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不如妻

二十九章 失憶

不過楊守德怕于鈞知道后會立時發狂,所以在信中一字未提,只是說他要到京中來。

可是他見到于鈞時卻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說紅裳的事情,而且他也知道于鈞在京中有一段時間了:為什么他好似還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所以他才問了一句裳兒還好吧,就是為了找個借口好說出紅裳已經死去的事實。

不過他聽到于鈞說紅裳快要生孩子,他當真是狂喜,不過卻也半信半疑:紅裳真得還活著?那于家的那些老仆人們說得是真還是假啊?直到他看到紅裳才完全相信了紅裳還活著。

“咣——!”然后就是稀里嘩啦的一陣脆響。

這是于鈞聽完楊守德的話后,一腳把桌子踢倒了:他要氣瘋了!桌子上的杯碟之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咣——!”然后又是一陣脆響。

這是趙一鳴把另外一張桌子踢翻在地上:他現在就想沖到于府去殺人!天啊,紅裳差一點兒就會死掉,這種事情讓他如何忍得?

“啪啪”之聲也接連響起,這是趙一飛夫婦氣得在拍桌子:禽獸不如,禽獸不如啊。

趙一鳴和于鈞的怒火騰騰直冒,如果不是他們歷練過,現在說不定真得暴走了。

毒藥!于家的人對紅裳用毒,而且還不是一個人下手想紅裳死!目的嘛,簡單的很:他們就是想讓紅裳死在花轎上。然后趙府會把紅裳名下的那些嫁妝退回于家,成為于家人的東西!

于鈞想到這里比趙一鳴更怒的一點就是:那是他母親留給紅裳的東西,代表著母親對紅裳一份沉甸甸的愛;可是因為這些東西,于家人想害死紅裳——母親地下有靈得知,讓她情何以堪!

該死。于家人的應該死一萬次!

想到于老太爺,趙一鳴和于鈞的眼都充血紅了起來:那可是裳兒的親生父親,他一定是知情的;可是他居然就為了一些銀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得了這種毒手!

“咣——!咣——!”兩聲,這是趙一鳴和于鈞踢飛了兩張椅子,他們實在是冷靜不下來。

趙一鳴和于鈞現在都后悔放過了于家的人,他們如果知道紅裳曾被人害死過。他們還顧忌什么名聲?就應該把于家的人統統送到官府去。然后多多給那官司送銀子,把他們一家人活活打死在大牢里算了!

趙一鳴和于鈞踢飛了椅子后怒氣稍減,都轉頭看向紅裳,心中升起了徹骨的恐懼:原來裳兒差一點兒就會同他們永別了,并一點兒,他們再也不會看到裳兒。

趙一鳴的臉色比于鈞的臉色還要難看三分,他實在不敢想像紅裳如果真得死了。會是什么樣子的;他受不了,只要一想便心痛如裂——他現在恨于家人恨到了極處,他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

圣人所教的所有道理,這時在趙一鳴的腦中都不在了,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保護紅裳,他要為紅裳報仇,他要讓于家家破人亡!

于鈞和趙一鳴不約而同的搶上前來,擠到楊守德身旁:“裳兒,你為什么一直沒有對我們提起?你現在說,到底是哪個人毒得你?我給你去報仇。”

紅裳看到大家的怒火。知道是因為擔心她:很溫暖的感覺;一家人,血脈相連的感覺在紅裳的心中油然而生。只是,要讓她怎么說呢?

紅裳略一思索,便輕輕的道:“我并不是不想說,只是、只是我一直想不起來成親之日前兩天的事情來,怎么想也想不起來;雖然我的確是在花轎中痛了很久然后就暈倒了,再醒過來便不記得那兩天的事情了。可是身子卻沒有什么不對勁兒,所以我也不太確定是不是被人所害,也就沒有提起。”

趙一鳴和于鈞等人聽到紅裳的話,嚇得幾乎半死:痛暈了?那還是吃了毒藥的,不然好好怎么會痛,還痛得暈了過去;不記得了那兩天的事情,可能同紅裳服下去的那些毒藥有關。

想到這里:“舅兄!……”趙一鳴急急的轉頭看向于鈞:他想保證紅裳現在身子是健康——從來沒有一刻,趙一鳴如此確定,子嗣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那么重要,只要他能有紅裳伴在身旁,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

于鈞早已經飛奔了出去:“我去請吳老太醫!”

雖然現在為紅裳診治是不是還有余毒可能有些晚了,可是他們還是要診治的:有沒有余毒,他們都要確定。

紅裳想喚住于鈞已經來不及了,她苦笑:“吳老太爺在我有孕的時候不是為我診過脈嘛?如果真有什么不對,他不早就說了?”

趙一鳴和楊守德雖然感覺紅裳說得有道理,不過還是認為請吳老太醫來再診治一次比較好,萬無一失嘛;現在他們可是不敢大意一點兒的。

金氏和趙一飛也是同樣的意思:萬一有余毒,也好早日設法。

什么叫做失而復得?

趙一鳴握住著紅裳的手就是不愿意放開,好像他放手的慶,只要一眨眼紅裳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楊守德就坐在一旁,也只管看著紅裳,不時的感嘆一句:裳兒還活著,真好。

金氏和趙一飛看趙一鳴和楊守德如此,對視一眼后深深嘆了口氣,這兩個人真是無藥可救了,現在這個時候不想為嫂嫂報仇,卻只管感嘆:“那于家的人不能就此放過吧?嫂嫂差一點被他們害死,今天他們害舅兄也是為了謀奪舅兄的家業——他們為了銀子無所不用其極,放過他們,日后他們也會再想其它的法子來害嫂嫂和舅兄的;不如我們先發致人,一下子把于家置于死地好了!”

金氏夫婦現在還算是有理智的人,不過他們的話中帶著十二分的殺意。

趙一鳴聞言立時站了起來,恨恨的道:“當然不能放過他們!”說完還握了握拳頭。

楊守德冰冷的接口道:“要十倍、百倍的自他們身上討還回均弟、裳兒所受的苦才成!”殺了他們卻太過便宜他們了,他要于家人聲名掃地、一文不名的活在世上受盡所有的苦楚,才能稍稍出他胸中的一口惡氣。

金氏和趙一飛都道:“不能把他們馬上送官,那樣太過便宜了他們!”殺人不過頭點地,一刀下去他們反倒是解脫了。

趙一鳴大力點頭:“當然。要一點一點奪走他們拼命想要留住的東西,然后——,再讓他們受盡世人唾棄!”

楊守德聽到趙一鳴的話同他不謀而和,更感覺這位妹夫十分不錯。

紅裳看看他們:“于家的人當然不能如此放過,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但我們也不必用什么狠辣的手段,為了于家那樣的人如果失了我們的本心,卻是太不值了。”

屋里的人都大大的搖了搖頭:表示他們知道分寸。

趙一鳴和楊守德哪里還有什么“本心”?他們現在沒有跑到于府去砍人已經是定力不錯了;就是金氏和趙一飛認為自己沒有破口大罵,沒有立刻去找于家的人算帳,已經很有“本心”了。

紅裳看他們的樣子,知道眼下是勸不動他們的,還是過兩日再說吧。

于鈞拉著吳老太醫跑了進來,他跑得一頭是汗,可是人家吳老太醫卻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紅裳嗔怪了于鈞一眼:“哥哥!你怎么能如此魯莽?!吳老先生年事已高,你怎么可以……”

一面說話,紅裳一面對著吳老太爺行禮:“吳老先生,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家兄的魯莽。”

于鈞也大禮拜了下去:“吳老先生,對不住,小子一時心急,倒真是……”

吳老先生已經緩過了一口氣,笑著擺手:“無妨,無妨。我們是通家之好,不必講究這些的;只是下一次鈞侄心急救人時,可以背上老朽跑就好了。”說完呵呵一笑。

屋里的人都上前給吳老先生見過了禮,然后沒有再說什么客氣話,直接就給吳老先生講了前因后果,十分擔心的問道:“吳老先生,不知道裳兒的毒在體內還會不會再有?”

吳老先生聽完后大為吃驚:“有這樣的事情?真真是……”他是斯文人,所以那一句禽獸不如就沒有說出來:“上次給裳兒診脈時,她的身子真得不錯,沒有什么不妥啊。”

雖然如此說,吳老先生還是搭上了紅裳的手腕,仔細的為她請脈;良久后道:“不管以前裳兒是不是中了毒,可是眼下裳兒的身子卻是極好的——母子都很好。”

原來紅裳的身子極弱,所以成親在南邊兒住了半年都沒能有喜;后為多虧了有宵兒為她調理,所以現在紅裳的身子已經好得不能再好了。

“可是她不記得了兩日的事情,這是怎么回事兒?”眾人依然不放心。

吳老先生拂了拂須沉吟半晌道:“這種事情卻是極難說得清楚,老夫也不知道原因了。不過,我想當日幸虧裳兒服下不是一種毒,可能是以毒攻毒反而才讓裳兒逃過了那一劫,不然……;至于暈過去醒了之后,便不記得的事情,可能是裳兒本人不想記起來吧?”

“我?我很想記起來啊。”紅裳感覺自己有些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