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備了肩輿,讓人抬著入了后院。
一行人往韓郡主的寧康院走去。
莫菁蒼在門口沒見到楚基閔,猜想他會不會去了蔡府?
一行人剛走到寧康院前的穿廊,遠遠便見到幾個人站在門口,前面一個扶著拐杖的人,后面站著兩個嬤嬤和四個丫頭。
韓郡主裹著鶴氅,站在門口,頭上戴著白絨昭君帽,雙眼望著這邊的行人,這人正是病著的韓郡主。
走近時,見她唇色漸白,臉上減了幾分精神,雙眼含著淚,耷拉著,像是生的病還未好全。
王氏扶著楚母下了肩輿,見韓郡主上前走了兩步,又快步走去了韓郡主身邊。
“母親,身子還未好全,你怎么就出來了?”
韓郡主看了王氏一眼,點了點頭,示意她站在一旁。
楚母和韓郡主兩人相互點了點頭,算是全了禮數。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還真有些意外,這幾天我身子不爽,沒給你見禮,還望姐姐恕罪!”
莫菁蒼見過韓郡主之前的威風,如今病了,倒也顯得她幾分憔悴,聲音中強勢的力度,也減了幾分。
楚母客氣笑道:“你如今病著,本不該來叨擾你,只是今日之事重大,關系著楚家的日后,你的身子能撐得住嗎?”
韓郡主咳了兩聲,“尚可,咱們進屋說話!”
楚母頷首,帶著身后的人,隨著韓郡主往院里去。
韓郡主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楚母先走。
施氏扶著楚母先入了寧康院,隨后王氏扶著韓郡主也進入院內。
眾人來到正屋,按著尊卑次序坐了下來。
因著韓郡主的身子不適,正屋里多放了幾盆炭火,供她們取暖,韓郡主直到坐了下來,臉色這才有些恢復。
婢子們上了茶,楚母坐在左上位,用了口茶,暖了暖身子,環顧一周,問:“這么大一處宅院,就住著你們幾個,有點冷清了?”
韓郡主的臉上看不出喜怒,知道楚母說話的用意,似是怪她搬出來,又在怪她子嗣單薄,王氏笑道:“大母親,其實住在哪里都一樣,主要是看里面的人,親人在哪里,不管宅子大小。”
楚母笑了笑,“你倒是挺會說話,這些年來,也只有你和相府不生疏,其他人……”
說到后面楚母沒再說下去,韓郡主看向楚母。
“這生不生疏是兩家的事,只有一家親熱,而另一家不冷不熱,這時日久了,自然就生疏了。”
楚母扭過臉,見韓郡主雖尚在生病,說話的語氣仍是帶著強勢。
韓郡主似是在說相府不冷不熱,只是聽著近日所發生的事,這根本不是相府的在故意疏離,分明是安郡王府的人心懷叵測。
楚母壓著心頭的氣,扭過頭,怒聲道:“楚絨薈,你出來!”
楚母很少動怒,她見到楚絨薈,想著前些日子發生的事,心氣自然就上來,所以這才指名掛姓的叫她。
楚絨薈一雙大眼,眨了幾下,看向韓郡主,見韓郡主示意她出來,楚絨薈恭敬地福禮站了出來。
“祖母!”
楚母見她一臉的無辜走了出來,心氣更勝,喝道:“跪下!”
楚絨薈聞聲,抬起頭,面色微變,反問道:“大祖母,薈兒做了什么事?大祖母要罰薈兒?”
楚母見她仍是不知悔改的狡辯,氣的拍了手邊的桌子,“楚家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娘子?小小年紀凈干些陰毒的事?”
楚絨薈聽到楚母的話,“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委屈哭道:“祖母,你要為薈兒評評理,大祖母一進門便說薈兒陰毒,薈兒都不知大祖母在說什么,求祖母為薈兒做主?”
韓郡主咳了兩聲,穩了穩聲,道:“姐姐,若是問責我安郡王府的人,還請姐姐說明白些?”
韓郡主面色雖然淡了幾分,但是說出來的話,仍是帶著寒意。
楚母氣的說不上話,頭緒都亂了,指著施氏,道:“你說!”
施氏見韓郡主病著,但見她的態度,仍是不容忽視,聽到楚母叫她說起前些日子的事,心里莫名地害怕起來。
說話的聲音也帶著幾分不自信,道:“就是之前去成國府家里,薈兒在背后設計玥兒,害的玥兒差點被祭天……還有相府的子嗣的事,她讓顧家的人在相府的吃用上做手腳,害的相府所有的女子至今不能懷孕,韓郡主,您說這些事,她做的陰不陰毒?”
韓郡主見施氏說話聲音小了幾分,說個事還要她伸著頭去仔細聽,“施婷芳,你說話的聲音能大點嗎?我寧康院那么大,你坐的那么遠,如今我還病著,讓我怎么能聽清你說的話?”
楚母撇了撇嘴,見施氏說話不利索,把剛才施氏說的話,又重復了一遍,韓郡主這才轉過頭問道:“薈兒,她們說的是事實嗎?”
楚絨薈回道:“祖母,她們說的事,薈兒只知道其中一件,另一件卻不知……”
韓郡主問:“你知道哪一件?”
楚絨薈回想著,道:“回祖母,成國府那天,玥姐姐差點被祭天的事我知道,只是這事都城很多人都知道?”
韓郡主緊接著問:“她們說,這事是你主事的,是不是你?”
楚絨薈揮著雙手,“祖母,不是薈兒,我從開始入成國府,一直到離開,從來沒有離開過半步,祖母讓薈兒怎么把人換成玥姐姐?”
韓郡主問完話,望向楚母,“姐姐,你看是不是有人在旁挑唆咱們之間的關系?姐姐可不要誤信她言,傷了兩家的和氣?”
楚母怒笑著,她們之間還有和氣?這不明擺著她在袒護著楚絨薈?
成國府的事,到底楚絨玥沒怎么傷著,而相府的子嗣呢?
她楚絨薈可是很小的時候,一些人便安插在相府,這些難道也是楚絨薈所為?
楚母心里知道韓郡主在袒護楚絨薈,成國府的事只能暫且不提。
只是楚家子嗣的事,才是重中之重,楚母笑道:“成國府的事,先擱在一邊,目前最重要的事,楚家子嗣,我不能對不起楚家的列祖列宗,這事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那人證物證皆在,你們總逃不掉了?”
韓郡主面色有些糊涂,看了楚母一眼,然后轉過頭看向楚絨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