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人。我們接下來來看看黃柄貴的真正死因吧!請大人傳大夫王回春。”就然我首戰告捷,就應該乘勝追擊。
“好,傳王回春上堂。”
一個又痩又小的小老頭被帶上堂來,我一看,不就是昨天幫我給甜甜看診的王大夫嗎?這天下實在是太小了,偏偏讓鄂公子找了一個我認識的人來作偽證。不過,就算我們不認識,我也可以讓他說出實話來。
“王大夫你好,你昨天可真忙,先是在鄂家治傷,不到一刻鐘就可以趕到西門大街給小女子看病不是嗎?”
“是是是!噢,不是,不是,姑娘誤會了,姑娘肯定是看錯時辰了!”老大夫急得大汗淋漓,哪有平日里半分救死扶傷的氣質。
“好吧,可能是我看錯了。”我決定先放過他這一次,反正經我這么一說,他不老實的形象已經在大人心中根深蒂固了。
“那你說,黃柄貴到底是因為什么傷死的。”我倒想看看,這鄂家是怎么和這個老大夫串通,人的死因可是可以驗尸查出來的。
“是,是毆傷致死,胸口一拳是致命傷。”
呵,老大夫答的還真溜,看來是準備充足,想唬他挺難,那就用我們做律師的最原始的一招,謊話總沒真話好記(除非他可以做到先騙過自己)。所以只要反反復復的問,問道他暈頭轉向為止,一定可以尋到破綻制敵于死地。
“王大夫,一拳就打死了黃叔,這說法好像有點兒牽強,會不會是因為黃叔本來身體就有病?”
“沒,老黃身子一貫強健。是那個姓胡的那一拳太兇了,老黃才被打死了。”
“中的是胸口的左邊還是右邊?”左是心臟,右是肺,看他選哪一邊。
“是正中胸口當中。”看來古代的醫學常識還不夠,胸口當中怎么死人?肋骨斷了刺穿心肺?他當胡大哥的拳頭是卡車呢?
“哦,那吐血了沒?”幸虧在這還有一點對我十分有利,就是大清律例沒有不許在法問證人無關問題這一條,也沒有證人可拒絕回答無關問題這一例。
“吐了不少,大人請看。”王大夫立刻呈上一已沾滿血跡的絹帕。
好,很好。身為大夫不去治病救人,反而和官家惡少一起欺壓善良,比我們二十一世紀所說的白衣惡魔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下我再陷害你都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了。“大人,讓我看看。”
我上前接過這滿是斑斑血跡的絹帕,看來老黃患有癆病(也就是今天我們所說的肺結核)一類的毛病。這下好辦了,接下來就看我害人的本事了。“大人,這血跡新鮮不含污血,略帶痰跡。可見老黃根本就不是被我大哥打死的,打死的人體內淤血淤積,吐出來的應是污血。”說完打開絹帕,展示給眾人看:“要我說,老黃不過是受了點驚嚇,傷勢也不是很嚴重,是這個王大夫庸醫殺人,誤診用錯藥,才害死了老黃,求大人替我大哥做主,也替老黃做主。”
“大人,冤枉啊!您休聽這個刁婦胡說,老黃明明是被胡行風打死的。”
“打死的,你見過被打死的人回來后不僅噴血,還吐膿痰。再說你看這新新舊舊的血跡,老黃昨一定吐了很長時間的血吧?為什么你都不及時救治?以你趕到城西的時間來看,你根本就沒在老黃那兒待足一刻鐘,有人還沒死大夫就離開的嗎?還有,昨兒眾人都看見你在藥鋪中悠然自得,毫不緊張?莫非,莫非,你和黃叔早有嫌隙,所以巴不得他早死?”
陷害人的人,人人陷害之。我看你再怎么辯。“大人,我大哥傷人確實有錯,但罪不致死。但眼前這個小人,妄為大夫,害死老黃不說,還妄圖陷我大哥于不義,請大人將他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大人,草民冤枉啊!老黃的死真的不關草民的事,草民根本就沒給老黃開藥,又何來庸醫殺人?”王大夫嚇得磕頭如搗蒜,大呼冤枉。
終于沉不住氣了,“沒開藥,你看著他吐了那么久的血,你居然無動于衷,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冤枉的,我都替你感到不要臉!”
少卿大人大概也被我忽悠進去了,大拍一聲驚堂木,喊道:“來人,還不將這無德無良的庸醫壓入大牢,聽候發落。”
這下王老大夫可真是急了,也顧不上替人作偽證是何等大罪——反正不會比掉腦袋嚴重,大呼道:“大人,不要啊!草民還有話要講,草民還有話要講!”
“大人,讓他說完再定罪不遲!”不讓你說完,胡行風的傷人罪一樣是要坐牢的,金祥還不劈了我。
“大人,這真的不關草民的事。這黃叔患上癆病多時,早已回天乏術,他怎么會是小民害死的。”
“癆病,你不是說他是被我大哥打死的嗎?”證人的記性向來都不怎么好,有時總得給點提示什么的。
“那是鄂少爺給了草民五十兩銀子,讓草民這么說的。大人,小民只是一時貪念,求大人恕罪,求大人恕罪!”
我向衙役們揮揮手,“帶下去吧!”然后面向少卿大人,鄭重的跪下:“大人,案子到此已水落石出,求大人還我大哥一個清白!”
第三回合,鈕祜祿·綺云全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