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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埋頭吃點心的白家八姑娘白婉卿,抬頭,白嫩嫩肉乎乎的小臉兒上還沾著點心渣子,就奶聲奶氣開口:“阿娘說得對!”
李氏被小不點兒逗笑,用帕子替白婉卿擦了擦臉上的點心渣子:“哎喲,我們小八吃的這滿臉都是……”
小不點兒仰著頭,乖乖等著李氏給她擦干凈了臉,又奶聲奶氣道:“謝三伯娘。”
李氏笑著摸了摸白婉卿頭上的小包包,這才將手中的團扇擱在一旁,端起茶盞,似漫不經心道:“我聽說今日高義君的沈城,邀請了不少再嫁的寡婦,再嫁……對她們這些尋常百姓的婦人來說好與不好,不防在柳大人公布此次魁首之前,讓她們來同秦二姑娘說說,她們會不會因為我們這些白家的寡婦不嫁,便對陛下的新政產生了疑心,畢竟新法便是為她們設立的。”
那些剛剛新嫁不久的寡婦,哪里會覺得新政不好?哪里又會產生疑心,她們各個都對白卿言這個鼓勵寡婦再嫁的新政感激不已,覺得白卿言的確是為她們辦了大好事!誰要是和這條新政作對……那就是和她們的好日作對,這誰能忍?
畢竟能最先邁出那一步出嫁的寡婦,那性子都是要強的。
聽到白家三夫人李氏的話,有膽子大的寡婦已經站了出來,跪地叩首高喊道:“民婦就是此次再嫁的寡婦,民婦從心底里感激陛下能專門為我們寡婦設立新法,鼓勵我們再嫁!沒有當過寡婦的人……哪里能知道我們尋常百姓家的寡婦日子有多難熬?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民婦不會說話……可打從心底里感激陛下,若是誰敢拿新法說事,要和陛下的新法作對,民婦第一個不答應!”
“民婦也不答應!”又有寡婦站出來,跪在涼棚前。
不多時,接二連三的新嫁寡婦都跪上前,稱新法救了她們的命,讓她們過上了好日子。
有看不慣這秦家姐妹倆做派的貴女冷笑:“這鼓勵寡婦再嫁的新法,是為著這些守寡的婦道人家設立的,秦家二姑娘分明就是個在室的姑娘,又不是個寡婦,竟然好意思站出來非議鼓勵寡婦再嫁這新政!說出來也不怕人笑話!瞧瞧,人家守寡的婦人都說這新法好……不知道她出的什么幺蛾子!”
“這秦家兩位姑娘做派可真是……讓人不恥!突然跳出來公然和陛下的新政作對,不就是為了博人關注么!”
“可不是!陛下新政為國為民……曾親自去國子監同學子們辯過,就連國子監的生員都說不出一個不是來!她倒是臉大的很,竟然用新政逼著白家諸位夫人改嫁!”
“對啊,這陛下新政……許守寡女子改嫁,意在提高咱們女子的低位,她倒好……身為女子,不幫忙也就罷了,為了出風頭還在這里拖后腿,如此自甘下賤,簡直丟了我們女子的臉!”
“得了吧!這秦家的姑娘還要什么臉啊!她那親娘在兒媳剛進門就敢將手伸到兒媳嫁妝里,她們兩個先是差點兒要了輔國君的命,后來竟然還敢恬不知恥給自己臉上貼金,和陛下攀扯關系……”
“有這個閑心操心別人嫁夫人再不再嫁,怎么不操心操心她那被關起來又守寡的母親,怎么不關心關心自己那名聲還有沒有人敢娶,真是狗拿耗子!”
“秦家這般家風……出了秦家姑娘這般人物,還知道要臉?怕都不知道臉是何物!”
秦二姑娘跪在那里,聽到旁人的議論紛紛,拳頭用力收緊,臉色十分難看,雖然她已經視死如歸看淡生死,不惜舍命也要給白家人添堵,可她還沒有全然不要臉面的地步,被人這樣說……她簡直羞憤欲死。
“若是真的知道臉面是何物,也不會在險些害死我家錦繡之后,又對外稱和我家錦繡關系親如親姐妹,竟然還恬不知恥說我們家阿……”劉氏差點兒順嘴說了白卿言的乳名,話到嘴邊立時改口,“我們家陛下把她們二人也當做親姐妹,小小年紀便如此做派,這以后可得了啊!”
劉氏心里痛快的想多吃幾碗飯,要么說人在做天在看呢,這不……秦家這兩個姑娘的名聲,如今也算是讓她們自己作踐完了。
她們既然敢和新法作對,以后也就不要想再扯著她女兒錦繡和阿寶的大旗,在外面耀武揚威,招搖撞騙。
“我好歹還是輔國君的小姑子,二夫人如此羞辱我……就不怕我與哥哥告狀嗎?”秦二姑娘雙眸發紅,說完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劉氏本就是個脾氣火爆的,聽到這話更是來氣,直接從桌幾后出來,立在這秦二姑娘面前:“你還好意思提我那可憐的女婿,你捫心自問……我女婿對你們這同父異母的弟弟和妹妹如何?!我那女婿的名聲……先是被你母親惡意捧殺,后又被你們姐妹倆作踐,你也不想想為何秦朗和錦繡去韓城,帶走了家里的二哥兒,卻不帶你們姐妹倆!”
“爹……”那秦二姑娘臉面都不要了,放聲大哭,仰頭望天,“你都聽見了嗎?秦朗故意不帶我和姐姐!秦朗這是要害死我們姐妹,讓我們姐妹活不下啊!我們姐妹沒了爹爹……沒了娘親照拂!就沒有人管了!”
白卿言抬眸瞧著那裝腔作勢哭喊的秦二姑娘,緩聲開口:“既然……這秦家兩位姑娘說無親娘照拂,那就派人送秦家的兩位姑娘去尋她們的母親吧!”
秦二姑娘忙著哭天喊地,秦家大姑娘聽到這話膝蓋一軟,她娘可是待罪之身,終身都不能在出來了,她連忙跪下膝行上前:“陛下饒命啊!我什么都沒有做啊,是二妹她鬼迷了心竅,聽從別人教唆來對抗新法的,全都是二妹的錯,我什么也沒做啊!”
聽到秦家大姑娘的話,白卿言也從案幾后站起來,喚道:“呂晉大人……”
呂晉應聲上前:“陛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