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基灃將莫菁蒼帶下馬車，濃墨和奶娘忙上前接著楚昭和她。
待莫菁蒼看清前面的來人，嘴角不自覺的朝楚基灃彎起，他還是過問了。
趙允朔一身盔甲，懷里夾著頭盔，手扶著腰中的長劍，看著莫菁蒼身后。
楚基灃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去再說！”
趙允朔看著莫菁蒼的身后，點著頭，“走吧！”
莫菁蒼將楚昭交給奶娘，奶娘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們身后，生怕楚昭再次被人帶走。
濃墨自從見到前面的人，便一直將頭壓的低低，莫菁蒼沒有說話，跟著楚基灃一起入了一家客棧。
客棧的包廂內，楚基灃退去了其他人，只留下濃墨照顧楚昭。
待人都退了出去，楚基灃說道：“里面有個隔間……”
莫菁蒼伸手去接濃墨手中的楚昭，濃墨低著頭，不愿將楚昭給她。
莫菁蒼見她不情愿，說道：“不管是什么事，總要解決？”
濃墨為難道：“王妃，奴婢只是一個婢子……”
身份的界限，不僅是趙允朔心中跨不過去的陳舊想法，也是濃墨眼前的一堵墻。
濃墨覺得他們沒什么要說的話，身份已經足夠區分他們，沒必要再浪費各自的時間，她還有小敏和四兒要照顧，她不能像他，沒有顧慮地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趙統領，奴婢沒什么和你好說，趙統領若是和王爺王妃有什么話，奴婢先出去。”
趙允朔進來時，還有些不好意思，聽到濃墨要走，臉色立即變了，“站住！”說著走到濃墨身邊，“我有話要和你說！”
濃墨低著頭不說話，“趙統領……”
趙允朔見她不愿隨他去隔間，馬上打斷她的話，“我過段時日，要去鎮守上都……”
濃墨猛地抬起頭，望向他，不懂他在說什么，他既沒成家，又沒定親，眼下鎮北王才從上都回來，皇上怎么可能讓他去上都？
“你是自愿請命？”除了這個可能，濃墨想不到其他的。
趙允朔認真地點頭，自從她認識他的那天起，從來沒見過他這么認真的神情，看來他不是在說謊。
“你……成國公和國公夫人是不會同意你去。”
趙允朔認真的臉，笑了笑，“皇上的旨意，就算他們不同意，也沒啥法子，只能眼睜睜的送我走。”
濃墨回過頭想去問一問莫菁蒼的意見，扭過頭才發現，包廂內早就沒了他們的人，只剩他們兩個。
趙允朔問：“你愿意和我去上都嗎？”
濃墨直接不考慮，搖頭，“不愿意，你去不去上都，和奴婢沒什么關系。”
趙允朔著急，“我能感覺到，你對我不是沒上心，為什么你總回避我？”
濃墨眼中閃著一層輕薄的水霧，“因為我有自知之明，明知道不能做的事，絕不會做，王妃待我有恩，我不能不報，我還有兩個妹妹，為了她們我更不能做傻事，所以，趙統領，你活著是為了東堯和成國府，而我，是為了妹妹們和王妃，咱們兩個人的所做的事不一樣，你的婚姻則是皇上決定，而我的婚事自己做不了主！”
趙允朔不知道她會想這么多，“你若跟了我，你的妹妹自然是我的妹妹，王爺和王妃也定會明白，將你許給我。”
濃墨見趙允朔仍是不知道他們會面臨的問題，成國夫人為人小肚雞腸，喜歡盤算，她的身份是奴籍，即使鎮北王這邊同意，成國夫人也不會同意。
“咱們兩個人的身份，是咱們之間最大的問題，你想過我若進了你家的門，是以什么身份？姨娘？通房？這些和婢子有什么區別？他日若得了你幾分寵愛，便惹來主母的妒忌，還要連累王妃和妹妹，所以，趙統領，奴婢不想過這種日子，趙統領愿意去哪里，都不關奴婢的事，咱們以后安分地做著咱們應該做的事！”
趙允朔握著她的兩臂，“什么身份，姨娘，通房，我趙允朔偏偏要逍遙自得，只待你一人，更何況我母親和爹爹是膽小怕事之人，怎么會過問那么多，咱們做的事就是要改變都城這種風氣，你瞧鎮北王和鎮北王妃，他們兩個，不就挺好？”
濃墨搖著頭，趙允朔看得太淺薄，再也沒有誰，能向楚基灃，拼了命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們兩個性格不一樣。
“趙統領你不會有鎮北王的機會，上前線奮勇殺敵，奴婢更不沒有王妃的聰慧和膽識，所以，奴婢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路走，希望趙統領不要為了一個婢子，走錯路，趙統領時候不早了，奴婢該隨王妃回府了，請讓路。”
說完，濃墨便甩開他的手，趙允朔松開手，問：“難道那一路上，你對我全是虛情假意，否則你怎么會不敢和我一起面對這些問題？”
濃墨點頭，“趙統領你也真夠笨的，你的身份擺在那里，若是你感激奴婢救你一命，賞奴婢千金萬金，奴婢和奴婢的妹妹，便不會再被別人呼來喝去，沒想到你不僅沒有任何回報，還以為奴婢對你……，趙統領，你該是清醒清醒了，奴婢不想做什么姨娘和通房，更不想和趙統領有什么關系，你我以后最好不要再相見，省的再給彼此找尷尬，……奴婢先回了！”
趙允朔聽完濃墨的話，傻愣在原地，直到濃墨開門，趙允朔才開口問：“你說的是真的！”
濃墨回過頭，一雙清澈的眼睛直視著趙允朔，“趙統領，若是再借機找我說話，奴婢只會更加厭煩你，真的！”
趙允朔從來不知道，原來被一個人厭棄是這樣的感受，從小到大不曾流過一滴眼淚，而如今因著她的幾句話，眼淚不知怎的，忽然掉了下來，看著她決絕的背影，他好想上去抱住，但伸出的手，卻不知如何用力。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安靜，安靜到趙允朔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趙允朔渾身驚出冷汗，回過頭一看是楚基灃。
趙允朔沖他笑了笑，強裝鎮定地道：“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走兄弟我陪你喝酒去？”
楚基灃指了指他的臉，“先把眼淚先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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