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阿哥那兒苦熬了六天之后,我終于出關了——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姐姐在刻苦,我在一旁監工——監督姐姐千萬不要把字給寫好看了,讓四阿哥認出來就麻煩了。到最后,我為了保險起見,讓姐姐等我回到鈕家后才將我們抄的東西交給四阿哥,那時他就算看出什么,也撈不著我了。
回到鈕家,自是接到佟老太太的熱烈歡迎,連二夫人也絕口不提我劈了她一掌的事,可見鈕家要送我政治聯姻的心愿有多么強大。倒是大夫人還問了幾句有關姐姐病情的話(到底是母女),我隨便幾句就敷衍了過去。
佟老夫人更是親力親為,堅持每日親自教導我有關宮廷的禮儀,一舉手一投足無不力求完美。幸好她的后勤服務做得相當好,每日供應我的不是山珍海味,也是百味珍饈,讓我把所有對她的不滿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吃人嘴短嘛!
更奇的是,老四看到我的濫竽充數之作,居然也沒很生氣,還派人送來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甜甜,說是原本在四貝勒府伺候我的丫鬟,送給我繼續使著。原來那日接走甜甜的人是老四,一定是那天我說救人時說漏了嘴。他在四貝勒府只字未提,到現在才把人給我送來,好深的心計啊!難道在那時他就知道我和祥的事,他到底盯著我們有多久了?
不過不得不說,老四確實辦了一件好事,身在侯府大院里身邊沒個貼心的人是不行的。何況甜甜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調教,出落得比我還像大家閨秀,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轉眼到了臘月,京城的天空開始飄起雪來,院子里的臘梅也快含苞欲放了。我穿著華貴的狐皮大衣靜靜的站在雪里——轉眼我到這個朝代快將近一年了,二十一世紀的現代生活離我越來越遙遠,反倒是我越來越適應古代生活了。經過佟老太太的精心打造,我現在從頭發到腳趾頭都是一副標準的格格派頭,哪有半分當年張小穎英姿颯爽的影子?回不去了,我真的回不去了!
以我現在的身份,是注定要嫁給某一位阿哥的。也就說我今后不僅要接受他已有的一大群大老婆小老婆,還要接受源源不斷的后來者。我不能說不,在這樣的社會,我喝一次酒就已經算是叛經離道,何況是不讓夫君納妾。幸好,我在二十一世紀已經被他傷透了心,此生對感情早已別無所求。
“格格,格格!”丫鬟喬姐兒(喬姐兒是佟老太太專門派來伺候我的丫鬟)看見我站在雪里發呆,嚇了一跳,趕緊將我扶了回來:“格格自己個多保重點,要是受了寒,奴婢受罰是小,格格要以身體為重啊!”
是啊,我的身子可是以后鈕家命脈所系,當然要保重。我不理她的勸說,徑自問道:“奶奶有什么別的吩咐嗎?”
“回格格的話,也沒別的什么,就是要格格你抽空試試新做的衣裳,挑點首飾什么的。”唉!佟老太太的所作所為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我,我只是個棋子的事實。
“你去告訴奶奶,進宮的衣裳和首飾,我自己選。”就算是為了我未來幾十年的大好生活,這一次我也要做足準備——即使我的目標不是八阿哥。
“甜甜,”我一走進屋就對正在生火為我取暖的丫頭說:“敢明個陪我去一下錦繡坊,我要親自選衣料。”后宮美女如云,爭奇斗艷,我的容貌雖不俗,要想脫穎而出談何容易。要想一鳴驚人,就只能出其不意。
佟老太太當即就同意了我的做法,我第二天立刻著手進行。顏色一定要素淡,比起一眾艷光四射的福晉格格們,清雅的裝束反而能脫穎而出——但不能為白色,一是太后她老人家素來喜歡喜慶,必不喜白色;而是白色太孤高,容易成為眾矢之的。“用墨綠打底,里裳用淺綠,披風用天青色的,所有首飾也都用碧玉翡翠。”
“小姐,這樣會不會太單調沉悶啊!”甜甜擔心道:“要不,坎肩就用這件桃紅的好了,特配您!”
“好了,你不懂,我要的不是一時的驚艷,我要的是展現內涵。”看著她困惑的眼神,我知道她聽不懂這些現代的詞匯,就逐一解釋道:“太后久居深宮,又有當年董鄂妃奪寵事件,必不喜太妖艷美貌之女子(她自己當年就不很美,把老公都給輸了,又怎會喜歡別的美女呢?就是我在張小穎時期,因為自己不修邊幅,看到那妝容精致的摩登女郎也是嗤之以鼻的——誰沒個嫉妒之心?)
“你就是再美若天仙,太后表面上稱好,背后也會罵一聲狐媚子的。”我耐心的教導著自己未來的幫手:“所以——”
“所以小姐要投太后所好,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和太后一樣老成持重、沉默內斂的主,是嗎?”甜甜真是一點就通,比當初在揚州時聰明許多,大概是經歷得多了。
“真聰明,這樣太后才會真正打心眼里憐惜我!”但愿可借此留給太后一個好印象,以后可以給我指個稍微好點的婚姻。
“衣服上的繡花也要用同色的線繡上,不要繡什么牡丹,百合,通通繡竹子。”
“小姐,鞋子交給我吧!我會繡青花。”甜甜自告奮勇道。
“好的,看你的了!”
紫禁城,在北京上學時我沒空好好看看你,沒想到死而重生我倒是有機會可以一睹你神秘的面紗,還是完全未經八國聯軍破壞前的,我真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