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宵

第40章 他又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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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遞過來一看,竟是幾張地契。

“這是……”

梧桐解釋:“爺說您想要首飾鋪子,這是東街所有鋪子的地契。”

姜念一張張數下來,足足有七處。

而她當時賣乖討巧說的話,分明是不用給首飾,自己的首飾多到能開鋪子。

謝謹聞竟就給了七間鋪子!

這可是真金白銀,每個月都能有進賬的,不像首飾典當起來還麻煩會被他知曉。

“好,”她點著頭轉身要走,又噙笑折回來,“梧桐姐姐幫我托個人帶話吧,就說……要大人夜里好好休息,湯婆子一定提前放被窩里暖著。”

雖是些廢話,但梧桐知道,自家大人愛聽,連忙遣人快馬過去傳話。

姜念回了房,面上的喜色才能不加掩飾,翻來覆去仔細看這些鋪子的地界。

東街是京都幾條街市中最繁華的,這里頭鋪子定價高,卻仍有大批貴女趨之若鶩!

舒太后愛當她什么就什么吧,反正她現在覺得自己不虧!

“晚膳到了姑娘。”

碧桃進來時,只見她盯著幾張紙癡笑。

“姑娘,姑娘瞧什么呢這么入神?”

姜念舉起那一沓紙,雙目發光,“我安身立命的本錢,還有往后你的嫁妝,都在這兒了。”

碧桃看出她神神叨叨的,也不爭辯,只又督促:“那姑娘快小心收起來吧,晚膳已經到了。”

而傳話這種事,梧桐不敢讓旁人做,自然又只能白刃親力親為。

這少年人夜間行馬一路疾馳,活像當年給楊貴妃送荔枝的騎兵,疾馳大半個時辰,只為趕在主子入睡前送上一句高興話。

可叫白刃意外的是,等他氣喘吁吁說完,自家主子卻只撥弄著手中佛珠,一言不發。

良久,男子方道:“知道了。”

他原想說,他人來都來了,可有話要帶給姜姑娘。

看著男人沉冷的面色,這話也就咽下了。

“等等。”

白刃連忙轉身,“主子有何交代?”

本以為是什么關切的話,結果謝謹聞只道:“告訴梧桐,看緊她。”

少年人面上神采淡去,變為往日該有的恭謹。

“是。”

待人離去,謝謹聞重新望向眼前書案上的畫像,女子姿態隨意,神韻畢現,眉目間卻是遮不住的情意。

他伸出手想將其揉碎,最終手臂僵硬,對身邊人道:“收起來,放回去吧。”

姜念遠不知曉大難臨頭,還沉浸在自己一夜銀錢無數的喜事中,瞧許明安都少了幾分疙瘩。

謝謹聞進到東苑時,便是看見她與男子立在院中,一個半人高的小姑娘貼在她腿邊。

不知在說些什么,她眼角眉梢含著喜色。

“姜姑娘交代的我都記下了,定會讓母親照做。”

“那便勞你費心。”

許明薇等了許久,聽見這句才張開雙臂道:“念姐姐抱!”

姜念低頭瞧見小姑娘圓潤的臉蛋,哪有不心軟的道理,更何況她也算懂事,等著大人說完話才纏人。

“好,姐姐抱你!”

她毫不費勁托起小姑娘細瘦的身子,許明安卻是道:“明薇,姐姐會累。”

許明薇圈著姜念頸項,弱弱問:“姐姐累嗎?”

“姐姐不累,”她作勢又托人一把,“姐姐有的是力氣,就是你哥哥啊,看不起姐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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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明安無奈,“你知曉我不是這個意思。”

經過這兩日觀察,姜念發現許明安比她預想的要好些,不是正事便刻意避著,遇上了也算應對自如,不影響正常的相處。

“唔……”

懷中小姑娘忽然緊緊摟住自己,姜念下意識問:“怎么了?”

回過頭,是謝謹聞朝此處走來。

小孩兒不分美丑,大多看人是否和善,而他此時神色緊繃,一張臉陰沉得可怕。

許明安連忙對人行禮,對自家妹妹伸出手,“明薇過來,大哥抱你。”

姜念略顯僵硬地把人遞過去,心里琢磨不透,面上神色便有了幾分心虛。

“大人回來了。”

她抬起的眼中小心討好,不見方才松弛的神色分毫。

謝謹聞想說些什么,做些什么,想到此處是東苑,冷冷拋出兩個字:“過來。”

說完,轉身就走了。

姜念見識過他發怒,也許就沒見他這種神色了,一路上走得忐忑,不停盤算著到底有何把柄被他抓住了。

可她自打進了聽水軒,一直都本本分分啊!

許明安那夜是出格了,可自己義正言辭拒絕,不該落下把柄……

堂屋的門在身后合上,黃昏時分外頭亮著,可沒點燈的屋里昏暗一片,陰沉沉叫姜念心里瘆得慌。

“大人,要不叫人先點燈……啊!”

熟悉的動作,她被人掐住了頸項,不同的是這回被按在床榻上,他的力道并未加重。

“……大人?”

她嫵媚的眸中滿是不敢置信,面上神情十足無辜。

“喜歡他?”男人薄唇輕啟,惜字如金。

剛被人看見同許明安碰面,姜念不難猜到他問誰,卻只能裝傻問:“大人說什么,我聽不懂。”

換來的卻是男子長指收緊。

她眼中溢出淚水,抱著他的手臂艱澀道:“我真的不明白……”

往常只要她一哭,謝謹聞多少都會心軟。

可今日他就像真瘋了似的,死死摁著她,不愿松手,也沒有要她死的意思。

姜念冷靜了一番,想起他娘親忌日前他的失態。

“謝謹聞,”她聲音顫抖,“我喜歡的……是你。”

“騙子!”

男人更加失控,鳳目染了血一樣紅,姜念的指甲陷入他手臂也毫無知覺。

“我如何騙你?空口白話,你又來拿我出什么氣!”

她破罐子破摔一般喊出來,卻知道這時候沒辦法,只能引著他將心結和盤托出。

謝謹聞闔目,沉沉呼出一口氣,起身扔了張紙在她身上。

姜念咳個不停,一手捂著頸項,一開了那張紙。

這是幅畫像,畫中女子倚著美人靠,身后楊柳繁花,而她姿態隨意,一手托著下頜,凝眸朝人望來。

她想起來了,這是自己在亭中,讓許明安作采禾畫像那日。

“何人畫的?”

謝謹聞望向她,眼中有恨意,更多的卻是失望。

“這是臨摹的,你該問我在何處尋得的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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