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立祥向衙役求救后,立馬躲到了衙役身后。
他現在腦子里只有逃命,加上李淑婉、李慕白、李適三人都換了衣裳,臉上收拾得干凈,應立祥沒有認出他們三人。
緊跟在應立祥身后而來的便是文傳明府上家丁。
看見擋在應立祥前面的衙役,這幾人沒有絲毫膽怯。
其中一個領頭人走上前,并向站在應立祥前面的衙役抱拳施了一禮。
“這位差爺,躲在您身后之人便是文府前任管家。
因他私通外人陷害老爺,老爺現要家法處置,請各位差爺高抬貴手。”
李淑婉聽完立馬道:“笑話,我只聽過我大晟的國法、王法能殺人,哪有家法能殺人?”
這領頭人看了看李淑婉,雖說李淑婉看起來一身貴氣,但和衙役待在一起,這領頭人猜想李淑婉應該不過是哪個小門小戶里的人。
“這位公子,我何曾說過要殺人?”
領頭人反問李淑婉。
應立祥怕領頭人說話占了上風,然后將他帶走。
他趕緊接著領頭人的話,道:
“這位公子,別聽文府的人瞎說。
其實今日早上我便被文傳明趕出了府,本來文傳明要廢我一條腿,因我花了重金才買下來一條腿。
我出了府,本想靠著點自己的積蓄置個房產,做點小買賣。
剛才我正在大街上看著街道兩旁的門面,突然,文府的人站在我面前,說文傳明有請。
我仔細一想,覺得情形不妙,便逃跑至此。
既然我被放了出去,再叫我回去,那肯定不止是一條腿的事了。”
原來如此,李淑婉三人深夜盜取賬冊,沒想到那文傳明心狠手辣至此種地步,竟要廢了應立祥一條腿。
按《大晟律例》,私人不得濫施刑罰,民宅不得私設公堂。
“聽應立祥所說,看來應立祥是不能交給你們了。
你們老爺竟敢隨意戕害下人,真正該治罪之人是文傳明。”
李慕白直接怒斥文府的幾個家丁。
應立祥聽見李慕白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他有點吃驚。
他記得剛才他并沒有說出自己名字,前面這位貴公子是如何知曉自己姓甚名誰?
他剛準備側過身、伸出頭去看看站在前面的李慕白。
此時文府家丁領頭人說話了,嚇得應立祥又躲在了衙役身后。
“你算什么東西,以為跟著官差走,就拿自己當官爺了。
即使你是什么富戶人家,也配直呼我家老爺名諱,也配對我文府的事指手畫腳。”
領頭人不知李慕白真實身份,認為李慕白也只是富家公子而已。
站在最前面的衙役見領頭人對李慕白無禮,便開口訓斥領頭人。
“大膽,竟敢對新任京兆府大老爺無禮,就不怕告你個沖撞朝廷命官之罪。”
聽見衙役如此說,幾個文府家丁瞬間嚇得沒有了底氣。
領頭人連忙向李慕白致歉。
“原來是京兆府大老爺,您沒穿上官衣,小人也是有眼無珠,沖撞了大人,望大人看在我家老爺面子上,大人不記小人過。”
戶部文傳明靠著言升,狐假虎威,在京都官場也有些威望。
即使文傳明官階不大,京都不少官員都要賣他三分薄面。
因為上任京兆府尹趙琦與文傳明熟識,以往在京都地面上,文府家丁連京兆府衙役都不放在眼里。
于是現在這領頭人又抬出文傳明,希望李慕白也能給幾分薄面。
他沒有想到他家老爺正是李慕白已恨之入骨的贓官。
“看在你家老爺面子,你家老爺是誰?本官為什么要給他面子?再不走,本官就要治你們的罪了。”
李慕白絲毫不留情面地喝斥著文府家丁。
領頭人眼見今日形勢不對,雙眼瞪了一下文傳明,以示恐嚇之意。
然后他又對李慕白假笑了一下,接著帶著身后跟著的幾個家丁轉身跑了出去。
看見這幾名文府家丁跑遠,應立祥擔驚受怕的心才算安穩下來。
他第一個念頭便是,京兆府新任大老爺是誰?怎么會認識他?
應立祥快步走上前,先向李慕白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一邊仔細打量著李慕白,一邊道:
“蒙菩薩保佑,今日真是走了大運,讓小人碰上了大老爺,不然被那幾個家丁帶回去,小人的小命恐就不保了。”
應立祥說出此番話,自有他的考慮,因他知道文府太多的秘密。
今日本已將他放出,現在又要抓回去,肯定是文傳明起了殺人滅口之心。
應立祥盯著李慕白看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
“是你!!!”
李慕白笑了一笑。
“怎么?你認得本官?”
應立祥是何等jing明之人,如當街說出李慕白裝成下人入文府之事,豈不是讓李慕白顏面掃地。
“不認識!不認識!小人怎么有幸認識大老爺呢?”
應立祥接連否認。
站在李慕白身旁的李淑婉與李適,都看著應立祥在“呵呵呵”地笑。
應立祥看了看笑著的李淑婉與李適,也認出來李淑婉與李適,他這才明白過來。
他心想,原來這三人并不是那何娘子的親戚,那日只是自己嘴快,讓他們借了個東風。
他們入府的真正目的肯定不是救何娘子,肯定偷了文傳明什么重要東西,才讓文傳明發了大火要廢了自己的腿。
害自己現在這般處境,原來也有這三人一份“功勞”。
奈何人家現在何等身份?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現在只能依附著他們活命了。
應立祥想通了這些,心里才好受些。
眾衙役在芙蓉樓外等著。
李慕白從芙蓉樓里將何老漢接了出來,然后他又吩咐衙役去準備了幾輛馬車與快馬。
在應立祥死乞白賴地請求下,李慕白才答應讓他上了馬車同行。
一行人在何老漢的引路下,朝何娘子的命案現場進發。
未時(下午一點),京郊。
當眾人在何老漢指引的屋子前停下時,眾人皆發現了異樣。
李慕白、李適與眾衙役下了馬。
坐著馬車的李淑婉、何老漢、應立祥也一個一個下了馬車。
何老漢所指引的房屋門外好像已經被人打掃一番,地上一點灰塵不見,還有水沖洗過的痕跡。
何老漢吃驚地向屋內快步走去。
然后他驚訝道:“怎么會變成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