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西沒想到新生活的‘考驗’來的如此快。
要她在孤兒院門口光著身子換衣服,和裸奔在大街上有什么區別?
或許普通小女孩在李珍美的呵斥下,咬咬牙興許就換了,程西西是一個成人靈魂,這種羞辱的事情,打死她也做不出來。
“我進孤兒院換衣服。”
“死丫頭你說什么?”李珍美炸了,雙手叉腰,鼓著眼睛瞪她,“信不信我把你扔在這里。”
程西西點頭,“信。”她當然信。
看她一副內分泌失調,狂躁刻薄的樣子,就知道她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讓她在孤兒院門口脫衣服,那是不可能的。
新生活才剛開始,和李珍美這種人相處在同一屋檐下,以后這種被羞辱的事情估計不會少。
既然暫時沒有辦法改變處境,那就另想辦法吧。
程西西用手中的裙子擋著,捏著肚皮上的一點肉,用力一轉,嘶,阿媽呀,疼死了!
她剛才是腦抽了么?才想出這種自殘的辦法!
在痛意強烈的刺激下,程西西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嘩的往下落,眼淚朦朧的說:“媽媽你讓我把裙子套在身上好不好,我在孤兒院天天洗澡換衣服,保證不會把你的車子弄臟。”
粉嘟嘟的女童抱著裙子,因哭泣小身體一抽一抽的,模樣瞧著很是可憐,張千萬忍不住插嘴道:“行吧,別哭了,就把裙子套在外頭上車。”
李珍美馬上回頭瞪了他一眼,張千萬臉上堆著笑,討好的給她按摩手臂,“老婆有什么事情咱們到家里再說,在外面被看到了不好。”
“哼,有什么不好的!”
李珍美嘴上說是這么說,程西西把裙子套在身上坐上車的時候,也沒說什么。
汽車啟動,在寬敞的馬路上奔馳,程西西趴在窗戶上,回頭看。
熟悉的景色被快速拋在身后,孤兒院三個字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就這樣,在一個春光明媚,陽光正好的日子,程西西踏上人生未知的旅途。
這一年,是華夏8018年,程西西七歲。
兩個小時后,一個男人沖沖趕到孤兒院,而此時的程西西拿著抹布,跪在地上擦地,打掃衛生。
和她享有同樣待遇的,還有另外一個比她高,看起來比她大很多的女孩子。
程西西前腳踩在張家,后腳李珍美就往她身上甩了一條毛巾,冷眼注視她,丟下一句“你們兩個打掃衛生”就和張千萬離開家。
張千萬家境富裕,居住的房子面積不小,他們走了,屋內只剩下程西西和另外一個女孩。
屋內太過安靜,她初來乍到的,程西西揚起笑,主動和女孩打招呼:“你好,我叫張小西,今年七歲,你叫什么名字?多少歲啦?”
誰知女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進廁所拿毛巾提水擦地,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程西西彎腰撿起地上的毛巾,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暗道一聲“怪人”也跟著忙碌起來。
這一打掃,就是好幾個小時,直到日落西下。
初到陌生環境的茫然,不適宜,不知所措這些都和程西西沒有關系,她現在有的只有饑餓和疲累。
今天早上她只喝了半杯豆漿和一個饅頭,張千萬夫婦把她丟在家里就出門,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跟屋里的女孩說話,人家屁都不放一個。
程西西揉著餓的呱呱叫的肚子,正好女孩從身邊經過,她詢問道:“誒,家里有沒有吃的?”
女孩繼續高冷沒搭理她,程西西忽然站直身體,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給點吃的行嗎?我肚子很餓。”
跟她說了多次話,女孩都都沒有搭理她,程西西這回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
手被拖著,女孩回頭冷漠的看了眼程西西,“吃了要挨打,你還吃嗎?”
“啊?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他們不給吃的嗎?”程西西正說著話,門口傳來咔嚓一聲,她感覺抓住的手臂打了一個哆嗦。
“人呢?都死那去了?!”
李珍美的聲音傳過來,女孩掙開她的手,低眉垂首的往門口走去。
程西西見狀也跟她保持一樣的姿勢走過去,心中產生一種怪異感,這種詭異感來自于現在女孩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卑微和恐懼。
門響之時,她清晰感覺到女孩身體抖擻,如遇洪水猛獸般。
“媽媽娃娃嘿嘿娃娃”處于男孩變聲期的聲音傳入耳中,程西西快速抬頭看了眼,發現門口除了李珍美外,身邊還有一道身影,身高至少有一米七。
剛才的聲音就是他發出的,因為速度太快,程西西沒看清他的長相,但是從聲音就能聽出來,這是一個傻子!
來到門口女孩垂眉低首的站著,程西西有樣學樣的跟著。
李珍美眼神從她們身上掃過,語氣淡淡的問:“新來的表現怎么樣。”
“沒有偷懶,一直和我打掃衛生,就是剛才問我要吃的。”
女孩小聲交代,程西西低頭聽著心底暗道一聲:幸好沒有偷懶。
“媽媽娃娃我要娃娃玩”聲音的主人斷斷續續的說話,身影往這邊移動。
幾個呼吸間,一道陰影把兩個女孩身形籠罩。
李珍美往這邊掃了一眼,關上門哄道:“杰杰,咱們進屋再玩好不好,這里玩會被別人聽到。小西,帶哥哥進屋玩。”
玩?怎么玩?她從來沒有和傻子玩過。
程西西茫然的抬起頭,終于看清傻子的臉。
張瑞杰是先天愚型患兒,頭顱偏小,雙眼斜吊,塌鼻梁,舌頭吐在外面,留下絲絲口水。
程西西咽了咽口水,控制注意力不要專注在口水上,把眼神放到女孩身上去,之前是不是都是她陪傻子玩?
程西西不歧視傻子,既然李珍美要她陪傻子玩,也沒什么。
她扭身跑到茶幾抽了幾張紙巾回來,踮起腳尖給傻子擦口水,李珍美望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心情以肉眼可見的便好。
而另一個女孩,眼神則充滿了驚詫,后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驚詫的眼神,轉變為同情。
程西西把沾了口水的紙巾丟進垃圾桶,對傻子露出一個笑臉,照顧傻子嘛,就跟照顧小寶寶一樣,沒什么困難的。
傻子得了程西西的笑,更加高興,嘴里直叫喚:“玩.玩娃娃玩”
玩娃娃是吧,行,她給他找來。
程西西扭頭詢問身邊的女孩,“他平時玩的娃娃在哪里?”
女孩抬起頭,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盯著她,然后指了指臥室那邊,小聲說:“最角落里的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