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清風

三百、鐵血強權

雍正元年4月

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可以在京城各處留下我的足跡,每日回家都可以看見十七在耐心的等我雖然他很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是情感上他還是勸自己相信我是有苦衷的。

與以前有些不同的,是下人們敬畏的目光(也許我可以將這目光理解為恐懼),和越來越多周而復始上門來巴結我的官員。但是,絕不包括眼前這一位。

“多年不見,年將軍還是不減當年啊!”可惜你也猖狂不了多久了我在心中暗笑,饒你再怎么英勇善戰,也不過是權力手上的一個小卒,還是注定要被犧牲的那一種。

“廢話少說!”果然不愧是武將啊,連點客套都不會:“鈕鈷祿.綺云,你勸服十四阿哥不再執迷不悟確實有功,但是事情已經過了半年,你卻還死抓著京城周邊的兵權不放難道你,是想挾君子以令諸侯不成?”

我就是這個意思,居然被你看穿了,好眼力啊!

“噓”輕輕將食指貼在嘴上,臉上還一臉是替他擔心的樣子:“年將軍你小心一點,小心隔墻有耳。”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笑話,依我看,該害怕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大人此言差矣。”不理會他的大嗓門,我一邊剝水果,一邊用閑話家常的語氣對他說:“且不說那兵權可是陛下他親手交給我的,并不是我硬要地。再說來著,連陛下都沒有開口說要收回我的兵權。大將軍你的操心也太過了吧?”不是雍正不想收回我手中兵權,實際上是他做夢也想我在天子腳下大權在握,他做皇帝還要擔心我會不會一高興再來一次逼宮,他當然想把我的兵權收回去。站wap.玉nxuange

問題是想跟能是兩回事,我用兵權牽制他。但是同樣他手中的姐姐跟弘歷也在牽制我(這是他自己認為地,認為我起碼會管兒子死活)。況且我是個女人,他不會認為一個女人的野心會大到廢了他而自立的地步。所以在他心目中,他跟我之間其實是達到了某種平衡,在完全沒把握之前,他不會輕易打破這種平衡。

而年羹堯不同,要野心有野心,要魄力有魄力。最總要的是他是個男人,還是個漢人。在雍正的眼中,他比我要危險得多。他處于這樣一個危險的境地里,由不知檢點,還喜歡擺排場,居然還敢跑過來聲討我的問題。

年大將軍,你難道不知道,雍正不急于收回我的兵權,除了不敢急于求成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用我來牽制你嗎?

“誰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就是跟我年羹堯過不去,鈕鈷祿.綺云,別以為你會耍幾招狐媚手段皇上就會縱容你擁兵自重!”看來年大將軍這次進京,他妹妹應該對他說了不少我地壞話。

“年羹堯!”手中的水果瞬間變成殘渣:“別以為你帶了幾年兵。就可以忘本了!你是什么東西,不過是咱們皇家的包衣奴才,皇上身邊的狗都比你有體面!這幾年主子待你好點,你倒越發得意了!”

年羹堯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奴才的身份一直是他的隱晦,他沒想到我會在他位高權重之時直接戳他的脊梁骨。16K

“我手中的兵權,皇上沒說話,就代表他自有主意。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奴才來置喙?”拿起手絹使勁的擦干凈手中地殘汁:“還是,年大將軍忘乎所以到認為自己可以代表皇帝?還是認為你年羹堯對這個大清朝勞苦功高,有了在朝堂上指手畫腳的資格?”

這頂帽子大啊,隨便說說都可以給他全家老小帶來殺身之禍。

“鈕鈷祿.綺云,你少把你陷害人的那一套拿到我面前,本座不吃你的那一套!”

“不知道皇上他吃不吃呢?”這是威脅。實實在在地威脅誰都知道雍正多疑。沒有人挑撥都會疑神疑鬼,更何況他早對年羹堯有所不滿。

“你”

“還有。少說的自己跟皇上有多么親近似的!”鄙視的撇撇嘴:“不過是嫁了個妹子罷了,就冒充起皇上的大舅子了?說我會狐媚手段,你大將軍有哪只眼看見我曾經留宿宮中?倒是你妹妹,瞧那個樣子,知道的,說是皇帝的妃子,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是哪路貨色呢!”

“你好大地膽子,居然敢當著我的面侮辱我的妹妹!”

“彼此彼此,你還當著我的面侮辱我呢!”

“鈕鈷祿.綺云,你等著,年羹堯這就回西北大營,我倒要看看,等我勤王之師斬了你這個妖女,你才知道我年羹堯的手段!”

“勤王?”我捂著嘴笑了起來:“皇上被軟禁了嗎?需要你來勤王?只怕你勤王是假,想謀反是真吧?”

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里:“大將軍你這些葷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我度量大不跟你計較。網只怕你大軍還沒有出發,就會被各地義師給剿滅吧別忘了,你只是一個漢人,手下雖有四十萬大軍,但那些可都是滿人頭領。你調動大軍擅離職守,先不說為什么,只要你一拔營那就是誅九族地大罪!”

我倒是等著你動手,你手下四十萬大軍可都是十四阿哥地舊部,十四阿哥不在其中有一半都早已被我收買,加上你的副帥岳大將軍與我有舊,你有幾分勝算。

我怕現在怕就怕你根本沒膽子動那個手雍正用我來牽制你,又何嘗不適用你來牽制我,顧忌著你在西北有四十萬大軍虎視眈眈。我地一舉一動都非得小心翼翼不可。

“……”這些年羹堯不是沒想過,他只是被我逼急了才會說出心中所想畢竟四十萬大軍從西北開過來少說要一個多月,等他到來,黃花菜都涼了。我要是被逼急了拿住皇帝,那可是真的可以天子以立諸侯。到時候我想對天下說他是叛逆就是叛逆,想招兵討伐就招兵討伐。

就算是曹操,誓師南下地時候,那可也是名正言順,拿著皇帝詔書開過去的。

最后的不甘心,化作一句警告:“鈕鈷祿.綺云,你給我等著,本大將軍早晚也要你好看!”

我等著呢!

我等著看你被連降九級。好看的全家結伴上天堂!

說到好看,我想起來這幾天我過得太舒適,有個人我倒是忘記了烏雅氏這個賤人,我還沒想到什么好辦法給她好看!

雍正元年五月.十三阿哥府

確切說,這個府邸現在應該改叫怡親王府才對,但是長達十年的無人問津,讓這個本來就寒酸破舊地府邸顯得更加簡陋,在皇城這么多高大宏偉的府邸面前就顯得更加的微不足道,像是牡丹從中的一根狗尾巴草一樣。

“三哥。”“你來啦!”

一句平淡的問候,卻像一股暖流。緩緩的流入我的心田他被放出來已經多時,被關押時我因為種種顧慮一次都沒有看過他,他出來后我因為愧疚跟無法面對也一次都沒來看過他。

再次見面,一句短短的“你來啦!”說明他并不在意。說明我們之間地關系還是當年那般平順和諧。這是他的體諒體諒這十年來我們過得都很不容易,都為了這場聲勢好大的皇權之爭耗盡心力。

“皇上已經賜了宅子給你,這里卻是住的很不舒服,你身上又有病,為什么不搬過去?”才剛過三十歲,卻兩鬢斑白,額頭都刻上了歲月的痕跡。我看著那雙跟我同樣滄桑的眼睛,心里面百感交集終于可以一展抱負。可是用十年的凄苦還來這一時的榮耀,真的是他愿意的嗎?

“皇上剛登基,百廢待興,那邊老八他們可是等著看笑話呢!我從閑散阿哥被封親王已經是破格了,再不能招人非議。”

還是那么喜歡替人著想,怎么不好好地替自己想想?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那是你應得的。不是嗎?“居心叵測之人,你怎么做都會招人非議的。不過是背后議論幾句。誰敢讓我聽見,保管他見不到明天地太陽!”

“四妹!”十三阿哥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你這樣會樹敵太多,雖說四哥對你極為容忍,但是他畢竟是個帝王,你這樣任性妄為,早晚有他忍不住的時候。我不想到時候你跟四哥會走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他不得不忍呢?”我們多年的糾纏本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如果不是礙于我手中大權,他登基伊始就會把我強招進宮中霸占我。如果不是怕招致禍亂,他早就找理由除去十七阿哥,他等了那么多年了,這點你知道的,十三阿哥!

“你指的是你整個京城的兵權?”眉頭皺得更深了:“綺云,你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自古以來手握兵權之人有多少是不得善終?”

我知道,我這是在玩火自焚,但是我沒有辦法一個女人在這個險惡地宮廷根本沒辦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我不想做男人的爭奪對象,不想去做附屬品,所以我只能去爭奪,結果是什么我不想去想,也來不及去想。

“三哥,你身體才剛好一點,就不要再為妹妹的事情操心了。”已經發生了是嗎?我現在能放得了手嗎?

一旦我放棄兵權,太后要我死,年羹堯要我死,就來你雍正,說不定哪天想起他這些日子的憋氣生活也會要我死!

“就算是飲鴆止渴吧!這毒酒我已經喝下去了,已經上癮了,已經戒不掉了,就讓我死在這劇毒之下吧!”

權力的劇毒,迷人而有危險,讓人甘心為其生,為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