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到倩芊的話大笑起來,一面笑一面看向老太爺:“這孩子就是會說話兒。”
老太爺也笑了:“不過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為人父母的都是一心盼著兒女們好,兒女們出息了比什么都令我們高興啊。”
倩芊又福了一福:“所以芊芊才給老太爺和老太太道喜啊。”然后才轉身對著趙一鳴和紅裳福了一福:“給表哥表嫂道喜。”
趙一鳴只是點了點頭:“同喜。”他嘴里雖然應著倩芊,卻看都沒有看倩芊一眼:他實在是不想應酬這位表妹。紅裳輕輕一笑:“表姑娘客氣了,同喜同喜。”
倩芊笑道:“表哥表嫂得了恩賞是一大喜,如果能來個雙喜臨門就更好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再抱上……”倩芊忽然住口不說了,臉上全是懊悔的神色,飛快轉開了話題說道:“老太太,聽說太后賜下了東西來,不知道芊芊可以開開眼界嗎?”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許多,她看了看芊芊,又掃了一眼老太爺:剛剛還說芊芊會說話呢,卻在這個時候提子嗣的事兒!真是讓人心里不痛快。
而老太爺聞言只是掃了一眼倩芊:她只是無心之語嗎?平日里極伶俐的人兒,這個時候會失言?不過老太爺隨即便放開了這個念頭:此女同他們家又沒有什么牽扯,她就是有什么樣的小心眼也同趙府沒有關系;就算是有牽扯也不過是做妾罷了——他的兩個兒子可都是有了妻室。所以她的心機手段兒——,老太爺看了一眼紅裳:相比兒媳婦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老太爺如此倒是小瞧了倩芊,因為倩芊一直在老太爺和老太太跟前乖巧嫻靜有加。
老太太還沒有答倩芊的話,趙一鳴卻已經站了起來:“父親、母親,想來你們也餓壞了。我們先用飯吧。今日下午還有許多事兒要忙——族里來賀喜的、親朋好友來賀喜的,想也少不了,有得我們忙呢。”
老太爺和老太太都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快些用飯吧,不然還真怕是來不及用飯就要待客了。”
老太爺還笑道:“我們還好些,明日有一鳴你們小倆口累的!你們一早就要去祭祖拜宗祠,而且明日的賀客來得應該還要多。忙一天下來。骨頭都會酸痛的。”
紅裳笑道:“我們無妨,只是累了老太爺和老太太。”
老太太一面站起來,一面笑道:“不累,不累。就算是累,這樣的累天天有,我也高興。”
倩芊聽到趙家的人還沒有用飯,便也跟著老太太站了起來:“老太爺和老太太先用飯吧。有什么需要倩芊的地方,老太太盡管吩咐就是;今日倩芊也備下了小小的禮物來賀——原本前兩日就應該送來的,只是一時事忙忘了。”
隨著倩芊的話,心然把一個盒子奉了上來,倩芊道:“小小心意,賀老太爺、老太太大喜,賀表哥、表嫂大喜!”
老太太的高興勁兒被倩芊剛剛咽下去的那半句話攪沒了大半兒,所以只是淡淡一笑:“芊芊有心了,自家人哪用得著這般客氣?還要你破費銀錢買東西,人來道賀便什么都有了。實在不必再備份禮物的;芊芊,你的心意,我們收下了,不過東西你還是帶回去吧。”
倩芊卻執意要送:“倩芊客居在外,身無長物,不過是文房四寶一份,聊作賀喜之用。老太太何必同倩芊客氣。”
老太太聽了點點頭:“那這一次我就收下了,日后萬不可如此客氣了。嗯——,今日事多,便不留你了。”
言梅聽到老太太答應了下來,便過去把東西接了過來,放到了一旁。
倩芊也沒有再多說什么,施禮告退了。
一路上,倩芊心里都在懊悔:如果知道他們一家人沒有用午飯,打死她也不會說出那句觸了老太爺和老太太心病兒的話來,她原來還準備了其他的話兒,就是要借老太爺和老太太的心疼,使他們正視她在趙府中的存在——讓老太爺和老太太知道,她,也是可以做表哥的妾室。
以她的家世,有哪個人做“大妾”更比她適合?可是她卻自己把事情弄得一團糟,看來現在要想法子重新討一下老太爺和老太太的歡心才可以了。
午飯,趙一鳴他們還是沒有用好,大家剛剛吃了一個半飽兒,便有人來報,前面來賀客了。
老太爺和趙一鳴只得放下碗筷,匆匆到前面去待客了。老太太和紅裳知道女客想來也快了——女客都是隨著丈夫一起來的,所以她們也來不及嘆息自己的男人沒有用飽飯,胡亂用了一些便讓人把飯撤了下去。
陳姨娘最先得到了消息,她連忙合十拜謝了上天:好人有好報啊,老太爺多多保佑太太!然后她便喜滋滋的想找些好東西,晚上給太太見禮時當作賀喜之用。
陳姨娘新得的大丫頭珠兒笑道:“我的奶奶,您這是想做什么?”
陳姨娘嗔了珠兒一眼:“還不過來幫忙,站在那么做什么?我現在能做什么,你沒聽到太太已經得封誥命了嗎?當然要找些東西去賀喜了。”
珠兒雖然走了過來,卻是一面走一面嘆:“姨奶奶,依婢子說您是不必如此的。一來呢太太不是那種利害的人兒,并不需要姨奶奶巴結著;二來姨奶奶您能有什么東西送過去呢?”
陳姨娘看看箱子中自己的家底,除了多出來的一些銀票——那是紅裳讓人補給她的月例銀子,和一些同月例銀子一起補過來的布料外,其它的都是自己這幾年積下來的一些首飾——其中最好的一支簪子也不過是銀簪鎏的金罷了。
陳姨娘看來看去,自己的東西還真沒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這里面不少首飾都是原來她預備給五姑娘的嫁妝,已經是她盡了最大的力能弄到的最好的東西了。當然了,有了太太五姑娘以后的嫁妝是不用她操心了。
陳姨娘有些泄氣的坐倒在床上:“這可如何是好?晚上就要用了。”
珠兒過去把箱子給陳姨娘收拾了起來:“姨奶奶,說真的,您真的不用給夫——,啊,應該是太太才對,您真的不用給太太送什么禮物的;太太什么也不缺,而且絕不會怪您沒有送東西過去,也不會怪您怠慢了太太。”
陳姨娘看著珠兒一嘆:“傻丫頭,我當然知道太太什么也不缺,也知道太太不會怪我;但是,太太怎么做、怎么想是太太的事情,我怎么做是我的心思,明白嗎?雖然我送得東西也許不值什么,可是那是我的一份心。”
珠兒歪頭想了想:“姨娘說得有理兒,是珠兒想左了。”一面說著話,珠兒一面又把箱子打開了,可是她看了幾眼后,眉頭也皺了起來:“姨奶奶,就算只是表示一下您的心,可是這些東西也太——”
陳姨娘搖了搖頭,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就是啊,現有的東西實在是沒有什么能送的;要不,打發個人出去買?”
珠兒想了想搖頭:“不好,太太知道了一定會于心不忍,認為您為她破費了心里不安反而不美了,且買來的東西用來表達心意,姨奶奶的銀子也不足用啊;最重要的是,也表達不出姨娘的心思來。”
陳姨娘珠兒說得有道理,便打消了出去買東西的念頭。可是她依然還是想給太太送些什么表示一下心意,便和珠兒兩個人臉對臉的皺起了眉頭:送什么給太太賀喜好呢?
小陳氏聽了喜心的話后眉頭皺了皺:“誥命?太太?”
這消息讓她心里煩惱更甚,月例銀子的事情已經成了她的心病,尤其是她得知太太把嬌云、嬌杏兒帶回了府中后:她實在是猜想不出來太太是何用意——如果是要嬌云、嬌杏兒問話兒,現在嬌云和嬌杏兒不可能不說的,那太太早就應該叫她去問話了。可是太太就是把那個丫頭贖了回來留在了院子里,然后什么事兒也沒有一樣,這讓小陳氏坐臥不安啊。
小陳氏煩心的事情不只一樁,那個陳富兩口子在小陳氏看來是死要錢不要命,這個時候了還沒有把放出去的銀錢收回呢,把小陳氏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小陳氏知道放出去的印子錢不能再拖了,收回來的越早越好,可是她使人找了兩三次陳富兩口子,那兩個人不知道是真得走不開,還是有心要避著她,居然一次也沒有來。
現在夫人變成了太太,有了誥命在身,那自己的日子不是更加難過了嘛;小陳氏立想到了那筆放出去的銀子,她恨不得立時就叫陳富娘子來罵一頓。
小陳氏越想越心里越煩:如果孫氏沒有被禁足,或是宋氏沒有被趕出去,她現在還有個能商量的人兒,但是眼下,她只有一個人了。
喜心看小陳氏聽了自己的話后,一直皺著眉頭想心事兒也不說話,她便知道自己的主子在想些什么,只好輕聲提醒道:“姨奶奶,現今還是先想一想賀禮吧;晚上,您就要去給太太見禮呢。”
小陳氏聽到喜心的話輕輕一嘆,然后看了喜心一眼:“說得是啊,不過,要送些什么好呢?”
啥也不說了,還有一更,不過可能還是會晚些——眼淚嘩嘩的啊,可憐被總部特派員壓榨時間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