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聞言笑呵呵站起身,笑道:“老朽所言,太子殿下想想,若是覺得可行,派人來交代老朽……老朽便去安排準備!不過,明日鎮國公主和高義郡主可就要回朔陽了,要是殿下覺得可行,需盡快做決斷。”
“好!”太子頷首。
看著方老出去之后,太子側頭看向全漁,端起茶杯眉目帶著幾分笑意:“全漁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殿下,奴才這膽子還不都是您給的!太子殿下是全漁見過最有情義的主子,全漁這才敢在殿下面前放肆!”全漁笑盈盈道,“奴才是覺得殿下今日忙碌一天連歇歇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是太累了,所以這才出了這么個主意。”
見太子徐徐往茶杯里吹著熱氣,情緒似有所緩和,全漁這才開口道:“殿下,剛才奴才聽方老那意思,是要利用高義郡主啊!可是……鎮國公主和高義郡主姐妹情深的,鎮國公主又對殿下忠心不二!奴才剛才看殿下有所猶豫,是否是怕寒了鎮國公主的心?”
太子點了點頭:“是沒錯,可方老所說的……也有道理,孤還得好好想想。”
全漁聽太子這么說,便沒有敢再勸,只能點了點頭說去給太子傳善。
等全漁帶著魚貫而行手里拎著黑漆描金食盒的宮婢們回來時,見有人從太子書房內出來,似乎是朝方老院子的方向而去。
全漁立在雕梁畫棟的長廊之下,眉頭緊皺,擔心這太子要是碰了高義郡主,此事讓鎮國公主知道了,定然會同太子勢不兩立。
太子居然連這個都沒想明白!
全漁不想看到太子將來失去鎮國公主這樣一個能臣,也不想看到鎮國公主傷懷。
跟在全漁身后彎著腰低眉順眼的宮婢,見全漁立在隨風搖曳的六角宮燈之下半晌未動,邁著碎步上前,低聲喚了一句:“公公?!”
“走吧!”全漁回神,帶著宮婢們朝前走去。
任世杰剛剛按照方老的安排,派人岀去散播梁王拿了董家姑娘董葶珍的貼身平安鎖,進宮向皇帝求賜婚之事,沒成想梁王府再次傳來消息,梁王在高公公走后沒有多久,便去了董府。
方老聽聞后,瞇了瞇眼,猜測梁王或許是想要親自上門求大理寺卿董大人。
任世杰低聲道:“這梁王前往董府,不知道是不是陛下……讓梁王去董府歸還董家姑娘的平安鎖,還是梁王想再去求求董大人。”
“不管梁王去董府是什么意圖,這一次……是我們替太子阻斷梁王奪嫡可能的一次好機會!”方老端起茶杯和任世杰秦尚志道,“你們想想看,上一次……梁王意圖陷害鎮國王白威霆通敵,而且還插手南疆糧草之事,陛下為什么還是放過了梁王?那是因為梁王是陛下的兒子,且沒有真正觸及到陛下的逆鱗!”
方老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接著道:“當年二皇子率兵逼宮謀反之事,一直是陛下心中的一道坎,陛下可以念在血脈之情上縱容他的兒子做任何事,但絕對不能縱容他的兒子意圖染指兵權!所以……梁王越是不愿意放棄董家女,陛下對梁王的疑心便越重!”
坐在琉璃燈下的秦尚志抬眸朝著方老的方向看去,雖然方老有時候能將人氣得七竅生煙,可不得不說……方老對皇帝還是很了解的。
對于秦尚志來說,只要能阻止梁王登頂之路,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那位董姑娘是鎮國公主白卿言的表妹,哪怕會傷及到那位董姑娘的名聲,他也顧不了了,誰讓那位董姑娘不開眼,選了梁王!
秦尚志垂眸,將心中那一點點不安壓了下去,奪嫡之爭向來都是你死我活,路都是自己選的怨不得不人!
“方老、任先生、秦先生!”小太監朝著太子的三位謀士行禮,“太子殿下讓小的來傳話,關于梁王之事,方老可自行安排,太子府未計入名冊的死士,皆聽從方老調遣!”
秦尚志眉頭一緊,朝著眼睛發亮的方老看去,方老……還要做什么?
“謝太子殿下信任!”方老摸了摸山羊須,派身邊的護衛去將太子府未曾登記在冊的死士喚過來。
“方老,您還要安排什么事?”任世杰忙起身問。
方老在等死士過來的間隙,大致將意圖設局讓梁王敗壞高義郡主名節,激鎮國公主出手對付梁王的想法說了出來。
“原本白府有護衛軍在,鐵桶一般,可白府眾人遷回朔陽,護衛軍也跟著回去了!白府反倒容易進一些,此事并不難辦!”
方老志得意滿,眉目間全都是笑意:“試想一下,以鎮國公主對高義郡主的在意程度,若是能將梁王腿打折……那便是最好的結果,陛下怎么也不會立一個殘廢的儲君,且此事還與我們太子府扯不上任何關系!以鎮國公主剛毅果決的個性,也定不會讓高義郡主嫁于梁王!董家與白府是姻親關系,若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再將女兒嫁于梁王!一舉兩得!”
“不可!”秦尚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激動的站起身來。
方老不悅朝著秦尚志的方向看去。
秦尚志甚至方老喜歡拿架子,咬了咬牙,對方老長揖到地:“方老莫急,容秦某細細說來,太子殿下能收服鎮國公主實在是難得,鎮國郡主智勇無雙,若是讓鎮國公主知道是太子府設計梁王敗壞高義郡主名節,鎮國公主定然會與太子府勢不兩立!”
方老垂著眸子不吭聲,他要的……雖然不是白卿言和太子勢不兩立,也想要白卿言對太子心冷,太子身邊最重要的謀臣必需是他!
可如今被秦尚志挑明,他臉上掛不住,也怕秦尚志鬧到太子那里去。
秦尚志看了眼方老,態度更加恭敬:“方老看人一向奇準!深知鎮國公主剛毅果決的個性,若是鎮國公主查明此事……倒向梁王,那局面只能對太子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