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長女她又美又颯

第八百一十三章:太過功利

后來,大梁皇帝不顧百姓死活……從百姓手中強搶藥材,不顧將士流血犧牲,因私仇非要同晉國死戰,也是鎮國公主救了瀕死的百姓,數月駐扎城外不攻城……耐心勸降。

整個傷兵營,猶如沸水遇熱油,頓時炸開了鍋,將士們紛紛跪地……

誓死追隨鎮國公主之語,不絕于耳。

蕭容衍心中激蕩難抑,緩緩站起身來,望著面色肅穆眸子幽沉的白卿言,只覺白卿言身上有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這是一種為將者極為難得的天賦。

他猜測……之所以鎮國王白威霆稱白卿言是天生將帥之才,怕就是因此白卿言身上有這樣的天賦。

可在蕭容衍看來,白卿言不僅僅只是天生的將帥之才,她的胸襟和見識……若來日真的稱帝,亦會是一位好帝王。

且,白卿言這番話里只字未提晉國和晉帝,欲將晉國取而代之的心思已經顯而易見。

被白卿言一席話說得心潮澎湃的月拾,差點兒忍不住跟著這滿營的將士高呼“誓死追隨鎮國公主”,他悄悄看了眼眉目含笑的主子,心里隱隱替自家主子捏了一把冷汗。

原本,月拾還想著等白大姑娘嫁給自家主子,便會成為他們燕國的一員猛將,可看白家大姑娘這架勢……想來是不會入燕的,這可如何是好?

月拾覺著他們家主子有點兒沒心沒肺,連他都能看出來這白大姑娘來日或許不會那么容易入燕,他家主子還能笑得出來。

當日,不到晌午,白卿言這番話便傳遍了軍營上下。

十幾萬將士擯棄曾經的國籍不同的成見,接受了白卿言天下一家的言論,直到此時才真正的將彼此視作家人。

之前降晉的將士們更是將攻打母國那點子愧疚拋開,愿意為天下一統而戰!為天下萬民而戰!

晉軍軍營中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好。

疲累的白卿言一覺睡醒,已經申時。

隔著低垂的床幔,白卿言看到蕭容衍坐在桌案搖曳的燭火前看竹簡,抬手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

聽到白卿言掀被起身的動靜,蕭容衍放下手中的竹簡:“醒了……”

“嗯!”白卿言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她又揉了揉脖子問,“什么時辰了?”

“申時三刻。”蕭容衍慢條斯理倒了一杯熱茶,端著朝床榻方向走來。

他撩開床帳掛在纏枝鎏金銅鉤上,在床邊坐下,將茶遞給白卿言道:“先喝口熱水。”

喝了兩口她才望著蕭容衍問:“你不是去接魏國西懷王了嗎?”

“我讓月拾去了……”蕭容衍拿過白卿言手中的茶杯擱在一旁小杌子上,靜靜凝視著她,“你一回來便倒下了,我不放心。”

雖然洪大夫已經過來診治過,說白卿言這是累得睡著了,但蕭容衍還是沒有離開,在這里守著白卿言。

“阿寶……”蕭容衍拉住白卿言的手,問,“你有稱帝之心?”

白卿言沒有回避蕭容衍的視線:“你覺得不妥當嗎?”

“并非覺得不妥當,若是阿寶有稱帝之心,只看商君的書是不夠的,商君書……講的是馭民之術但其法太過嚴苛,秦當初尊之……才會被稱為暴政!我母親曾寫過一套書籍,聽我母親說那書籍并非她所著,但內容我看過,當比商君所著書籍更為適用,全書所講總結四字……外儒內法!是我燕國密不外傳的奇書。”

蕭容衍并未藏私,他同白卿言說:“若是阿寶感興趣,來日我回燕后,讓人將此書謄抄,送一份來阿寶這里。”

她一直都知道蕭容衍從未輕看過她,卻沒有想到蕭容衍竟能與將來或許站在對立面的她,探討交流。

“你不怕我看了燕國的奇書,來日會與大燕為敵?”她笑著問。

蕭容衍攥住白卿言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我視阿寶為心頭寶,視阿寶為友,也視阿寶為知己,更視阿寶為可以一較高下的勁敵,阿寶將所著兵書擱在案幾上任我翻閱……我如何能對阿寶藏私?”

其實白卿言所看的并非只有商君所著的《商子》,古圣先所遺的文章中,皆是學問,白卿言只是不想錯過,所以都會詳讀。

她也并不認為單靠哪一家的學說,便能治理一國,使一國強盛。

諸子百家之中,因只有儒家是唯一尚義的,所以……儒家在百家之中才極受推崇。

而法家、墨家又都太過功利,只謀眼前發展,不顧長遠,可真正能使一個國家長治久安,需要利、義平衡。

講到平衡便又不得不提道家,道家古時遺留下的許多殘章斷簡和孤本,并非全然是現在讀書人以為的無為而治……

道家的《經法》、《十六經》、《稱》、《道原》四篇世人難見的孤本,白家都有。

其中,《經法》講的便是治國必須依靠法制,而《十六經》所述是政治軍事的策略,《稱》則說得是施政行法所需權衡度量,《道原》便是說宇宙觀。

白卿言以為,這四部書中,前三部更講求實際運用,將文字和治國理政具象化,雖然依照這個世代不能完全運用,卻也可以取其精華而自用。

這些書冊她以前都看過,卻從未用心研究過,如今重新將這些書籍撿起來細細研讀,是要在各學派中取其精華、剔其糟粕,取諸子百家之長,造就來日天下歸一……于國于民有益,且能君權民利平衡長遠的為政之道,這是一項極其耗時耗力之時,她只覺日短心長。

沈青竹跨入房內,朝著內室方向長揖一禮:“大姑娘,蕭先生,月拾回來了,說安置在客棧的貴客聽說大姑娘與蕭先生是未婚夫妻,想要求見大姑娘。”

蕭容衍站起身理了理衣裳,心知西懷王為何想要見白卿言,便同白卿言道:“大約是為了魏國的事情,你若是不想見,我去同他說。”

“你是打算帶著這位貴客,同晉軍一同走,還是先行離開去安頓這位貴客?”白卿言起身,坐在床邊穿好軟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