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女她又美又颯

第三百四十章:平安還都

在她的心里,崔老先生與祖父是同一類人,他們才是真正的仰無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他們那一輩人的風范與氣度,她自認做不到,卻從心底敬佩嘆服。

且今日,崔老先生一席話,解了白卿言心中所惑。

“小四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亂說了。”

白錦稚話音剛落,白卿言只覺后面有滯澀破空之聲急速沖來,她頭皮一緊一把扯過白錦稚,將她頭顱按下彎腰閃躲。

一塊被紙包裹著的石頭,從白錦稚后背擦過砸落在石階,朝臺階下滾去。

白錦稚抽出腰后長鞭,迅速將白卿言護在身后。

跟隨白卿言白錦稚而來的護衛見狀,紛紛抽刀一隊護在臺階之下,一隊急速朝高階之上沖來。

白卿言看著遠處林中,一道黑影急速竄入林中,消失不見,視線落在滾落臺階下……被紙包裹著的石頭。

白錦稚見狀,視線落在那紙包的石頭上,快步下了幾層臺階,撿起石頭,將紙拆開,瞳仁一顫。

她拿著皺皺巴巴的紙,三步并作兩步飛快跨到白卿言面前,將紙展開遞給白卿言:“長姐……”

長姐,安玉山北峰安玉清庵請見。

是白卿玦的字跡。

白卿言心跳快了幾拍,迅速將紙揉成一團,緊緊攥在掌心里。

白錦稚心情澎湃,眼眶都紅了:“長姐,是……”

她緊緊攥住白錦稚的手,用力握了握,示意白錦稚鎮定,淡淡說了句:“走吧!”

白錦稚咬著牙不吭聲,竭力繃著臉怕泄漏情緒。

春桃扶著白卿言上馬車之時,白錦稚才聽長姐道:“既然來了安玉山便去安玉清庵看看三妹好些了沒有聽說安玉寺的海棠花都開了,甚為好看也給祖母帶回去一兩枝。”

白錦稚一躍翻身上馬用力攥緊韁繩,道:“去安玉清庵……”

馬車內白卿言將紙張重新展開,放在案幾上用手抹平每一寸皺痕喉頭哽咽。

她本應該立刻燒了這張傳信紙,可阿玦如今沒有辦法去見四嬸,這是阿玦活著的證據,她想至少讓四嬸看一眼。

她重新將紙張疊好貼身放在心口閉上眼,眼睫已經濕潤。

安玉清庵門前,白卿言下了馬車,吩咐春桃和護衛隊就在外面候著,她和白錦稚進去看白錦桐。

安玉清庵在安玉山北峰清庵中男子往來太過顯眼,但如今安玉山北峰海棠花開偶有踏青而來的文人雅士,倒是不稀奇。

白卿言與白錦稚去祖母清修的院中轉了轉從安玉清庵后門出,跟隨暗記朝北峰上偏角一涼亭走去。

白錦稚仰頭便看到了涼亭中那一身青灰色直裰負手立于涼亭內的挺拔身影她想叫……可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發不出聲音來,眼淚簌簌往下掉。

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眼眶發紅,酸澀之感沖上眼眶和鼻頭,眼中霧氣一陣陣模糊視線。

如今看到活生生的白卿玦就近在數丈,她才深切感覺到白卿玦活著……

不同于秋山關救下的白卿雲那般血肉模糊,白卿玦修長的身形挺拔立在高處,仿佛從未經歷過過生死和摧折,還是那個才學耀目大都的白家七郎,就好像……之前的種種皆是白卿言的一場噩夢。

她緊咬牙關,汗津津的手緊緊攥著裙擺,朝涼亭的方向抬腳。

“長姐小心!”白錦稚一把扶住險些絆倒的白卿言。

白卿玦聞聲猛地轉身,幾步走至涼亭入口,一眼便看到了高階之下的長姐白卿言,他眼眶發熱,疾步而下,在距白卿言兩步之地,撩開直裰下擺,鄭重跪地一拜,淚已是忍不住。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面對長姐,他再也忍不住。

白卿玦抬頭,一臉的風塵仆仆,卻絲毫不損他英俊容貌,白卿玦喉頭上下翻滾著,哽咽喚了一聲:“長姐……”

這一聲長姐,她曾以為再也聽不到了。

明明該是歡喜的,可她心口悶痛,如鈍刀割肉一般難受。

她望著五官挺立,面部輪廓與四叔極為相似的白卿玦,曾經瀟灑恣意的白家少年,如今已然成長為堅毅剛強的兒郎。

蒙大難,精氣不滅。

歷生死,風骨猶存。

這……便是他們白家的好男兒!

她松開白錦稚的手,上前欲扶起白卿玦。

白卿玦攥住白卿言手心遍布老繭的手,如剜心般難受,他未起只是緊緊攥著白卿言的手,仰頭望著白卿言那雙發紅的雙眼:“游龍騎兵營白家七郎……白卿玦,平安還都。”

她頓時淚如泉涌。

祖父出征平安歸來,第一件事便是帶白家家眷向祖宗敬香,讓每一個白家子嗣,告知祖宗他們平安還都。

如今,只剩白卿玦一人回來。

雖不是在白家沐浴敬香,可于白卿玦來說……有親眷的地方,便是白家!

有親人聽到,祖宗們也會聽到。

“長姐,我來不及回去護住五哥,我沒有……護住五哥。”白卿玦死死咬著牙,此事如同大石頭一般壓在他的心上,讓他時時無法喘息。

戰場之上,最應該被護住的不是他,而是白家真正的傳承……鎮國公府世子大伯白岐山的嫡子,白卿瑜!

聽到白卿玦提起阿瑜,她心如刀絞,疼得骨縫發麻。

她用力攥住白卿玦的手,彎腰摟住白卿玦輕撫著他的脊背,啞著嗓音道:“你和阿雲能活著,長姐……長姐已經很欣慰了,總算我白家男兒,沒有盡數折損南疆!活著就好……”

“七哥!”白錦稚跪在白卿玦身旁哭喊著白卿玦,用抱住兄長,哭得喘不上氣來。

“小四……”白卿玦一手抱住白錦稚,閉上眼也無法忍住眼淚。

白卿玦跪地未起,因為親人的懷抱,再克制不住心中悲痛,他緊緊咬著牙不愿意哭出聲卻還是弄濕了長姐的衣衫。

姐弟三人哭成一團,良久之后,才坐于涼亭之中,聽白卿玦說起南疆之事。

白卿玦與白卿雲受命帶騎兵繞川嶺直奔西涼云京,殺西涼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