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大不如妻

三十四章 于家刁奴

紅裳點了點頭,然后輕輕的一嘆:“只是畫兒的身份……,唉——!”

知道了康王府尋畫兒的真實目的,紅裳雖然放下原來的擔心,卻又升起更大的擔心:畫兒母女當年賣身為奴也是迫于生計吧?康王妃看來是極不喜畫兒母女的,如果畫兒被送到宮中去,遠嫁了紅裳當然有不舍,想來畫兒也是不愿意的;如果不遠嫁,她自宮中出來后,在康王府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吧?

一入候門深似海啊,王府之中等待畫兒的絕不會是好事兒——那個康王妃,絕對是手段心計都為一流的女子;而畫兒一入王府后自己根本幫不上畫兒什么了。

紅裳想著想著又是一嘆。

于鈞卻想得極開:“車到山間必有路嘛。此事你還是不要向人提起,靜觀其變吧。如果萬一畫兒被送入宮中,事情也不是沒有變數的;再說了,每人都有每人的路要走,這是老天的意思,我們誰也沒有辦法。”

紅裳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說話;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有了無力的感覺:皇權至上,這個時候她無比清楚的感覺到了;只一個康王府便不是她能相抗的。

有什么法子了?紅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力打力的法子,可是她能借誰的力?將軍的力量不足以同康王府相抗,到時只會害了魏將軍一家人。

紅裳有些一愁莫展了。

紅裳只能先放下心頭的擾。眼下還是無憂的,不能亂了心境,否則更想不會想到什么好法子。

想起畫兒對妾侍什么的厭惡,紅裳對畫兒更是多了一分憐惜:她的母親聽說到趙府后二年多便病故了;天之嬌女為奴為婢后,依然能心靜平和的自處也極為難得了。

于鈞看紅裳的樣子。知道她的擔心;可是康王府的事情涉及到機密,他不能同妹妹多說什么,只能泛泛的安慰了紅裳幾句。

紅裳笑著搖了搖頭:“慢慢設法吧,哥哥說過的,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只是她心中一絲把握也沒有。于鈞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也沒有再安撫她;兄妹二人又議了幾句,于鈞便出府去忙了。

紅裳卻又想到一個無聊的問題:知道了畫兒的身份后。這事情還真有些尷尬。把畫兒再當做奴婢自然是不合適的。可是不把她當奴婢豈不是太奇怪了?

紅裳想了一會兒自己失聲笑了起來:來古代太久了吧?不然自己哪里還在意什么貴女不貴女的,自然是人人平等的。

侍書四個人在于鈞走了之后進來服侍,看到紅裳自己莫名其妙的笑了,便道:“太太這是高興什么呢?說出來讓婢子們也高興高興。”

紅裳看了一眼畫兒,輕輕搖了搖頭:“沒有笑什么。”倒又現出了幾分愁容。

畫兒看到紅裳的神色變化,心下微動:難道舅老爺和太太剛剛在說自己的事情?可是看紅裳待她與往日并不無不同,也就慢慢的放下心來。

畫兒知道。自己身份大白之日也就是真得失去自由之時:同現在為奴婢失去的自由不同,她那時連心怕也不會再自由了。

最終紅裳也沒有問畫兒一句:如果畫兒不自己說破,如果康王府的人不找上門來要人,紅裳自己是不會說破的。

眼下紅裳左右無事,躺在榻上便又想起了畫兒的事情,屈指算了算了日子,知道距太后招郡主貴女們進宮還有些時日,她是真希望能平平安安的把剩下的日子過去;那么就康王府也就不會再尋畫兒了。。

趙一鳴送走了族長等人后,一個人坐在外面大廳等人,不過一時便感覺無聊。想了想起身回來看紅裳;看到紅裳一個人歪在榻上瞇著眼睛,四個丫頭一旁伺候著卻無人說話便道:“裳兒一個人想什么呢?”

紅裳一笑:“沒有什么,你怎么不在前面等地保和禮部的人,這個時候回到內宅做什么?”

趙一鳴搖頭:“等人實在無聊的緊。我原想同族長他們一起過去于府的;我們府中有人透了消息過去,于府不知道會出什么嬌蛾子呢——舅兄說無妨,但我總是有些不放心,原就不應該讓那人進得于府。可是舅兄說如此正好讓族長等人看看于府人的無恥;舅兄他們都過去了,卻讓我留下等人,我哪里能坐得住。”

紅裳微笑:“有哥哥和表兄在應該無事的,你不必擔心。”

趙一鳴握了一下紅裳的手:“不是擔心,舅兄行事從來穩妥,我是知道的;不過,我想親手為你出口氣,想到有人曾經那樣欺你,我、我……”他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意思。

紅裳聞言抬頭看向了趙一鳴,看到他眼中的不舍,反手握住了趙一鳴的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已經——,都忘了。”

趙一鳴過去輕輕擁住紅裳,帶著幾分感慨:“裳兒,以后,你一定不會再想起這些事情來。”他這兩日忙得很,而紅裳身子很重了,每次都是等他回房等得睡著了,兩夫妻已經沒有好好說過話了。

紅裳有些好笑于趙一鳴今日的舉止,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我都知道的。你再不回去,一會兒地保等人來了,沒有主人在很失禮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現在很開心,于家的人并不在我的心上。”

趙一鳴點頭應著,卻又溫存了一會兒,看看沙漏知道時間差不多才起身走了。

于鈞等人到了于府時,卻被于府的門房告知:于家的主人們不在家,都去城外上香了。

于鈞和楊守德冷冷一笑:于家的人就用這種法子應對于氏宗族的人?就算躲得過初一,難不成還能躲得過十五去?

族長等人聽了倒是不解:“上香?倒真是趕得太巧了些;對了,今日上午,不是打發人來過,還說于府的主子們都在嘛。”

門房的仆從臉上一紅,神色有些古怪:“我們老太爺帶著一家人,是、是用過午飯后走的。”

有哪一家是用過中午去上香的?聽完門房的話后,就連族長等人都知道于府的主子們是在躲自己這些人了。

族長等人的臉色自然好看不了。

楊守德一笑:“族長,我想這也無妨的吧?他們雖然眼下不在府中,但總是會回來的;而我們正好趁眼下的功夫,把于府中的東西查看清楚登記造冊后一并給予于鈞,難免得那些無恥之人回來呱噪;族長只要一句話,今日開始這座府邸便是于鈞的了,我們也正好住在這里等于鈞的那個禽獸父親回來。”

族長等人聞言點頭表示贊同:“事情我們已經有了決定,他們不在也是一樣做依著規矩做事兒的;如此行事正好,哪有閑功夫陪他們玩兒!”族長等人可不想白白等下去:家中還有不少農活等著他們呢。

楊守德說完,也不理會那門房,自管自的帶著眾人闖了進去。

門房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一眼楊守德一行人的背影兒,想了想一跺腳便轉發身跑了出去:他要去給于老太爺等人報信兒啊;不然,等晚上于家的主子們回來,這家便不是會再是于家主子們的家了!

于鈞和楊守德回身看著跑得飛快的門房,相視一笑什么也沒有說:想躲?奪了你的家產,看你還能沉得住氣不?不要說他們無事,就算是生病了,于老太爺等人爬也爬回來的。

于鈞和楊守德進了大廳,請族長等人上坐,自顧自的吩咐帶來的人燒水煮茶,完全把于府當作了自己家一樣。

楊守德又命人喚來了于府的官家,把族長等人決定告訴了他,讓他先把于府的仆從們都集中到大廳外面,再把花名冊捧上來;楊守德告訴管家,他們要清點一下人數,然后還要訓話。

于府的管家早在楊守德等人進門時便知道了他們一行人的目的,看到他們一副主人的樣子在廳上發號施令,他心下很是不痛快:他可是被于老太太提拔上來的人。

管家一拱手不陰不陽的說道:“幾位老爺,不管于氏宗族有什么決定,也要見了我們老太爺再說;現如今我們老太爺不在府中,幾位老爺的話,小的不好遵從——不然便是事主不忠,遭人唾棄了。”

這話說得十分有骨頭。

只是,于鈞和楊守德卻不是好脾性的人,當下二人便惱了:原本他們并不想難為于家的下人們,不管他們曾經做過什么,也是身不由己;可是不想卻遇到一個刁奴。

聽完管家的話,楊守德互握了一下雙手,指節發出了一陣脆響:“說得好,說得好啊!不過,我想問問你,這位你可認識?”楊守德一手拉過了于鈞來。

管家躬了躬身子:“小的自然識的,是我們府的大公子;不過,現在我們府上還是老太爺做主。”依然很有骨頭。

楊守德看著于鈞笑道:“真沒有想到啊,你在于家一點兒份量也無!不過,從今后,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敢不服!”

楊守德一腳把身旁的椅子踢飛了出去,一掌拍在桌子上;“來人,把他給我綁到柱子上狠狠的鞭!”了不但要打人,還要殺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