不該死的人啊,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可以逃脫這場大劫。
前方不斷傳來老十得意洋洋的聲音:“我說八哥,我沒說錯吧!這王家就是有問題,你看這不是都查出來了,我說怎么連我也敢動手,原來是背后有逆黨撐腰,你十弟我這次可是沒出差錯,早該抄他們全家了!”握在一旁聽得樂不可支,老十啊老十,王家是不是冤枉的,八阿哥這么精明的人能看不出來?你越這么得意的嚷嚷,就越是欲蓋彌彰,到頭來只不過是替我背黑鍋罷了。
八阿哥倒是沒再說什么,就是在吃晚飯時落后眾人一反常態的和我的馬車并驥而行。我正在與我的干糧奮戰,他突然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就像是能看透人心似的,嚇得我一口干糧卡在喉中差點噎死。他看出來了,知道是我做的手腳嗎?不可能,我做的如此隱秘,揚州知府也不可能想到去出賣我,他一定是在試探我。我打定主意,鎮定的回視他的眼睛,眼中立刻換上了幾分朦朧癡迷之色:“八爺,有事嗎?”
他被我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撇開目光,十分客氣地說:“沒事,就是看看格格你這幾天好不好,我急著趕路,到忘了格格你一個女孩家經不起這樣子折騰,是我疏忽了。”
你忘了才怪,爺你的大事會因為小女子的一句吃不消就放下?太虛偽了!我心中罵著,嘴上卻裝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綺云多謝爺的惦記,綺云很好,爺有大事要辦,不必顧慮綺云。”說完就掙扎著要從馬車上坐起來,卻又因為身上軟弱無力差點兒栽出馬車外面去,幸好八阿哥眼明手快的及時托住了我。
“你沒事吧!”他深情關切地說。
“沒事,沒事。”我勉強又坐了回去,滿臉羞紅的看著他。(臉上的紅是剛剛摔車時嚇得)馬車固然顛的我骨頭疼,但我一在前世今生都習過武的女子怎么可能因為這幾下顛簸就渾身無力,我這么做不過是示弱來解除老八的戒心罷了!八阿哥,不管你眼中的關切是真是假,我都要謝謝你剛剛的好身手——沒了你的臨危一扶,我非摔個狗吃屎不可。
“沒事就好,你再忍耐一下,回了京就可以好好休息了。”他體貼的替我放下簾子,口氣溫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回京就會有好日子過,我恨恨的啃著干糧,心里冒出一個問題——相對我千方百計的想讓他以為我對他有情愫,他是不是同樣想制造這個誤會的認知給我?以十爺和他的親密程度,就算他對我保證過,他也一定會讓八爺知道我對他的心意。他這算什么,誘惑少女之心以為己用?
看來,事情變得越來越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