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清風

三十二、絕對丫鬟

大夫人可能是害怕夜長夢多,第二天天不亮就叫上兩個嬤嬤早早將我叫起,連東西都來不及收便將我送上出府的馬車,說是我要去的地方吃的喝的都不缺,我的行李回頭再打包不遲。

我心中不快,可還是順從的上了馬車,看來二夫人在府中的勢力大的連大夫人也要畏懼三分,所以她才那么急著要將我送出府,生怕二夫人突然又改變了主意。這是一個對我來說很有利的消息,因為這就表示其實大夫人也不是真的就那么甘心的不問世事,只不過形勢沒人強罷了。如果這一點我可以善加利用,大夫人無疑是將來我牽制二夫人的重要籌碼。

想到這,我懸了一夜的心才稍稍平息——大夫人破天荒的跨出佛堂來救我,大概是想以后可以借此事來討好阿瑪吧。看來這些個養在深閨,寂寞無聊的女人,可是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啊!

我安靜的坐在馬車的角落中,對車窗外的特屬于京城的繁華喧囂置若罔聞,對車里另外兩個嬤嬤更是視而不見,連問一下她們要將我送到哪里的興趣都沒有。大夫人既然是要討好阿瑪,就絕不會將我送到太差的地方去吃苦,更不會在途中反過來害我,相反她會好好的保護我,那我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反正在這個陌生的朝代里,無論到哪各地方,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兩個嬤嬤也陰惻惻的觀察了我好久,大概對她們來說,我也是怪人一個吧——小小年紀,經過昨天的變故不哭不鬧已是怪事,還一臉無所謂的坐在馬車上,連自己要去哪都不關心一下,不是脾氣古怪,就應該是個傻子。就這樣,在出府的一路上我們都在互相的靜默和猜想中度過。

到了目的地,我才發現我剛才的想法有多么的錯誤。我居然站在四貝勒府的大門前,(愛新覺羅·禛于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被封為貝勒,四十八年{1709}年晉封雍親王。現在是康熙四十七年八月,他還只是一個貝勒爺的身份)我這才想起歷史上乾隆的媽,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福氣后妃孝圣憲皇后也叫鈕祜祿氏,難道她就是大夫人口中所提的菡萏?

得到這個認知,我又驚又喜——喜的是,這樣說我以后將會是乾隆帝的姨母,我一直擔心的自己會因為阿瑪是八爺一派而受到牽連的問題可以解決;驚的是,在阿瑪想起我將我接回家之前,我好像是要在這生活一段時間了。這可是一件嚴重不妙的事,別說什么侯門多恩怨,王府的規矩大如天,就光光是一個這府中的主人四阿哥禛就足以嚇破我的膽。瞧瞧歷史上對他的評價——什么刻薄寡恩,什么狠毒無情,還有他對他的得力助手年羹堯、自己的親舅舅隆科多的所作所為,都足以讓我對他談虎色變。別提那些血滴子啊,紅衣喇嘛什么的,萬一哪天我一不小心得罪了他,我還不直接被他“咔嚓”了?我要怎么樣才能安安全全的等到阿瑪的歸來呢?

在我還站在貝勒府的門前不斷的遐想時,兩個嬤嬤已經完成了轉讓我的一切必要手續——對開門迎接我們的一個管事模樣的人交代了幾句,把一封大夫人的信交給他(大概是托他帶給菡萏),又叮囑我說了一些貝勒府不比家里,要處處仔細小心的話,就直接上車回去了。

我愣愣的看著這和我初到鈕祜祿府幾乎同樣的場景,可以說是欲哭無淚——僅僅五天,我就在京城這個我期盼已久的地方,被人生生的丟下了兩次,還兩次都是我完全陌生的地方。我有這么招人厭嗎我?為什么被拋棄的都是我呢?真是無語問蒼天。

我還沒來得及把牢騷發完,那個管事樣的人就很有禮貌的對我說:“我是這貝勒府的副總管內蘇肯(滿洲語溫良厚重的意思),請姑娘這邊走。”

這么大派頭的人,原來只是個副總管啊!看來這貝勒府確實比鈕祜祿府要復雜許多,我忙收斂表情,更加敬畏的回道:“有勞總管了。”抬腿急急的跟了過去。這貝勒府這么大,如果不跟緊點,人丟了迷路是小,萬一好死不死的跑到不該到的地方,那不是死的太冤枉了。

垂首走在內蘇肯副總管的身后,我不禁自嘲的想:我與丫鬟這個職業也太有緣了點了吧!在王家是個雜種丫鬟劉云;在鈕祜祿府還是個受氣丫鬟云兒;換到了這,還是要做個丫鬟,難道這世上除了丫鬟就沒點別的職業了嗎?起碼我做丫鬟的等級是在不斷增加,我有點阿Q精神的想,這貝勒府的丫鬟可不是什么人相當就可以當上的,這也算我千算萬算所努力得到的結果吧!

那下一回,我是不是就要升級到要去宮里面當丫鬟了呢?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慣性循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