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給白卿言倒了熱茶,看著這豐縣夜市的熱鬧景象,笑盈盈說:“豐縣百姓的日子過的好不好,其實從天黑之后的街景就能看得出來!窮苦的地方,一到夜里……都是黑漆漆的,哪里會有小攤販擺攤子,就是有小攤販擺攤子,百姓手中也沒有余錢來逛不是!可如今您瞧瞧,這燈火輝煌的,如同白晝,雖然不能同大都城比,可也是熱鬧得很了。”
她應聲接過魏忠遞來的茶杯,攥著杯蓋,視線從話本子上挪開看向外間的市集,熱鬧又喧囂,吆喝聲和嬉戲聲此起彼伏,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白卿言目光落在一個賣餛飩的小攤上,油布棚下泥糊的爐子里柴火旺盛,煙囪里往外冒著滾滾熱浪,有總角小兒扯著自家娘親要吃餛飩,伸手就在夫人的衣袖里抹銅板,被夫人揪著耳朵好一陣教訓。
這樣的市井喧囂,白卿言很喜歡。
一國真正的繁榮,就是庶民繁榮。
她希望百姓們都能過上這樣太平且市井的日子,這對百姓來說……才是真正的民富國強,才是真正的海晏河清。
在酒樓用過晚膳,魏忠的本意是讓白卿言今夜在豐縣落腳,白卿言卻道:“走吧,看過也就放心了,先入天門關。”
按照回大都城的路線,她現在就應該在天門關,那日蕭容衍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卻是那樣走的,他身上還帶著那樣重的傷。
她知道蕭容衍定然是知道她記掛著他身上的傷,她怕蕭容衍會讓人給她遞信……送到天門關她卻不在。
蕭容衍遞信過來,她想第一時間看到。
車馬出了豐縣,到達天門關的時候天門關的城門已經關了,魏忠出示了令牌,方才進了城門。
可白卿言到的消息到底是沒有瞞住守城將軍,一進城守城將軍便請白卿言去府邸下榻。
“陛下放心,算著日子知道您要來,府邸早就給騰空收拾了,就等著陛下入住,絕對不會有閑雜人等擾到陛下!”
白卿言擺了擺手道:“在驛館歇著也就是了,便不去將軍府邸叨擾了。”
安頓好,她問之前她讓先行入天門關的白家護衛:“可有前方送來的消息?”
算日子,若是蕭容衍給她來了信,也應當到了。
“有戰報,說是公子和姑娘他們已經拿下了瀘全城,現在正在去經榮的路上,估摸著這個時候應當已經到了經榮!”白家護衛說。
白卿言點了點頭,現在整個西涼除了崔山中老將軍之外,其他的將領都不是白家軍的對手,更何況還有最善于攻城的朔陽軍在。
她又問:“還有沒有別的消息送來?”
白家護衛以為白卿言是問白錦稚的消息,忙道:“有的,還有四姑娘和沈將軍送來的消息,說是他們已經到了岡底,卻遲遲沒有攻打,就是為了等大周主力到達經榮,四姑娘如今和沈將軍已經兵分兩路,一路已經偷偷前往云京北面,萬一要是李天驕出逃,也好直接抓獲的。”
她看著那白家護衛,護衛被看的心虛,摸不著頭腦朝著魏忠看了眼。
魏忠笑著問道:“燕國的消息呢?有嗎?”
“暫時還沒有,一般來說……燕國的消息應是直接送到前線的幾位公子姑娘那里,估摸著是公子和姑娘們擔心大姑娘這身懷有孕,不想讓大姑娘操心,所以就沒有將消息送過來。”白家護衛笑著道。
“好,我知道了……去歇著吧!”白卿言笑道。
“是!”
白家護衛退下后,白卿言坐在軟榻上沉默了良久。
也不急,她的信才剛剛送出去,等蕭容衍看到了信,定然會給她回信的。
“魏公公也去歇著吧,春枝留在這里伺候就是了。”白卿言說。
“是!”魏忠應聲退下。
春枝見白卿言又翻開了話本字,便給白卿言換了盞更亮的燈,端來今日買的點心和參茶。
瞧見白卿言看的津津有味,春枝擔心讓白卿言傷心,便道:“奴婢后來學會的識字,也跟著旁人看過幾個話本子,里面大多都是胡扯的!”
“嗯……我知道。”白卿言又翻了一頁,反而研究起這話本字用的紙。
紙向來價貴,可這云裳鋪子竟然將用紙記錄的話本字這樣送人,看來燕國是找到了將制紙成本降下來的法子。
話本字并不厚,白卿言很快看完,里面記載的內容,大約說的就是……早在慕容彧在世的時候,便有意想要將這位燕國第一美人兒孟昭容指給燕國九王爺,但是這位九王爺個性暴戾,根本就沒有娶妻的打算,連見都不愿意見。
后來,大燕九王爺便裝出行,在長街碰到了將被勛貴馬車撞倒……抱著孩子的乞丐婦人,讓人將其送到醫館,還給銀子,九王爺便對這位姑娘一見傾心。
兩人相識后都瞞著自己的身份,九王爺對他人狠辣卻對這位孟昭容寵溺包容。
而后,燕帝慕容彧離世后,太后本意完成先帝遺愿為九王爺和孟昭容賜婚,孟昭容抵死不從被孟尚書禁足在家中不許其外出。
九王爺怎么都找不到孟昭容,一怒之下幾乎將整個燕國國都翻過來,更是抗旨拒婚,甚至稱若是太后執意賜婚,他就將自己的侄子拉下皇位。
孟昭容被拘謹在家中幾個月,而九王爺以為孟昭容是棄他而去了,也成為了燕國人人懼怕的攝政王,因孟昭容的“拋棄”個性更加暴戾可怕。
誰知,偶然一次,在御花園內碰到了被太后召見的孟昭容,這才知道鬧了一個天大的誤會,鬧了半天他們本就應該是未婚夫妻。
原本他們二人都要成親了,卻出了西涼的事情,九王爺迫不得已帶著大軍出發,太后答應九王爺,等西涼的事情平定了,就為兩人賜婚。
故事到這里,寫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