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此言,韋巖心中暗自歡喜,李忠國知曉便意味著圣人知曉,這下便有好戲看了。
李忠國臉色突然變得凝重,好像想到什么,出了神。
“李將軍、李將軍......”
韋巖連叫了幾聲,李忠國才回過神來。
“實在抱歉,本將軍突然想起還有急事未辦,先不陪韋將軍審這要案了,告辭了。”
還未等韋巖說話,李忠國就急切地起身出了承旨司監牢。
韋巖當然知道李忠國是去要干什么,這也是韋巖想要達到的結果。
望著李忠國離去的背影,韋巖露出狡黠的笑容。
李忠國出了承旨司直奔祈年殿。
午時三刻(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分)。
段明、韋護及李淑婉的官轎都到了承天門,由通傳太監引著進了祈年殿。
李景還如往日一樣修仙悟道。
李保一身青衣道袍站在李景左邊伺候。
“韋府尹,朕聽說你京兆府今日開堂問審李慕白被害一案,出了什么事讓你們三人都進宮見朕。”
當李淑婉聽見“李慕白被害”幾個字時,心中不自覺地隱隱痛了一下,每天晚上那個夢還在不斷重復,好像李慕白就在身邊。
“圣人,今日堂審,嫌犯朱武及兩位證人都指認廢禹王李適是本案兇手。”韋護答道。
聽完此言,李景心中一驚,感覺氣血上涌。
他強壓著血氣,眼神卻透露出十分的怒氣,再向韋護問了一遍。
“誰是兇手?”
韋護緩緩抬了抬頭,望了眼圣人李景,頓時感覺到了天子之怒,又趕緊低下了頭,小心答道:
“廢禹王李適。”
“噗”地一聲,李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直接落在了玉床之上。
殿中所有人都嚇呆了,就在李景快要倒下去時,李淑婉趕緊上前抱住了李景:
“父皇,你這是怎么了,李總管,趕快去請太醫。”
李保踉蹌著走出了祈年殿,并喚了平日腳程快的小太監在前面先走著。
就在這時太子李治進了祈年殿。
太子李治見此情狀,也趕忙跑向玉床。
他面露擔憂之色,卻仿佛內心深處有點深深埋藏著的竊喜。
“父皇,您這是怎么了?這是為何啊?”
李景短時間已說不出話來,就這樣靜靜地望著李治,眼神里透露出很多話,身邊人卻看不懂。
“太子殿下,李適涉嫌殺害李慕白,父皇才被氣成這般模樣。”李淑婉道。
李治故意裝作不知。
“淑婉姐姐,你說的是哪個李適?”
能把李景氣成這樣還能有誰?李治這是在故意裝傻。
李淑婉豈不知這位太子弟弟自幼心思深沉,有什么想法只說一半,另一半讓你幫他猜出來,好讓你不知不覺間幫他辦成了事。
“你說呢?”李淑婉沒好氣地道。
李治望向段明及低著頭的韋護。
“段司首,韋府尹,你們說呢?”
韋護道:“李適正是廢禹王李適。”
李治作出一幅吃驚的樣子。
“怎會如此?當年李慕白與李適可是推心置腹的至交好友啊!李慕白怎可能是李適所殺?”
李治這樣說豈是好心。
段明馬上回答:“現在還不能下定論,只是李適有嫌疑,到底此案真相如何還需詳查。”
李治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段司首有何高見?”
“按照我朝《大晟律例》,涉及皇子,應由明法司主審,但還需圣人指派皇親監審。”
“原來如此,那就只有等太醫醫治好父皇后,由父皇做決斷。”
此時殿外傳來疾步奔跑的聲音,李保帶來了太醫院三名太醫逐個問診,然后一齊商量救治醫案。
這三人已經診斷出,圣人李景的身體已經中了丹毒,回天乏術。
這些太醫心里都還記得,元成四十年那位冤死的同僚,只因說了金丹誤身的實話便被處斬。
于是這三人商量一同言道,圣人只是冬日飲食太過大補,加上情緒激動導致氣血上涌,并無大礙,只需用針灸扎上幾針,然后內服散熱祛火之藥便能好起來。
李淑婉按照太醫的囑咐將李景緩緩放在玉床之上,然后出了祈年殿。
李治、段明、韋護也跟著出了祈年殿,殿內只留下三名太醫及伺候李景的李保與幾名小太監。
祈年殿的殿門也關上了。
半個時辰后,李保笑著打開了殿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兩位大人,蒙三清保佑,圣人醒了,傳召幾位入殿覲見。”
李淑婉表現得格外關心,迫不及待跑進了祈年殿,一下撲在了李景右肩上,哭了起來。
她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父皇李景放心地將監審之權交給自己。
李景拍著李淑婉道:“婉兒,朕沒事了,朕修道多年哪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說后半句話時,李景的眼神有點硬氣地朝太子李治及段明、韋護看了過去。
不過此時,李景雖然表現得中氣十足,但嘴唇發白掩飾不住身體的虛弱。
“婉兒你起身站在旁邊,朕要處理李適這個逆子惹來的麻煩。”
李淑婉擦了擦眼淚,站起了身,她幫著李適說了句話。
“父皇,剛才您也聽到了,段老大人說此案還未定論,說不定李適是被人構陷的。”
“不是李適最好,不然這逆子又要給朕丟臉。”
李景是最好臉面的人,但也從心底里疼愛李適。
元成四十年李適截囚。
雖說李景盛怒,但也因不舍愛子,便只將李適削去爵位,幽禁起來。
可李適平時府里的開銷用度還是由內廷司暗自供著的。
如今又出現這樁子事,李景更是氣上加氣,這個兒子怎么就不曉得為他這個父皇留點臉面。
“圣人龍體無恙,實乃有三清庇佑。
常平公主說得在理,李適牽扯此案,實情還需進一步查實。
因涉及皇子,京兆府便已無管轄之權,應由明法司主審。
老臣進宮便是請旨,請圣人指派一皇親監審。”
段明直接了當讓李景下旨。
李景閉上眼睛深吸兩口氣,緩緩身體因病帶來的疲累。
稍息片刻,李景睜開雙眼望向段明。
“朕的叔叔伯伯輩都不在了,兄弟輩倒是還有幾個,可這些都是聽曲兒喝酒的閑散王爺,不是監審辦案的料。”
李治站在一旁,聽完李景所言,心中竊喜,機會來了。
他站了出來。
“父皇,兒臣身為太子便是最為尊貴的皇親,且李適乃兒臣血親哥哥,別的人來審,兒臣不放心。”№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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