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李適,這里只有審你的人!沒有親戚!”
李淑婉怕李適壞了她與段明已經達成的共識,開口呵斥道。
在李淑婉說出這話時,她眼中隱約泛著淚光,她又何嘗不心疼下面跪著的阿弟。
雙眼充滿懇求之意的李適用力地望著李淑婉,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
李淑婉望著李適,搖了搖頭。
李適見這樣無用,他無奈地開了口:
“我與李慕白的恩怨源于元成三十八年,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李適回憶起前塵往事。
元成三十八年。
京都,暢春樓。
暢春樓是京都有名的酒樓。
一雅間內。
一位妙齡少女輕撫古琴,在幾指來回之間,美妙琴聲繞梁不絕。
彈琴少女左右兩邊分席而坐,依次坐了四位少年郎。
“馬兄,在下于三年前就已知兄臺才名,今年狀元非兄臺莫屬。”
一位小眼、嘴角上一顆痔的書生正拍著斜對面著灰色長衫書生的馬屁。
著灰色長衫書生名為馬樂清,說話者名為劉絮語。
“劉兄謬贊,李慕白老弟才是少年成名。
五歲熟背四書五經,十歲七步成詩、十步成文。
全天下是無人不知晟國出了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才子!”
馬樂清望向坐在對面著白色秀才衣、面目清秀的書生說著,他似笑似不笑的模樣,不知是高興還是嫉妒。
著白色秀才衣的書生正是馬樂清口中的李慕白。
“馬兄莫吹捧我,這都是別人瞎傳的,當不得真。”
李慕白聽見馬樂清的馬屁,有些不自然甚至渾身不舒爽。
“李兄不必過謙,我等士子應試所用書籍都有你的功勞。
你十五歲所著《慕白讀詩經注解》、《慕白讀尚書注解》是我等讀經吃力書生的寶物。
沒有李兄,我等這樣的書生估計連秀才身份都考不上,哪還有機會上京科考。”
說這話的人名為沈成,雍州人士。
說話間,樓下忽然喧鬧起來。
一隊青衣衛沖進了暢春樓。
“官爺,這是作甚,這暢春樓是誰開的想必您是知曉的。”
說話者正是暢春樓掌柜孫志。
孫志見此狀沒有絲毫慌張,竟顯得頗為自信,這份自信應該來自其幕后真正的老板。
“承旨司辦案,管他是誰,上樓。”
領頭的青衣衛隊長似乎并不在意。
隨著一聲令下,青衣衛數十人便上樓搜查起來。
孫志見青衣衛并不領情,便不再阻攔,神情木然。
他站在一旁,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只見兩名青衣衛進了李慕白所在雅間。
“你們是什么人,竟未敲門而入?”李慕白站起身呵斥道。
一名青衣人亮出玉牌,上書“承旨司”三字。
另外一名青衣衛從胸間掏出一幅畫像,并望向劉絮語、馬樂清、李慕白、沈成四人比對起來。
片刻后,這青衣衛收起了畫像,右手指向沈成。
“就是他,帶走。”
說著兩人就將沈成提溜了起來,足見練武之人力量之大。
“為什么抓我?”沈成向兩名黑色錦衣人辯解。
“承旨司辦的都是逆案,你說為什么抓你。”
李慕白吃了一驚:這沈成遠在雍州,怎會和逆案牽扯在一起?
他挺身上前,攔住兩名青衣衛。
“爾等雖是青衣衛,拿人辦案也要有拘捕文書。
你們這樣無視法度,豈不讓外邦恥笑我大晟非法度之國。”
“李兄,慎言。”
“慕白老弟,快點賠不是。”
劉絮語和馬樂清見此狀立馬規勸道。
只要是讀書人哪能不知承旨司是干什么的,像李慕白如此博學之人更清楚不過了。
只不過見青衣衛如此行徑,李慕白的書生氣便涌了上來。
樓下青衣衛隊長見雅間如此情形,十分不快,承旨司辦案以來從未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將那個白衣書生一同拿下。”
青衣衛隊長下令的聲音格外洪亮,表情異常犀利而冷酷。
暢春樓堂內的酒客們都呆若木雞,生怕招惹了承旨司的青衣衛。
就在此時,外面大街上傳來喧天的鑼鼓聲、叫嚷不停的人群聲,好不熱鬧,如過節一般。
“恭喜李員外家李大郎高中狀元。”
叫聲此起彼伏,一聲更比一聲大。
孫志聞此叫聲,臉上微微一笑,心中思忖片刻。
隨后孫志將腦袋慢慢附到青衣衛隊長耳邊,并用右手遮擋一下,生怕別人聽了去。
“官爺,這白衣書生抓不得。”
“放肆,承旨司辦案你敢阻撓。”
青衣衛隊長的眼神瞪向孫志。
“官爺,你有所不知,這李員外就是成侯李春的大女婿李懷財。”
青衣衛隊長聽得此言,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一直端著的架子放了下來,似有興趣地配合著孫志小聲說話的動作。
“你繼續說。”
“是,這樓上白衣書生名為李慕白,是李懷財獨子,是現今成侯的大外孫,你且聽門外叫聲。”
孫志說完指了指堂中大門。
領頭人剛才專心辦案,無暇也無心顧及外面喧鬧,被掌柜孫志一引,便仔細聽了起來。
“恭喜李員外家李大郎高中高中狀元。”
青衣衛隊長聽到此叫聲后,面露驚訝之情,向孫志問道:
“難道這白衣書生正是新科狀元?”
“正是”孫志立馬回答道。
孫志不愧是老江湖,心中又一思忖:
如若讓承旨司在長春樓將李慕白抓走,定會給老爺帶來麻煩。
況且青衣衛似乎對成侯還有些忌憚,不如我來幫幫李慕白。
他想到此處便只身往門外走去,對著大街上奔走相告的人群大聲叫了起來。
“狀元李大郎在我這兒,快來領賞。”
青衣衛隊長并未阻攔孫志,為避免無事生非,辦案出差錯,便對李慕白所在雅間的兩名青衣衛下了命令:
“將沈成帶走,不要管那白衣書生,我們速速回去復命。”
兩名青衣衛用力將李慕白推開。
李慕白剛要上前繼續阻攔,沈成給其遞了眼色并搖了搖頭。
見此情狀,李慕白便再未阻攔,似乎沈成對此事成竹在胸一般。
“收隊。”
一行青衣衛迅速出了暢春樓。
馬樂清走到李慕白身邊,拍了拍李慕白肩膀。
“慕白老弟不用擔心。
沈兄父親是雍州馬商沈文濤,和朝中勛貴皆有交情。
只要沈兄清白,承旨司不敢亂來。”
李慕白心中對承旨司如此行徑久久未能釋懷,捕人竟無衙門文書相告,實在太過于霸道,太沒有法度。
此時,街上人群已經進了暢春樓。
人群為首之人望了望暢春樓內,清了清嗓子,放開聲向屋內喊去:
“請問哪位是李員外家李大郎?”
李慕白抱拳向樓下之人施了一禮。
“在下正是。”
“恭喜大郎,您中狀元啦。”№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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